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北海归来后，孙凌三人便漫无目的的四处闲逛，不论是寻找魔宗，还是寻找儒家大德、佛总佛陀，孙凌都没有一丝线索，所以他只得以入世为目的，在提升修为的同时，希望瞎猫终会遇见死耗子。

值得一提的是卫子轩丝毫没有返回青萍的念头，依旧跟着孙凌。孙凌觉得这人除了嘴贱点，其他还不错，两人不打不相识，而且反正是游历，多个朋友也不是坏事。

数月之后，北海一事告一段落。虽然孙凌并没有刻意打听关于北海的消息，但是听众人的议论，公冶亮骗子的罪名已经坐实了，虽然他已经兵解以谢天下。

不过孙凌还是很奇怪，他至今没有想明白那公冶亮为什么会如此突兀的死去。他那些模糊的话语中，分明透着说不尽的怀疑。还有他渴望救出的那个已经转修鬼仙的万年前金仙，就这么放弃了？

等等，孙凌突然一愣，“鬼仙！”

“我说大哥，咱要不要这么一惊一乍的？不会北海走一遭，你脑子真的进水了吧？”孙凌突然叫了一声，将周围几人吓了一跳。自从卫子轩加入队伍，虎妞讽刺孙凌的机会便少了很多。

孙凌苦笑着望了望众人，说道：“我们都被那个公冶亮给骗了，他哪是死了啊，分明是学那位金仙前辈，转修鬼仙去了。”

众人思索了一阵，“是有这种可能，不过鬼仙可是比寻常修士难修的多，而且不论是积攒法力，还是对敌战斗，鬼仙都没有优势。”卫子轩说道。

“是啊，可是如果那位金仙前辈改头换面，重修鬼仙，公冶亮恐怕也不会认得了吧，但是如果两人皆为鬼仙……”孙凌看了卫子轩一眼。

“我是听长辈说过鬼仙虽难以让其他修士察觉，但同为鬼仙却可以轻易的认出对方。”卫子轩说道。

“嗯，如此看来，那公冶亮肯定是转修鬼仙了。哎，摆了我们一道，居然还想让我们代他向修界道歉，真是不良前辈的典范。”孙凌并没有觉得公冶亮有多坏，只是对自己被骗有些不忿罢了。

“你打算怎么办？”卫子轩问道。

孙凌知道他只得是公冶亮转修鬼仙一事，犹豫了一下，淡淡一笑道：“顺其自然吧，我们又不确定他肯定没死，呵呵。”

解开了心中疑惑，北海之行算是告一段落了，除了多了个卫子轩在身边碍眼外，孙凌觉得似乎又回到了之前的生活。

想到之前，孙凌在北海时见到了昆玉瑞，虽然他知道昆玉瑞肯定也看到了自己，但是在数千修士面前，他也无可奈何。而自己一行离开北海的时候，他们估计还在迷宫内没有出来，是以没有什么产生冲突的契机。

孙凌相信以那天自

己力战数名万仙楼弟子的实力，即便遇上昆玉瑞，他也不会是自己的对手。可问题是那天过后，自己再也发挥不出那般强悍的战斗力了。一边对弈，一边抚琴，还能挥笔泼墨，孙凌自嘲一笑：怎么可能做得到！

孙凌觉得自己似乎有好多事要做，可现在却不知道做什么，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头绪。孙凌不敢多想，他怕万一自己心神出现缝隙，那缕阴邪之气就会出来捣乱。那天昏迷时看到的模糊画面，似乎浩气长舒依旧在镇压着阴邪之气。

啊哈，因为浩气长舒要镇压阴邪之气，所以不能为自己所用，而不是因为自己修为太低。想通这一点，孙凌顿时舒心了许多。人就是这样，会不由自主的给自己弱的一面找一些这样那样的借口，不管这借口有多荒诞可笑，可一旦相信了，便轻松了，即便弱点没有改变。

孙凌虽然给自己找了借口，但是众人中他的修为最低是不争的事实。君渺渺已经地仙不提，薛雪儿和卫子轩都站在了人仙境的顶峰，而虎妞，虽然她始终不肯透露自己的修为，但肯定比自己高。这点孙凌自己很清楚。

