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谷靡香
作者:东泽长宫主 | 分类:仙侠 | 字数:3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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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一个无耻,一个虚伪
这方面,他可从来不会文雅,不但如此,还装,比腹黑还装。
“如果我伤害了你,你会不会恨我。”
男子的吻落到我的颈上,缓缓游走,“别轻易下结论,连我都不会原谅自己。”
“当然,我说过了,不会奢求你的原谅。”
被他撩得全身发酥,我肩头微缩了一下,“很严重?”
“比如,你恨不得杀了我。”
他的手顺着我的锁骨探了下去,热息扑在我的身上,痒痒的。
脑海中,一个极稀薄的,极缥缈的场景像被什么唤起,也是一个澡缸,也是一个俊美的男子,墨发白衣,儒雅清俊,举手投足颇有君子之风。
我的心空了一下,浮上来一丝惆怅。
“啊?什么,恨不得杀了你?”
然而,很快回过神来,接过他的话,“你是我的夫君,我为什么要杀你?”
望着他,满是疑惑,“鬼君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
半天没有听到回应,只感到落到身上的吻越来越炙热,从颈部到肩头,再顺着肩背而下,却由于受了阻挡,顿了下来。
蘸了水的睫毛在我的肌肤上轻轻扫了一下。
忘了方才那一番莫名其妙的话,我抿唇笑了,一个侧身,趴在澡缸上,一只手从后背环了上来,男人的玄发铺满肩背,声音如燕呢喃,“卉娘,我爱你。”
半个小时后,水开始凉了,他将我抱出来,擦干身子,穿好衣物,慢条斯理地走出大门,放到暖阳下的软榻上。
困倦席卷全身,越来越浓,眼皮也随之越来越沉重,我翻一个身,背对有些刺眼的太阳,逐渐睡了过去。
子懿在一旁的凉亭下饮酒,清香在空气中蔓延,偶尔传来酒入杯盏的声响,像一阵短促的溪流流过。
这是他素来的习惯,因此我每次都睡得安心。
偶尔他会走出来,衣袂沙沙扫过地面,或者在我身边坐下,很久很久,直到我苏醒过来,或者替我整理头发和衣裳,有时头上会传来一阵轻微的疼痛,定是有一根银丝被拔下来了。
我曾问他,为何我的头发会变白,我是不是很老很老了?
他拿过镜子,眸子一派漆黑,却透着宠溺,“看,你是少女的颜容,不过有点少年白,忧心作甚?”
这几年来,我都认为我还很年轻,总是在他怀中作小女儿情状。
我做了一个梦,噩梦。
浓雾弥漫,深渊中是翻腾不休的黑煞之气,我沿着石阶拾级而上,一个玄衣男子站在悬崖边上,大风一阵阵拂过,他的衣袂和玄发猎猎舞动,削瘦的身躯轮廓不断被勾勒出来。
“卉娘,从此我们就没有任何愁虑了,你可开心?”
他侧首,笑容清淡,仿若玉蕴萦回的清冷之颜怎么看怎么撩人心魂。
“开心,我开心极了。”
我来到他身边,勾起一抹浅笑,偎入他的怀中,忽然伸出手,将一柄匕首刺入他的胸膛,任鲜血汩汩流淌,我冷冷地大笑起来,声音却痛得疯狂,“你毁了我所有,我恨你,我要你死!”
乱雾纷窜,黑煞之气翻腾,将男子的身影飞快吞噬,我只看到一抹哀凉的眼神,仿佛含了千言万语。
转瞬即逝。
我一下子睁开眼睛,坐立起来,手捂在心口上,大口大口喘气,身体微微颤抖。
凉亭下的男子看过来,将杯盏放下,走到我的身边,将我拥入怀中,“梦见不好的了?”
我惊恐地看着他,“我梦见我将你杀了,很惨烈。”
他一怔,眸中闪过一抹捉摸不透的神色,“为什么?”
我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说出来,“梦中的我怪你,毁了我的所有。”
他眸子一黑,“毁了什么,嗯?”
我茫然地摇头,“不知道,没有前因。”
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为什么要杀我的夫君?
都说梦由心生,可我一直是希望他过得好的。
“那就是你胡思乱想了,平时一定在诅咒我,嗯?”
他的手忽然用力,将我的下巴叩托起来,漆黑的眸子垂视我,目光炯炯,带着吃人的意味。
“没有,卉娘没有。”
梦境吓我,他也来吓我,为了表明严重性,我在他怀中剧烈地抖了一下,并作出一副受到委屈的凄凄然模样。
“鬼君若再冤枉,今夜的吃食就取消了。”
我使出杀手锏。
“意思是不冤枉就可以吃了?”
