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吏闻言如释重负，连忙告退。

也不知道为何，虽然程武平日里待人算不得严厉，甚至算是比较温和。

但一些下人，见到程武，还是像老鼠见到猫一样。

打心底里感觉到害怕。

如今程武身旁侍奉的人，都在暗地里流传。

说是因为程武在疆场上杀伐过重，沾染了太多的杀气。

平常人见到，自然会被杀气所摄。

因此才感到害怕。

其实他们哪里知道，这并非是因为杀气的原因。

而是程武如今已经是蕴灵境的绝世强者。

身上沾染的不是杀气，而是灵气。

在灵气的作用下，他的身躯，已经不同于肉体凡胎。

已然具有了‘仙’的特制。

对于凡夫俗子，存在天然的压制。

自然会让人心存敬畏。

这种压制，即便是同境界的谢淞，也能感受到。

只是不像凡夫俗子那般明显。

但最近在谢淞的眼里，程武也是越发的令人难以捉摸了。

这也是为何，他在程武面前越来越拘谨。

因为越是无法捉摸，越是让人敬畏。

一炷香后，程武带着谢淞，还有百余名锦衣卫，骑着高头大马行走在应天府繁华的街道上。

此时华灯初上，这里又是应天府最为繁华的街面。

整条大街上人流如织，热闹非凡。

其繁华程度丝毫不弱于京师。

若是看街上行人身上所穿的服饰，以及他们脸上的笑容和散发出来的精气神。

那比起京城的人，还是要高出一筹。

毕竟在京城的街角旮旯里，还是蹲着不少乞丐的。

而在这里，至少乞丐没有京城那么多。

“不愧是繁华的江南之地啊！”

程武坐在马上，感慨了一声。

一旁的谢淞闻言，附和道：“将军所言极是。”

“这江南之地，一直是我大明最为繁华的所在。”

“当初我太祖皇帝，就是以此为根基，开创了我大明的万世基业。”

“没错。”程武点头说道：“江南之地，不仅是太祖皇帝的龙兴之地。”

“更是我大明国祚延绵至今的基石。”

“自我大明开国以来，江南的赋税，一直是朝廷税收的重中之重。”

“官员的俸禄，将士的粮饷，赈灾的拨款，都要仰赖赋税。”

“足可得见赋税之重要。”

说到此处，他幽幽一叹。

“可现如今，这个国之基石，松了！”

“松了？”

谢淞问道：“将军何出此言？”

他环视四周热闹的街面。

“江南一地，仍是繁花似锦啊。”

程武冷笑道：“虽是繁花依旧，可此地的税收，却是越来越少了。”

“越来越少？”

谢淞神色困惑：“奴婢虽然不在户部。”

“但也曾听说过，江南的赋税，每年都能收上来百余万两呢。”

“相较于其他地方，已经是很多了。”

“百余万两？”

“还不够塞牙缝的呢！”

程武问道：“你可知成祖皇帝开创永乐盛世之后，江南的赋税有多少？”

“有多少？”

“年景好的时候，能有千余万两之巨！”

“竟然有这么多!”

谢淞低呼一声：“现如今朝廷一年的岁入，也不过才千万两。”

“若是除去损耗，恐怕也就八九百万两。”

“这......”

“江南繁华依旧，不减当年，这银子都去哪了？”

程武意味深长的说道：“这就是咱们此行的真正目的。”

“让江南的税收，重新回到国库中去。”

谢淞略一琢磨，立刻想清楚了一件事。

气呼呼的说道。

“怪不得浙党的官员个个财大气粗。”

“原来这江南的银子，都进了他们的口袋！”

程武一摆手：“倒也不全是，江南的吸血鬼很多，他们只是一部分罢了。”

“以后你就会明白的。”

谢淞看上去有些激动，颤声说道。

“将军的意思，奴婢明白了。”

“这次咱们的敌人很多，势力很大。”

“看来我们东厂和锦衣卫，又有的忙了！”

身为东厂厂公，他已经开始在脑海中谋划，该如何利用厂卫的力量，帮助程武了。

二人一路闲聊，穿过人潮汹涌的大街。

来到了一处十字路口。

这路口行人熙来攘往，车水马龙，一派繁华景象。

街边的商铺张灯结彩，店内顾客来往不息。

可见生意十分红火。

而在周围的商铺中，又以一座高大的酒楼最为引人瞩目。

此楼位于街口，联排十余间，高达三层，雕梁画栋十分气派。

眼下正是晚饭时间，楼内灯火通明，却不见有人影走动。

看上去莫名有些诡异，仔细打量才发现端倪。

原来是因为酒楼门口，早已被数百衙役围了个水泄不通，将来往的食客拒之门外。

周围的人群议论纷纷。

据说是应天府的官员在此处设宴，给刚来的钦差大臣接风洗尘。

程武一行人骑马行于闹市，自然比较引人注目。

人还没到，酒楼门口的衙役们就提前发现了。

立刻跑进酒楼通报。

片刻后，酒楼中鱼贯走出一行官员。

这些官员被朱佩紫，耀金带白，身上所穿所戴，无不彰显着身份的尊贵。

街上的行人都是普通百姓，平日里哪见过这等大官。

顿时响起一片惊叹之声。

只见这些官员，在酒楼门口站做一排。

面上神情肃穆，不苟言笑。

符合普通人对于高官大员的幻想的形象。

但很快，众人发现这些高官脸上的表情出现了一些变化。

浓浓的笑意逐渐浮现。

笑容中甚至带着一丝讨好和谄媚。

紧接着便听他们齐声喊道：“我等恭迎钦差大人！”

众人这才赫然发现，那招摇过市的百余人的马队，已经来到了酒楼门口。

马队当先一人，是位相貌俊伟的年轻人。

身穿朱红色官衣，在灯火通明的大街上甚为惹眼。

若是细看，甚至能看到那官衣上绣着一条条游龙。

普通人哪里能分辨得出龙和蟒的区别。

还以为是哪位皇亲国戚，屈尊来到金陵。

也难怪这些平日里难得一见的高官大员，都要出门亲自迎接。

在谢淞和锦衣卫的簇拥下，程武下马来到了应天府一众官员身前。

笑呵呵的拱手说道。

“诸位大人公务繁忙，何必还要费神替程某接风。”

“程某心中实在是过意不去。”

官员中一位面色方正的老者笑眯眯的说道。

“程将军远道而来，一路操劳。”

“我等之前因为公务在身，未能及时远迎。”

“今日摆筵，即是替将军接风洗尘，也是为了赔礼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