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长征有放眼仙界的雄心壮志，但他的小心眼没有改变，这并不矛盾，照顾身边人同样是他的责任，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身边人。

“她是我道侣，我叫戚长征，号琅琊真人。”戚长征施了一礼，接着道：“你有机会对我道侣出手，你没有，所以他们死了你还活着，可你参与围杀我道侣，所以在我斩杀你之前，会给你一次逃离的机会。”

“朝青子。”朝青子回了一礼，没有多说其他。

交锋在下一刻展开。

那边空域，王强神情复杂的看着前方交战，圣女脱离险境，他放松下来却高兴不起来。

这么些年来，属他和圣女接触最多，不敢兴起亵渎圣女的念头，但也有猜测过圣女来历。七彩雀簪，他每年总能见到那么一两次，但真正见到七彩羽翼二十多年来只有两次。

第一次是在坊市山巅，圣女诛杀那位阳极境上仙，那个时候他便有过猜测，只是不能确定。因为传说中朱雀翎九彩，而圣女手中的羽翼只有七彩。

第二次便是这次，似乎这次见到的羽翼有了些许不同，末端多了一道浅显的颜色，现在演化雀簪看不出来，先前羽翼状态却能察觉细微变化。

他不确定这个变化意味着什么，现在的他脑子有点乱，没有细想这个变化，他看着远空那位陌生的上仙心情说不出的复杂，哪怕这会儿他已经知晓琅琊真人是圣女仙侣，他依旧觉得对方十分陌生。

这种情绪很难说的明白，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想过圣女竟然会有仙侣，甚至大胆猜测过圣女是朱雀圣尊转世重生这个不可能的事情，也没有想过圣女竟会有仙侣。

好吧，那是他不愿意相信，他不愿相信那位仙躯比他还要矮小，笑起来眼睛都看不见的仙人能配得上圣女，哪怕对方能射杀两位阴极境上仙，能几刀斩杀睚咕真人，现在还能将这片被遗忘仙域实力最强的朝青子压制在下风，他都不觉得对方能配得上圣女。

在他想来，仙界就没有谁能配得上圣女，所以他对交战中的琅琊真人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王强复杂情绪不是个例，其他几位散仙看着戚长征的目光也相当复杂。

他们护卫在中央的袁紫衣可不知道他们复杂的情绪，或许知道但她不会在意，她在意的是交战中的戚长征，还有戚长征这些年来的经历，所以这会儿她关注远空交战，同时仙识还在与魔弓器灵交流。

隐隐约约的她好像忘记了一件什么事，只是这会儿分心二用，一时半会儿也没有细想。

等到她想起来的时候，九彩火凤已经在更远的空域现身，而戚长征与朝青子的交战也告一段落。

袁紫衣懊恼不已，如此重要的事情竟然被她忘在脑后，她还从来没有过这般粗心大意的时候，只是现在赵燕鸽已经出现，再想弥补为时已晚。

前世今生共存现象，放眼仙界也仅此一例，她们之间存在一种奇妙的感应，只要不是相隔太过遥远，一方示警，另一方便能心生感应。

赵燕鸽便是感应到袁紫衣遇险，再未掩饰九彩火凤，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百万里之遥，用去的时间竟是不足半个时辰。

只是到来这片空域之时，纵是璞器九彩火凤也快要将储存仙力消耗干净，赵燕鸽同样感到疲惫。

她最先看见的不是戚长征，也不是袁紫衣，而是七星魔弓演化的百丈魔龙，随后便看见安然无恙站在魔龙背上的袁紫衣，紧接着便看见戚长征。

这是怎么回事？

赵燕鸽有点晕。

不顾一切的赶来，看见的竟是这么一副画面，画面里有安然无恙的袁紫衣，竟然还有飞升之后再未见面的戚长征。

发懵的不止她一人，身上多处受创鲜血染红半边仙躯的朝青子见到赵燕鸽也发懵，竟是完全不顾近在咫尺的戚长征一般，怔愣看着赵燕鸽，准确说来是盯着那只熊熊燃烧的九彩火凤。

王强他们更晕了，明明圣女就在黑龙背上，就在他们保护之中，何来另一位圣女出现？

一为紫，一为白，琅琊坊市琅琊宫，能多说几句话的紫衣圣女，还有冷淡难交流的白衣圣女，王强好似想明白了什么。

一为疑似七彩朱雀，一为疑似九彩凤翎，朝青子也好似明白了些什么。

是传说中被打落凡尘的九阴玄女吗？

这只九彩火凤难道真是传说中那只九彩火凤？

“你……你……”

朝青子脸色骤变，颤抖的手指指向赵燕鸽。

戚长征面色骤冷，举起手中刀。

“可记得朝凤仙君……”

