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想用袖里乾坤最为噱头来唬人的话，还是算了吧，撑不了多久的。虽然根据你们的样子我可以猜到袖里乾坤已经失传已久了，但是如今修界不是没有远古时期的修士，要拿这么个旧时人人都会的法术来唬人，天真了点。”看着众人似乎在袖里乾坤的问题上走远了，虎妞忍不住将话题拉了回来，毕竟如今挡在众人面前的，是如果应对正行天尊。

其实孙凌心中又何尝不知道这些，只是他不忍心看到亲人朋友都为此闷闷不乐，忧愁上心才想糊弄一下，不过即便孙凌知道他的想法有些简单，但也并非一丝成功的可能都没有。“其实修炼乾坤并不是重点，重点是教我袖里乾坤的那位前辈，我可以看出他的修为深不可测，甚至本身就是圣人也说不定。”

“完了完了，”听到孙凌的话，虎妞一脸难以置信的摇着头，“我本来以为你只是天真，没想到你居然变傻了！你以为圣人是随处可见的猫猫狗狗吗？还就是圣人也说不定，你知道什么叫圣人？再说传说中的圣人早就……”虎妞停顿了一下，说道：“有没有圣人存在还尤为可知，不是有个什么圣人救世之战吗？说不定那次大战中圣人们早就死光了呢。”

虎妞一番话说的众人脸色大变，孙凌一把将虎妞的嘴捂住，卫子轩更是冷汗涔涔，口中“小师叔，师叔祖”叫个不停，甚至孔皓飞也破不自在。虎妞这番话可谓胆大包天，无论对道家、佛家来说都是大不敬。倘若被旁人听去，事情会变得比孙凌的还要严重的多。其实按虎妞称孔皓飞为老师一说，这个时候孔皓飞免不了要说教两句，但是虎妞本身乃是三宗宗主共同的师妹，其辈分极高。就算孔皓飞托大，这说教也无论如何说不出口。也罢，童言无忌。孔皓飞给自己找了个蹩脚的理由便与众人分开，无论孙凌如何，他这个做老师的都得做些准备。正行天尊，不知道比那佛宗的老乞丐又如何？

不管孙凌等人有没有好的办法来应对正行天尊，该来的总会到来。其实修界中，对孙凌的“疯魔”惧怕者众多，但是同情者也有之。在某些人看来，孙凌只不过是在不恰当的时间卷入了本就与他无关的事情中罢了。即便没有孙凌，魂蛊依旧会出世，毒谷也依旧会易主，佛宗既然归来，那风铃儿也不可避免的会成为拈花尊者，至于儒家和魔宗，本就是敌对的关系。

真正因为孙凌的解释而来到龙门山的，基本都是对孙凌不太了解的人，他们道听途说来一些似是而非的东西，或为验证，或因好奇而来到龙门山。除此之外，便是那些对孙凌抱有恶意的修士了，其中最主要的力量便是正行天尊一行人。至于真正亲眼目睹了黑魔山所发生的一切的修士，反倒没有几个过来，因为他们看得透彻，孙凌解释也好，不解释也罢，他们都战胜不了自身的恐惧，孙凌如何又与己何干？

本就是孙凌等人压力巨大的日子，偏偏天公还不作美，数日间的清空万里偏偏在这一刻被阴郁的云层遮盖。时节虽然已经入春，但此时下的却不是春雨，或许老天本意就想降场甘霖来着，只不过在下落的过程中，那些柔润的雨丝变成了细细的冰渣。

何采诗躲在人群中朝山下望了一眼，带着些

无奈喃喃道：“居然来了这么多人，看你怎么收场。”

孙凌也没想到会来这么多的修士，一眼望去，山上山下，地面空中，密密麻麻的到处是人影，再加上本就在龙门山隐居的修士，就算比当初北海迷宫一行，也不遑多让。孙凌陪同孔皓飞，连同薛雪儿等人自空中缓缓落于龙门山山顶，孔皓飞便稍稍退步，今日主角乃是孙凌，其余人都是助威而来。

孙凌微微抬头，灰暗的空中一片白云甚是扎眼，那片白云方圆数丈，隐隐有祥光映出，其上端坐一名黄面有须的修士，正是那正行天尊。往来修士中有识得其人者，纷纷上前行礼，正行天尊则含笑点头，一副德行高深的样子。

按理说以正行天尊的辈分，孙凌等人乃至孔皓飞都是应该上前行礼的，不过孙凌既然知道了他今日是来找自己麻烦的，又岂会去自讨不快。

“天尊有礼，晚辈虽是一介散修，本不该上前打扰，但家师常感叹天尊对他有点化之恩，今日得见，这礼定是少不得的，还望天尊勿怪。”

“哦？你的师父是？”

“家师名叫司德皂，已经仙逝了。”

正行天尊哪里还想得起这个名字，看面前之人，其修为已然步入地仙境，这倒是比他那个夭折的师傅要强上不少。“呵呵，当年我与令师也不过一面之缘，想不到他……”正行天尊还未说完，便被人打断了，正行天尊认得此子，正是他们此来要发难的目标——孙凌。正行天尊虽心中颇为不喜，但也并未显露人前，而是摆摆手把面前之人挥退，将目光定在了山顶处的孙凌身上。