儒家底子的修炼方式与别家不同，单纯的打坐练气是不能提升境界的，只有元气积攒够了，再加上一丝心境的突破，才有可能再上一层楼。孙凌每日炼气不断，修为虽不断提升着，却依旧不能踏入破妄。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这么长时间看腻了无边无际的霜白荒原，乍一看到如此生机勃勃的景象，众人欢欣异常，修士多不理世事，较世人比少了些世故，多了一丝纯真。当然并不是人人如此，比如此刻隐藏在距离孙凌等人百里外的一颗孤树上的修士。

此人一身黑衣，脸上还蒙着一块黑布，只露双眼，一眼望气乃是一身神隐府的装饰打扮。只见此人伏在树上，紧紧盯着北方。此人以北，相距数十米处，正有两只队伍一东一西对峙着。

帖木日布赫有些烦躁，他早就想拿下亚里亚那个小婆娘了，可惜自己这边军队人数上并不占优势，单打独斗时，虽然那个小婆娘打不死自己，但是自己也拿她无可奈何。她太狡诈了，像个泥鳅一样滑溜。

帖木日布赫挥挥手，不疼不痒的说了两句，打算像往常一样喊杀一阵便收兵回营。众人也都明白现在的形势，打就是两败俱伤，撤又不能撤，所以每天就这样扯皮而已。

随着军令，两支队伍叫喊着，冲向对方，甫一接触，便又分开，不过破损些武器，多了些伤兵而已。

若是平时，帖木日布赫此刻就会下令收兵了，可是今天他并不想这么做，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现在的他只有一个念头——杀了那个双枪双刀的亚里亚！

帖木日布赫

一提缰绳欲纵马而出，却被当头而下的弯刀拦住。在他慢慢暗淡的眼睛中，映出了亲兵那通红的双眼和扭曲的面容。

有人就有战争，虽然孙凌不愿承认，但这是事实，是从古至今不断被证明的事实。即便是君渺渺，在看到遍布原野的数千具残尸后，也难以再保持以往冷艳的形象了，更何况其他人？

孙凌是修道者，卫子轩也是，薛雪儿虎妞君渺渺都是，但修道不是绝情，不是泯灭人性。即便圣人还会为了道统，为了法宝相争。这一刻，站在无数残肢断臂间，忍受着刺鼻的血腥，众人沉默着，他们甚至有一种身为修士的自卑感。

“咳咳，”孙凌咳嗽着，“没有阴森感，没有阴气，魂魄没了。”孙凌平静的说着，翻了翻地上的尸首，“面容狰狞，眼中的猩红还没有完全褪去，咳咳，魂蛊啊！”

本来找到魂蛊，便可以找到魔宗的影子，找到魔宗，甚至庶子曰，就可以拯救诸葛知秋，是好事。但是孙凌此刻脸色却甚是平静，平静的仿佛麻木，他的心里有一团火烧的难受，烧的他快要崩溃，此时心中的杀意，比遇到万仙楼弟子那天更浓！

也许世俗界的随便一场战争，死去的人就会比这里的多，甚至几倍，几十倍。孙凌几人也不是大善大仁，胸怀天下之辈，但当他们亲眼看到这遍地残尸，当他们知道这是与他们同为修士的人所为时，一贯和平，淡然的心境便破了。

“笨蛋凌，你别发疯了，快帮帮雪儿！”虎妞带着哭腔的叫喊声，把孙凌从崩溃的边缘啦了回来，让他把视线放在了薛雪儿身上。

薛雪儿伏在地上，不停的捡起残肢断臂，又不停的放下。她也不知道究竟谁的是谁的，她只是把那些残肢拼凑起来，想努力让他们看起来好一点，看起来完整一点。每当泪水模糊住视线，她便用沾满鲜血的双手抹一下，不多时，那白皙的面容就如那白色的长衫一般，染满了心痛。

“雪儿，雪儿！”孙凌跑过来，一把将薛雪儿抱住，不停的呼唤着她的名字。

薛雪儿呆呆的，双手依旧不停的挥舞了许久才整个人瘫倒在孙凌怀里。“哎，我们回雪山好不好。”

孙凌只是紧紧的抱住薛雪儿，没有说话。

打扫战场，掩埋尸体，整个过程都是孙凌一个人完成的。他没有说一句话，也拒绝其他人帮忙。薛雪儿双手抱膝坐在远处发呆，丝毫不在意身上的血渍。

“其实这跟你没什么关系的，”打扫完一切，卫子轩说道。他听说过当年乐城魂蛊一事，怕孙凌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你打算怎么办？”

“我打算杀人。”孙凌笑呵呵的说了一句，拉着薛雪儿向远处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