师兄弟三人听师父说还有更高境界，都瞪大眼睛，满怀期待地认真听着。

“但是我也不知道具体如何。”

仨人听完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尤其是张泽天虽然没有开口，但却是一脸鄙视的表情。

无量笑了笑，续道：“我虽然不知具体情况，但世上都把那种层次的人称为‘神’，古往今来，我人族强者无数，但有明确记载的只有一人成就神位，名为易道，传言易道神皇年轻时并不突出，三十岁才达到聚元之境，五十踏入拓神领域，但他厚积薄发，由于基础扎实，道基稳健，反倒是越到后来修为精进越快，六十岁便成为炼道圣者，最终成就神者之位，创出了一段震古烁今的神话。不过‘神者’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层次，虽然有明确记载，但也不能排除被当时人们神化夸大的可能，毕竟那时群族逐鹿，人族非常需要一位盖世强者来提升自己的地位。”

张泽天眼睛一转，问道：“师父，看来易道的天资也并不是很高，那古往今来谁的资质最高，又最终达到何等境界了呢？”

无量闻听，脸色微沉，说道：“天地如此浩瀚，古往今来最不缺乏的就是天才，也许易道神皇不是资质最好的，但他一定是是最懂得修行的。天赋不代表一切，传言千年前有个号称古今最年轻的凝穴修者，年仅十岁，可他却终身被困于凝穴之境，再无突破。还有古籍记载曾经出现过一位二十岁的拓神强者，但后来修为却未有丝毫进步，不到百岁便由于心愿重积，抑郁而终。不过要论古今第一天才，我想非易道神皇之子莫属，当年他不到三十岁便达到炼道之境，令其父亲也为之侧目。”

“那他们父子最后怎样了？”张泽天追问。

无量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没有人知晓他们去了哪里，他们也没有留下任何传承，有关他们的记录都淹没在了太古动乱之中。如今一切都不可考证，只能从一些古本真籍中寻到只言片语的记载。”说完无量真人抬头又望了望蔚蓝的天空，脸上出现悲悯惆怅之情。

短暂的沉默之后，无量缓过神来，严声道：“在我们修真界中，天赋资质固然重要，但绝不是关键，岁月匆匆，数不尽的天才少年都消失在修炼途中，大部分是因为那些所谓‘天才’们开始得到的太过容易，前期急于求成，不重基础，导致道基不稳，越到后来越不能静心修炼，最后都只能泯然众人矣。而真正有所成就的盖代人杰多半是那些所谓前半生默默无闻的‘庸才’。”无量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张泽天一眼，虽然没有把话说完，但用意明了。

张泽天一低头，自是知晓师父用意，嘴里嘟囔道：“我又没说过自己是天才。”

“师父你的现在是什么境界？”紫枫忍不住开口问道，因为他当年亲眼见到无量真人降服过双翼魔虎，所以一直非常好奇。

无量淡淡一笑，平静答道：“这与你们修行无关，所以便无需回答。我到底处于何境界没有任何意义，即使一个凝穴修者也可能教出一个炼道圣者的徒弟来，反之亦然。”

紫枫面色愧然，之后张泽天、云海又接连问了很多问题，有的问题无量真人只是一笑置之，有的则是认真解答，直到晌午时分，张泽天师兄弟三人才将心中所有疑问消除。

“好了，说了半天，你们也都烦了。天儿、海儿，在无量崖上面壁体悟一年，想必定有些新的招数，给为师练来看看。”无量真人轻拂胡须，眯缝着眼睛说道。

张泽天闻听，顿时来了兴致，而后看向云海，说道：“好啊，我也很久没有和云海师弟切磋了，不若现在比比如何啊？”