“诸位同道有礼，在下儒家弟子孙凌，”孙凌躬身施礼道，声音琅琅，遥遥直上，似要穿破云层。只一瞬便将众多修士的注意力吸引到了自己身上。正行天尊也是略感惊讶，这孙凌气息虽不甚绵长，却甚是浩正，想必其所修功法也是如此。不由得，正行天尊便在心中将孙凌的评价提了几分。儒家弟子，多刚毅正直，仅仅从孙凌的两句话中，正行天尊便听得出孙凌也属此类。

“想必众位道友听说过在下的不少，见过在下不多。今日来到此处，真正想要听在下解释也不多，但揣着看热闹的心里，打算看在下怎么出丑的，定然不是少数。”孙凌一番话引得许多修士不禁莞尔，虽然他说的基本是事实，如此儒家弟子平时的儒雅，就这么嘻嘻笑笑的将自己的处境出来了，也需要莫大勇气了。

这番话，要是卫子轩说出来在正常不过，但是孙凌说出来就连孔皓飞、薛雪儿、虎妞等人都感觉到意外了。其实这番话是孙凌临时决定这么说的，他一上山便看到正行天尊做足了一副长辈的势头，若是恭恭敬敬乃至拘礼自缚的话，不就正好称了对方的新意了？是以孙凌才开口，便摆出了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明明白白的告诉正行天尊，想要拿礼法压我，没门。

“其实呢，我儒家与魔宗之间的恩怨由来已久，也不止我儒家，三宗七门十二洞又有哪个跟魔宗没点大大小小的摩擦呢，当年将魔宗赶出神州的时候，三宗七门十二洞可是一个没拉下，全都卷袖子上了。只不过我儒家前辈不仅嫉恶如仇，更是修为高深，一个没留神，就顺

手把黑魔山给平了。”孙凌一席话说的众修士哭笑不得，虎妞则是肆无忌惮，将开心摆在了脸上。只不过正行天尊确实渐渐警惕起来，他就是来专门找孙凌麻烦的，可不愿就这样被他糊弄过去。

“有道是江湖事，江湖了。道之一途，随性而为，万法自然，人生在世，谁不求个快意恩仇呢，对吧？”孙凌这几句话说的匪气颇重，众人停在耳中，却无人应答。

“重点来了，嗯……嗯，嗯，”孙凌清了清嗓子，做足了表明功夫。“最开始，在下是本着和平友好，相亲相爱，共创和谐修界的态度去向魔宗询问一些信息的，岂料那魔宗不知为何，竟是心急于置在下于死地，一言不发便将我逼入魔门秘境中。正所谓两军相争，不斩来使，魔宗却未待我等说明来意便摆下死局，这其中怕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缘故吧？”

“哼，”正行天尊冷哼一声，道：“你与魔宗的恩怨无人关心，还是说说入魔的事情吧。”正行天尊见众人被孙凌三言两语引到了别的地方，便忍不住提前开口责难起来。

孙凌心中暗喜，就怕你不说话。嘻嘻一笑，孙凌向着正行天尊深施一礼，“前辈道行高深，德行博厚，怎么也这么心急呢？”那个“也”字被孙凌重重咬了一声，顿时众多修士感觉自己的耳蜗被狠狠震了一下，心中却是对整个事件产生了别的猜测。

正行天尊被勾起了火气，望向孙凌的目光，更是多了几分寒意。

孙凌也不理，径自说道：“虽说魔宗与我儒家恩怨颇深，但是毁了黑魔山的不是在下，将魔宗赶出神州大陆的时候在下还没有出生，他魔宗再不讲理，也不至于对我一个晚辈一言不发便下杀手吧？可魔宗偏偏就这么做了，在下应该说什么？魔终归是魔？还是他们背后真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而在下恰巧破坏了他们的好事呢？可在下事后苦思冥想了许久，也想不到我到底哪里的罪过魔宗，难道仅仅因为在下是儒家弟子？直到刚刚我才灵光一闪，想起在下确实坏过别人的事，就是当年在下因缘际会，发现了藏在乐城的魂蛊！”

孙凌此言一出，在场修士无不大惊。虽然孙凌没有明说，却字字将魂蛊指向了魔宗，而端坐云台上的正行天尊，也因为孙凌口中一个“也”字，让众人多了几分猜测。

正行天尊此时面沉似水，眼中的寒光似要将孙凌刺穿一般，他嘴唇微动，正想要说些什么，岂料孙凌急忙开口，抢在了他前面：“对了，还有在下于魔宗秘境入魔一事，说起来惭愧，当日在下不小心中了奸人诡计，确实入魔了，好像还表演了一番手撕羊肉的做法，不过现在在下已经完全好了，不会再入魔了。”

众人听的一愣，完了？这就完了？本来是最为重要的是，是关乎到修界安危的“疯魔”，怎么一句“完全好了”就没了？

正行天尊被孙凌抢了话头，胸口本就憋了一口闷气。此时孙凌又一句话就把他入魔一事揭了过去，实在让正行天尊气上加气，不由得怒吼道：“当日你入魔之深看在无数同道眼中，一句‘好了，不会再入魔了’便想糊弄过去吗？你说好了就好了？谁能证明？“

“圣人可以证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