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九点半，杨曙悠悠转醒。

眯着酸涩双眼，本能似的解锁手机，一键清除app推广信息，然后依次打开通讯软件。

不知何时，此行为已成起床的必备程序。

“我趣，好多红点。”

不论QQ企鹅或微信，各种99+铺天盖地，乍一看以为成网红了，结果是朋友圈爆炸，连带个人空间也起火。

微信能理解，毕竟昨晚除夕在朋友圈官宣了，有动静是理所当然。

于是，杨曙带着疑惑打开QQ企鹅，发现毕业后无人讲话、偶尔有人冒泡的高中班群消息拉满，个人空间全是@提示。

扫了一眼，全是恶评：

‘@杨曙，混蛋，今天星期四，速速V我一个富婆’

‘曙批你就活吧，谁能活过你啊？’

‘啊？你来真的啊？’

‘匹夫，速速更新朋友圈，我想偷窥你的幸福’

‘已看，已酸，请曙曙放心！’

杨曙乐呵一笑，完全没放在心上，在班群回复一个[呲牙笑]，反手打开抖音。

不就谈个恋爱嘛，我曙又不是明星，至于这么大反响？

不过……school idol倒是真的。

这时，旁边的小富婆开口敦促道：

“杨曙同学是懒虫，起床不洗漱先玩手机，今天要去你家拜年的。”

“哦哦，OK。”

起床后，两人分别洗漱，然后回房换衣服准备吃早餐。

准确来说，是白木棉需要换掉睡衣，杨曙就那一身，昨晚睡时都没脱干净。

“我要不出去吧，你慢慢换。”

“不用，很快就好，”白木棉加快动作，“曙宝你……扭过去别看就行。”

羞涩乃人之常情，即便在亲人面前暴露胴体，也会扭捏难为情，更何况新人夫妇呢？

然后，杨曙背对白木棉，坐在床沿刷短视频，视线落在屏幕上，心却飘往身后。

理智派代表大脑发言：尊重伴侣，答应的事情绝对要办到！

本能派代表牛至发言：就看就看！不光回头看，还要凑近了倒立看，我踏马看看看！

在看与不看的头脑辩论中，理智派提出缓兵之计：

——可看，但不能转头。

身不动眼动，保持坐姿不变的同时余光后瞥，利用恐怖直立猿的180°极限视野，即可窥见部分投影，剩下全靠脑补……

如此这般，即为理智与本能的平衡点。

随后，杨曙不动声色地转动眼球，当视线达到侧向极限，正好与小富婆对上眼。

“杨曙同学，你坏坏的。”

对不起，我忏悔……

“不对，你钓鱼执法啊？”杨曙嘴角一抽，伸手捏棉脸，“假装换衣服，实则观察我是否偷看？”

“嘻嘻。”

可恶，又被小富婆玩弄了。

小插曲结束，两人下楼吃过早点，由张叔送往景观花园。

望着一栋栋老居民楼，再对比白家庄园，感觉相当微妙……这才是一般人的生活。

“呦，好巧啊。”

杨曙闻声回头，看到一脸憔悴的刘国强，黑眼圈、大眼袋，肤色暗沉、面黄出油，指甲盖里全是黑泥，身上是有一股烟味。

很明显，此子刚从网吧通宵回来。

“你被烟花炸了？”杨曙开玩笑道。

“别说了，我回去补个觉，”刘国强毫无精神的回话。

同样是熬年，前者跟香香软软小富婆，后者嗷嗷敲键盘，结果却相差甚远。

“走了，感觉心跳好快，再不睡要猝死。”

刘国强摆手，拖着疲惫身躯离去，暗暗发誓以后绝对不通宵了。

望着前者虚弱的背影，白木棉仿佛想起什么，期待道：

“杨曙同学，你通宵打游戏之后，也会这样吗？”

“我一般五六点就睡了，十点左右醒来回家，吃午饭再睡一会，直接满血复活。”

杨曙回忆道：

“如果没拿首胜，可能睡晚一点。”

白木棉“哦”了一声，心中有所计划：

“曙哥，下次带你去包宿，我请。”

“……”

十分钟后，两人开门回家，杨爸杨母正在厨房忙乎，准备午饭煮饺子，招呼俩孩子先歇会。

白木棉可歇不住，换好鞋就丢丢丢跑进厨房拜年：

“叔叔过年好。”

“阿姨过年好。”

理所当然的，她收到两份大红包，在客厅开心得嘻嘻乱笑。

“杨曙，有好多钱啊。”

两个五千元红包，虽远不及白奶奶出手阔绰，却已经是杨家的高规格了。

“我趣，这么多，等我一会！”

杨曙也丢丢丢跑进厨房，朝爸妈猛鞠一躬拜年，然而连红包纸壳都没看到，得到的只有敷衍：

“好。”

“乖。”

不是，微信红包也行啊，就这样区别对待？

气抖冷，亲生的不爱惜是吧？

杨曙失落而归，白木棉却将红包偷偷塞过来。

前者连忙回绝：

“使不得，给你的压岁钱，我咋能吃回扣？”

“可奶奶的卡你也给我了呀，”白木棉说，“而且，红包不分你我，只讲我们。”

“是，我们的钱。”

棉宝有道理。

什么你的我的，是俺们家的。

很快，午餐时间到。

四人围在桌旁吃饺子、清蒸鱼，寓意年年有余。

“爸，给你发了条链接，”杨曙扒拉着手机，“吃完饭跟我妈填一下。”

闻言，杨父眉头微皱，面容严肃如迅儿哥：

“我，没下载拼夕夕。”

“新用户更好了……谁说这玩意啊？”杨曙失笑，“是单位的内推链接，年后有空岗位，你和妈试试。”

“换工作？”杨母眉毛上挑，“现在挺稳定，你马上娶媳妇了，换啥换。”

白木棉乐得晃脚丫，为表现矜持，埋头速吃三个饺子。

杨曙早知会这样，长久且稳定的收入，与未知的新工作，爸妈肯定选前者。

“确定不试试？单位福利待遇好，半天班，起步十年合同，各种补贴加起来月薪起码八千。”

“不加班、不担责、不裁员，过年过节有免费粮油米面……”

杨爸放下筷子，将信将疑地点开

“这么好的岗位不应该内部消化么，我先甄别一下。”

杨曙龇牙笑：

“对，要不叫内推链接呢，跟内部人员要来的。”

功成不必在我，爸妈活的舒服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