云海自然是有战必迎，没有说话，直接迈步上前，来到张泽天一旁，从眼神中便可看出他很是期待。

无量点了点头，以前张泽天云海两人几乎天天比试，无量也从未干涉。

张泽天与云海两人相对而立，四目相视，云海右脚踢起一截树枝，落入手中，以此代剑，向张泽天刺来，与此同时，张泽天面带笑意窜身上前，两人心有灵犀，同时出招。

就在树枝快要接近张泽天胸口时，张泽天拧身欲用右手抓向云海肩头，可还没等张泽天抬起右手，云海剑招一变，横扫张泽天腰部，树枝行迹甚是诡异。

张泽天心道好怪，但此时想躲已经来不及，赶紧伸左手，切向云海的手腕。云海手腕一转，树枝像是风车一般旋转，直袭张泽天伸出的左手，张泽天急忙收手，抬脚踢向云海腰部，云海转身躲过，俩人身形一错，各自交换了方位。

转瞬之间二人各出三招，虽未伤到对方，但都让彼此心生钦佩，身旁观战的紫枫心中自知挡不住云海这几剑，而无量真人也是不住点头。

“师弟好剑招，让你看看我新创的‘天行健步’。”话音刚落，张泽天身影变得左右飘忽，奔向云海。经过上次总结万灵谷一役之后，张泽天在无量崖上日思夜想，终于创出一套诡异步法，能在与人战斗中极大发挥他速度的优势，本想留到后面在使，可发觉云海剑法精进之后，避免惨败只能尽早使出。

云海见张泽天使出‘天行健步’后，眼神中的震惊之色一现即消，他也赶忙施展出自己最得意的剑法‘千变万幻，云海一剑’。一年之中，他的‘千变万幻，云海一剑’从原来九招已经演变到了三九二十七招，而且其中任意两招都可以组合，早已不止是千变、万变，已是名副其实的变幻无穷。

张泽天与云海两人凑到一起，各自展出自己的最强招数，把一年中所悟所习尽数施展开来，云海手中树枝舞动如灵蛇一般，毫无章法可循，时上时下，忽左忽右，虽然手中的仅是一截树枝，但却让人有种剑气缭绕、杀机无限的感觉。

张泽天步法诡异至极，如鬼如魅，在云海身旁不停转动，在树剑丛中来回游弋，同时左封右挡，虽然总是险而又险，但却总能化险为夷，而且他出手攻击怪异莫名，仿佛幽灵一般无法洞察，几次让云海险些中招。

‘天行健步’对上‘云海一剑’，两人一个剑招变化多端，一个步法神鬼莫测，可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打得不分上下，难解难分。

张泽天与云海二人这一年来都独自在无量崖上面壁思过，所以一年之中从未和人动过手，今天终于可以大打一场，都显得格外兴奋。俩人自幼便一起练习，以前他们都熟知对方的各种路数，所以打久了便会觉得无聊，难得如今天这般打上一场遭遇战，所以二人越打越起劲，不但将各自绝招尽出，而且偶有即兴之作。

旁边的紫枫看的入神，心中不住感叹两位师弟的招式，眼中尽是羡慕之色。无量真人也深感震惊，心中不住思忖：很难想像这些招数都是他们两个自己创出的，尽是有悖常理之式，习武日久者定然不会打出这等招法。

张泽天与云海两人直打到日转西山，还是难分胜负，几百回合已过，二人都是面色潮红，气喘吁吁，但每招每式力道速度不减，可见两人根基非常扎实，在力疲之时也能很好的控制住招式。

双方又斗了半晌，无量真人见张泽天和云海已然力尽，招式渐渐走样，这样打下去，控制不好力道很有可能伤到对方。

无量真人刚刚心念及此，战况发生变化，云海手中树枝刺向张泽天额头，如若往常张泽天必会轻易躲开，但此刻由于已然筋疲力尽，所以脚下一滑，险些摔倒，延误了躲闪的最佳时机，张泽天无奈之下，只好用右手拇指和食指，用力抓住树枝，而后便死死掐住。结果稍一用力，树枝应声而断。

云海原本进入一种奇妙的剑意之中，剑便是他魂，是他的命，树枝便是他的剑，剑一断，他顿时一声大叫，而后双眼赤红如火，眸子之中戾气尽显，浑身筋脉跳动，怒意无边，在他眼前仿佛没有师兄，只有对手和仇人，状态甚是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