他勾起唇角。
我才休息好的身子,再一次饱受摧残。
夜间,自然要赏一下星辰的。
漫天璀璨的星光笼罩大地,月华反而显得清淡了,我看向北极,那颗紫微星依旧黯淡。
这是我五年来一直疑惑的问题,紫微星该是最明亮的星辰之一,为何这般憔悴。
“兰痕是谁?”
子懿的声音在耳边幽幽响起,我一惑,摇头,“不知道,他对你很重要吗?你做梦也咬牙切齿……”
接下来的话被一个吻堵住,我“唔唔”地挣扎着,他辗转几番才肯放过我,又问,“姬修是谁?”
我还是摇头,“这两个人的名字固然好听,想来也是翩翩佳公子,可是,我都不认识。”
吃人的目光又落了下来,“记住了,他们都不是好东西。”
鬼君第一次说人坏话,让我感到颇为有趣,脸在他手臂上磳了磳,“他们做了什么坏事吗?”
“一个无耻,狡猾,几世偷拐人妻,一个虚伪,假正经,光明正大夺人妻子。”
他淡淡道,可语气却清寒入骨。
我想啊!那两名唤作兰痕和姬修的男子,上辈子一定欠了鬼君不少珍宝,不然他也不会恨得这般咬牙切齿,还冠上夺人妻子这样人神共愤的罪行。
我斟酌了一下,“别人的事,鬼君随口提提也就罢了,何必替人伤神动气呢?也许是夫君不行了,妻子自愿跟人家走的也不一定,鬼君何必就将着两位公子责骂?”
我身子一僵。
那双眸子如冰寒霜冻,以吃人的姿态注视着我。
“卉……娘……有哪里错了?”
我缩了缩,“依常理推断,大概就是这样的,夫君不行,这怪得了谁?”
“不行?”
他唇角一扯,隐有威胁的意味,手从我腰处往上移,“要不要试试?”
我莫名其妙,介,介个,别的男子不行,与他有何干系?
他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手顿在我的心口下,一双眸子眨了一下,复杂诡燏地看着我。
我愈发理直气壮,“再说鬼君哪儿不行了?天地为证,日月可鉴,整个六界,也没有比鬼君更厉害的男子。”
当然,还是最装的。
“是么?”
他低头下来,含住我的耳垂,“既然娘子抬举,我也就不客气了。”
毕竟是自己的夫君,我推拒了一下,也便将就了。
一番风流之后,我瘫软在他怀中,攀着他的肩头,“这儿这么大,两个人未免太冷情了,若有一个孩儿伴着,也算是一件圆满的事。”
刚才辗转间挪移了地方,鬼君此刻靠在一棵大树下,衣衫半解,露出一大片月牙白的肌肤,在星芒月华下如玉般润泽,玄发有些凌乱地散落下来,几缕慵懒地垂在胸膛上。
暗香浮动,附近是蔓延开去的花海,点缀在矮树和青草之间,姹紫嫣红,朵朵皆是盛华。
“忘了么,这是梦境。”
他缓缓道,“一年便是人间十年,过几天,我们就该出去了。”
我听得一个愣神,虽然一直知道身处梦境,但我每一天都是当作真的日子来度,他的话让我无端生出几分迷茫来。
今昔何年,此地何地!
“外面,是什么样子?”
我想了一下,全记不起来,大脑隐隐作疼,只好问他。
“是梦境之外的一个假梦境,因为,那是真的时空。”
他卖弄起高深,唇角微扯。
我轻哼一声,“不懂。”
他摸着我的头,似在叹息,“越来越蠢笨了。”
我却听出其它的意味,仿佛是在自责?惋惜?抑或是……愧疚?
究不出个所以然来,我枕在他的肩头上,手在他胸膛上游移,“只要有你,到哪儿都是一样的。”
大地一颤,紧接着,半空微微震荡起来,所有的景致都在晃悠,我一惊,缩进鬼君的怀中,讶然地看向四周,下意识地,一只手抓紧了他的手,“哎呀,怕怕,怎么回事?”
他眯起了凤眼,浑身的气息变得清寒逼人,“一个无聊透顶的家伙,想要进入梦境。”
“那这个梦境牢固吗?”
我眼巴巴地问,一种异物入侵,生灵涂炭的恐惧爬上心头。
他揽着我站起身来,望向隐约呈蛛网破开的一方高空,黑瞳紧缩,散发出煨毒的光芒,薄唇抿起。
鬼君一向温情,至少也是清冷,从未有过这般狠辣的眼神,我顿时战战兢兢。
“兰痕,你究竟想要怎样?”
厉声质问。
我一动,这个名字好生熟悉,仔细一想,不正是鬼君做梦也咬牙切齿的那个男子么?
这一次竟然出现了!
“让我看看,他长什么样子?”
我摇了摇鬼君的手臂,“顺便教育他好生做人,不要抢夺别人的妻子。”
煨毒的目光落到了我的脸上。
我一抖,再次缩了缩,不敢吭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