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睡了个午觉，下午她们又说了些宫里宫外的趣事，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的，赶在宫门落锁之前，沈月出了宫。

她按照绵绵的吩咐，从第二日开始就谎称自己生病了，闭门不见客。

柳尚书也是有学有样，除了不可避免的上朝，其他的时候他也装作身体不适的样子，把酒局饭局全部推了。

这下，想打探消息的人只能隔门叹息。

皇上冥思苦想了几天后，也没想到什么两全之法。

流言虽然在明面上止住了，但也只是暂时的。

柳绵绵的名声已然坏了一半。

甚至不少人已经私下称她为妖妃。

“皇上，倒不如放任自然，一切都等娘娘生产后再说吧。”梁洪元看着皇上愁眉苦脸，提出建议。

皇上点点头，“现在也只能如此了。”

一个月后，又是一年新年。

绵绵挺着个大肚子，本不想出席的，但今年科举，弟弟很争气，拿了个探花之名，也有资格跟着来宫里了，她想见见弟弟。

“德妃娘娘到。”

她很久没露面了，这乍然一亮相，惊艳了众人。

濯濯如春月柳，滟滟如出水芙蓉。

芊芊细腰高高隆起，妩媚妖娆中更多几分别样风情。

“参见德妃娘娘。”

“平身吧。”

她被小心翼翼的扶着入座。

刚坐下，她就迫不及待的看向下首。

多年不见的弟弟兴奋的朝她招手，此刻的他，一点都没有探花郎的风采，就是个毛头小子。

绵绵也开心极了，朝他用力点点头，又回头示意一下。

春儿提着个食盒走下去，不一会就回来了。

柳子俞疑惑的打开食盒，看见东西后忍不住热泪盈眶。

“姐姐还记得我小时候最爱吃这个栗子糕，上面还要加一些核桃仁，最香了。”

沈月和柳岩也是感慨万千。

不多时，皇上皇后也到了。

年年宴会都是如此，也没什么新鲜感，她只盼着一会还能与母亲和弟弟说会子话。

皇上看她好几眼，见她一直魂不守舍的，稍微一想就知道原因，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梁洪元很快端着一盘子葡萄下来了。

“娘娘，皇上说都给您安排好了，宴席后您可以和家人在偏殿说会话。”他压低声音在绵绵身边说。

她嘴角扬起弧度，开心的朝上方看去。

见皇上也在看着她，眼神对视了好一会，才害羞的收回目光。

皇后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但在这种场合，还是不得不端着姿态，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一样。

其他发现的人也都装瞎，在一旁谈笑风生的拉关系，只是在心里寻摸着，这位德妃娘娘，还真是如传言一般受宠。

果真，宴席结束后，柳尚书三人就被小刚子拦了下来。

“大人，皇上另有安排，请这边来。”

他们满怀疑惑的跟着小刚子往偏僻的地方走去。

倒不是担心有人要暗害他们，这个小太监是御前的人，柳岩认识，只是不明白皇上在今天找他们有什么事。

瞧着他们惴惴不安，小刚子提醒了一句。

“德妃娘娘也在，大人不必担忧。”

“姐姐也在？”

柳子俞恨不得蹦起来，他十年寒窗苦读，就是为了姐姐和家族荣耀。

“是的，小大人，请往这边来。”

绵绵早就在焦急的等待着了，是在一座凉亭里。

“姐姐。”

小伙子眼睛尖，一下子就看见了人。

小刚子把人引到地方后，就远远的出去候着，把时间留给他们。

“多谢公公。”沈月忙塞给小刚子一个荷包。

他刚想推辞，就一低头的功夫，就见柳夫人已经转身走了。

他也不好追，只能更用心的守着这边。

“姐姐，你在宫里还好吗？皇上对你如何？”

柳岩也是殷切的盯着她看，眼中满是泪花。

这些年，后宫的残酷纷争她们都看在眼里，每每传出些动静，就能惹得他们心惊胆战，一夜夜的睡不着，无比后悔当初把女儿送进宫。

尤其是她刚怀孕的时候，他们更是倾家荡产去找保命的药，一马车一马车的送进宫。

女人生产要过鬼门关，在宫里生产要过十道鬼门关。

还好最后女儿成功诞下龙凤胎，这才算正式在宫里站稳了脚跟，他们才把心放下一点儿。

这也是近十年来，姐弟间第一次相见。

“长高了，长壮了，也长大了。”绵绵泪眼朦胧的打量着他。

看了好半天才点点头。

“我一切都好，皇上很喜欢我。”

柳岩拱手，低眉不让她看见落下的泪，“只要娘娘好，臣就心满意足了。”

“父亲...”

绵绵赶紧抓住父亲的手，不让他继续行礼。

“柳绵绵永远是你们的女儿，咱们私下里不需要这样生分。”

“是，是。”

柳岩擦了擦眼泪，连声应着。

沈月还经常有机会能见一见，所以这次的团聚，主要是他们父女，姐弟三个聊着。

约摸两刻钟后，小刚子约摸着再有小半个时辰宫门要落锁了，这才去催催。

“娘娘，时间不早了。”

柳子俞立刻抓住姐姐的手，但很快又松开。

“姐姐，我会主动向皇上申请去京外任职，过几年我再回来看你，还有皇子公主们，姐姐你好好的。”

他声音哽咽，绵绵又何尝不是。

“姐姐等你，去做你想做的吧。”她鼓励的拍拍他的胳膊。

现在子俞个子比她高多了，再也不能随便拍他头了。

刘子俞好像得知了姐姐的遗憾，特意弯腰，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头上。

“小时候姐姐最喜欢摸我了。”

“好啦，先走吧。”

还是柳岩强忍住悲伤的离别，深深看了女儿一眼，跟着小刚子三步一回头的走了。

今天是除夕夜，皇上按例要去凤仪宫的。

晚风微凉，她被裹成熊般回了锦绣宫。

“娘娘，新年快乐!”

锦绣宫的宫人们早早就等着她回来道喜了。

不少能说会道的纷纷表演起才艺，乐的她也忘掉了那些不开心的事。

“好，同乐，都赏都赏。”心情开朗，她也愿意多给宫人们一些福利。

“谢娘娘赏赐，愿娘娘长命百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