戚长征挥刀斩落。

“长征！”赵燕鸽惊呼。

戚长征没有停手，只不过没有使用刀锋，用刀身砸晕朝青子，并将其收入狼牙刀空间。

………………………………

二十多年过去，不论是袁紫衣还是赵燕鸽，她们小心翼翼的维系着她们的秘密，与阳极境上仙交手，与阴极境上仙交手，在没有必杀对手的情况下，她们都在尽量不使用魅惑之术，朱雀翎与凤翎也都尽可能的隐晦使用。

但在今日，袁紫衣逼不得已频繁使用朱雀翎，暴露出魅惑之躯，而在戚长征忽然出现，她竟是忘记了焦急赶来救援的赵燕鸽，于是，就有了二女同时出现的场面，还因为赵燕鸽太过着急，不惜代价使用九彩火凤赶路，结果最大的秘密暴露。

相比留下诸多传说的赵燕鸽，袁紫衣的朱雀翎乃至魅惑之躯的暴露还不算过于严重，毕竟，圣兽朱雀陨落才是仙界众所皆知的，而圣兽朱雀拥有传承之事仙界还罕为人知，另有暴露的是魅惑之躯而非纯阴魅惑之躯。

但赵燕鸽乃至九彩火凤的暴露，后果将会非常严重。

所以戚长征会毫不犹豫的挥刀斩落，要是没有赵燕鸽那声喊，朝青子必然就此陨落。

现在的关键不在朝青子，而在王强六人。

琅琊坊市静悄悄，以周郁文为首的众多散仙无不在仰首而望，那座山有一条千丈魔龙盘旋其上，神威赫赫。

王强六人站在宫殿外头，不时看一眼盘旋龙躯，不时又会看一眼紧闭的殿门，殿内是戚长征与袁紫衣以及赵燕鸽。

“我拥有朱雀翎一事王强他们都知晓，但他们并不知晓这件朱雀翎就是朱雀圣尊遗留朱雀翎。”袁紫衣轻声说道。

“现在问题的关键不是朱雀翎，而是九彩火凤。”

戚长征轻声说着，回头看了眼不远处坐在温玉台上静修的赵燕鸽。

赵燕鸽晋升阳极上境才刚刚两个月，境界不稳，今日情急赶来消耗甚大，又加上情绪波动太大，此刻还未从静修中苏醒。

“紫衣，不是我心狠，我也知道你是为我着想，但外边的形势已经不比千万年前，那个时期除了天庭就属祖界，赵燕鸽……玄女前辈……怎么叫都别扭，平常你叫她什么？”

“就叫玄女。”

“那就叫玄女，我继续说，现在不同，大帝在我们飞升仙界之前就已经陷入沉睡，我在寒玉宫见过诸葛鬼谷，诸葛鬼谷就是李孟尝师尊，他对我说大帝只剩下百年寿元。”

“竟会如此！”袁紫衣惊呼。

“就是如此。”戚长征说，“现在除了天庭就是仙庭，说是仙庭不大准确，当是以仙庭为代表的势力。一门两仙尊你知晓吧，说的就是上顶仙尊和侗顶仙尊，仙庭便是侗鼎仙尊坐镇。

具体有多少势力参与其中我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西山佛门参与其中，我和须弥见过一面，是狻猊亲口对我说的……”

“青山也飞升了，我和他在仙谷见面……后期我离开仙谷去往寒玉宫，青山便是去往祖宫……再后来，他来寒玉宫找我……”

戚长征说着说着就变成倾诉，一件件一桩桩，按照时间轨迹一一讲述。

袁紫衣静静的听，戚长征轻声诉说，就像在修元界每一次与袁紫衣见面那般，一直说着，忘记了时间，直到戚长征说到担心袁紫衣会离开月宫着急赶来，袁紫衣才轻声开口：“幸亏你及时赶来。”

戚长征将袁紫衣拥入怀中，“老天安排的，我必须及时出现在你面前。”

“颜如玉呢？”袁紫衣声音很轻，“你一直没提她。”

“哦，如玉啊，她也飞升了，在冥宫呢。”

“是吗，你没和她见过面？”

袁紫衣这么一问，戚长征当即明白过来魔弓器灵已经将他的过往告诉过袁紫衣，心里埋怨魔弓器灵，嘴上说：“见过一面，话没说上两句就分开了……不对，我们现在讨论的是王强他们，如玉的事回头再说。”

“王强他们等玄女醒来再说，她现在什么境界？”

这个“她”自然指的的颜如玉，戚长征在修元界时已经领教过袁紫衣与颜如玉的争锋相对，到了仙界，先遇见的颜如玉，两人之间没说上几句话，颜如玉问的也是袁紫衣，那个时候戚长征连袁紫衣在哪里都不知道，当然回答的理直气壮。

这会儿袁紫衣问起颜如玉，戚长征也是挺苦恼的，只能照实说道：“她是逆修阴阳，境界和你不同。当年在止戈小镇见面，境界和我一样，都是阴极初境。这么些年过去，我估计也应该是阴极中境，你如今也是阳极中境，严格说起来算是境界相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