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子牙点点头，很是赞同袁洪的观点。

却不知，袁洪的下一句，圣人不出，人道始盛，只在脑中流过，并未道出。

群龙无首，天下大吉，在这个时代已经算得上是大逆不道的话了，但是，这基本上是针对人族的共主，人王说的，不会引起诸多圣人的不满。

但如果袁洪的这句“圣人不出，人道始盛”说出来的话，就会引起诸多圣人的震怒，就算袁洪的师傅是准提，都没法护着！

这种话，自己可以想，但是不可以说！

领先时代半步，是天才，会被疯狂传播、广受称赞，比如姬昌的群龙无首，天下大吉。

领先时代一步的，就是疯子，要被打死，或者关押，比如自己的圣人不出，人道始盛。

因为，此时的圣人，还是可以出来的。

在强权的威压下，所有的语言、文字、记载，都不可以听信、当真。

或者，只有符合要求的语言、文字、记载，才能留存、流传。

不符合要求的，就算是真理，那也是谬论！会被封禁，处理。

袁洪很自然地适应这一环境，毕竟，他本来的蓝星，就是这样的状况，千载以下，不过如此。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人性都是共通的。

为什么有的传世名著，在一个时期，会被疯狂赞扬，到了另一个时期，甚至会被刻意从人民的眼中撤走，人为地淡忘，原因就在这里了。

不符合当权者的需要，就是不合时宜的。

即便袁洪此时已经是准圣一级的战力，但是，还是无法直叙胸臆，还是要在圣人的威压下低头。

之前直面了老子，袁洪直到被送走，都没能计算出自己的力量与圣人之间的精确差距。

或许，离开了道场，圣人的力量也会有所衰减？

不过，自家师傅准提创造的八宝金身诀，就让袁洪觉得，这种可能性，着实不大。

圣人之中，公认的老子最强，准提最弱，自家师傅都能创造出这样的功法，让自己的战力不会受损，其他的圣人就创造不出来？

何况，自己只需要忍上一年，就会见证圣人避世的一幕，到时候，自己就无敌了！

这个时候，该苟的还是要苟一波，猥琐发育才是正道。

不过，或许是错觉，袁洪觉得，随着自己不断发展科学技术，似乎，以往很难觉察到的天道，自己也能感受到一些了。

西伯侯姬昌，寿终之日，就在眼前了。

“姜帅、陆相，两位大人，世子请两位大人，速速赶往侯府，侯爷已经命在须臾了。”正思索间，一个声音传来，却是侯府的管家，急匆匆地赶来。

袁洪与姜子牙对视一眼，口中吐出一声：“走！”便各显神通，赶往侯府。

姜子牙是一步百丈，缩地神通，袁洪是掌控磁力线，音速飞行，几乎不分先后，到了侯府门口，实在是距离太短，难以比拼出高低。

两人对视一眼，颇有些惺惺相惜的味道，并排走进侯府。

此时侯府之中依旧井井有条，可见太姒治家有方。

见姜子牙与袁洪到来，早已等候的一个丫鬟当即上前，引领二人往后堂行去，一边走，一边解释：“夫人与世子，都在侯爷身边，听领遗训，故无法远离接待二位大人。”

闻言，姜子牙开口道：“人之常情，当依旧规。”袁洪也点头表示理解。

不过十数息，三人已经到了姬昌的内室门口，此时房中正传来姬昌的最后遗言：

“我儿，如今我病发，恐怕来不及将自己的所学所思完全教授给你了。细细想来，除去已经教授给姜尚的六征观人法之外，需要告诫你的只有一事。”

“当年，舜常年躬耕，枉为小人，无法伸张大志，遂拜求于中，从中得到了治理天下的本领，而后成为人王。”

“欲成人王大事者，不可不察！”

“中，为何？”姬发从未听说过这种事情，不由疑惑发问。

“中，即为当初的三足金乌，一代妖圣！”姬昌说出的话，让在场的几人，都听得震耳发聩：

人王，舜，竟然是借助了妖圣的力量，才顺利夺取了人王之位！

什么禅让，只怕是夺权之后的文过饰非而已！

这其中，要数袁洪最是哭笑不得，原来，孔夫子所推崇的中庸之道，来源就是姬昌的保训，这中，却是真么个意思！

不过，想想，如果孔宣日后真的成了孔子，那这些春秋笔法，就可以理解了，立场不同嘛！

“夏启，借妖后的力量除防风氏而登基！

商汤，借妇好的力量登基，其背后，也是妖后的力量。”

“自古以来，从未有指责胜利者的传统！”姬昌双眼直视自己的儿子：

“吾儿，你要牢牢记住，力量，不分善恶，只有强弱！”

“凤鸣岐山，就是妖族对你的示好，你可以接纳，但不可以倾心相信。”

“日后登基，不可自称人王，只可自降一等，称天子，否则，我西岐，也会如夏、商一般只有四百年国运！”

“妖族的力量，现在我们人族，还无法抗衡！”

“圣人的力量，更是犹如大日，压得三皇都无法临世！”

“你何德何能，敢称人王？！

天子之位，足矣！”

姬发闻言神色复杂，但是面对父侯遗言，也只得拜服领命。

姬昌又看向袁洪、姜子牙两人，开口道：“二位道长，都是人中龙凤，能够看得上西岐边地，愿意为振兴西岐出力，实乃我西岐大幸！”

“我儿，今后，当以尚父事姜帅，以兄事陆相，以为尊崇！”

“内事不决问陆相，外事不决问尚父！”

“得成霸业之时，裂土分茅以报！”

姬发闻言，再拜领命，而后转向袁洪、姜子牙，口称：“陆兄、尚父。”

“不敢。”袁洪与姜子牙都赶紧还礼。

姬昌看向天空，手起一卦，一愣，而后蓦然指天大笑道：“原来如此，天命竟是如此！

可惜啊，我是看不到人道胜天的那一天了！”

言毕气息全无，享年九十七岁。

听闻着身后的哀声大起，姜子牙与袁洪相视一叹：“人固有一死，除了圣人，何人能免？”

“圣人，不见得也能免去一死啊。”袁洪却是不以为然地摇摇头，想到了千百年之后的西游。

除了老子的化身，还能正常行动，接引摆渡一次之外，也就是准提的化身菩提祖师以心印心，传授了孙猴子七十二变。

至于原始、通天、女娲，却是不见踪影，心中不由升起一股危机感，自己，又能活到何时？

莫非，还真的要当一辈子如来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