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龙和蛇的后代
作者:杜匠 | 分类:仙侠 | 字数:3.5万
本书由顶点小说签约发行,版权所有侵权必究
第八章 先生杨德
中午时分。日头高悬,阳光照耀大地,万物一片生机。流水潺潺,绿荫围绕隐仙居。池边,几块大石头垒成的灶上支起了一口大锅,锅底燃着火,锅上有炊烟升起。阿袁用大勺在锅中搅拌,阿默在一旁使唤道:“爷的肉加进过去没?”阿袁吱吱呀呀的,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一行人远远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个个面露惊讶。阿默察觉有人,回头望时,只见敖韵和白熙后面跟着一男一女,男的温润如玉,又带了几分不羁,肩上吊了个箱子。女的眉清目秀,玲珑剔透,见到阿默,笑意盈盈。阿默却爱答不理,恨地少女直跺脚。
阿默左顾右盼,不满道:“白熙,常玉了?你们是不是把她弄丢了?”
白熙抬手,指向少女,正要开口。那个陌生男子抢了出来,道:“你说的是那只兔子吧?跟嫦娥仙子去月宫了。听说那里缺个捣药的,估计不回来了。”
“你说什么?”阿默直接炸毛,龇牙对向男子。
敖韵本来就不待见沈农,这人脸皮厚,油盐不进,还碎嘴,从昆仑山一直跟到卧龙岭,一路唠唠叨叨。摆脸色、言语讽刺甚至恐吓都没能使他却步。见阿默与他纠缠,乐得看热闹。他拉着白熙坐到石榻上,问阿袁:“做了什么好吃的。”
阿袁舀了一碗汤,献宝似的端过来。敖韵一看,有素有荤,浅尝了一口,觉得不错,吹了吹,送到白熙嘴边。白熙顺手捧过碗,喝了起来,又将阿袁夸赞了一番。
敖韵从袖袋中掏出一颗毛桃,扔给阿袁,道:“蟠桃没有,普通的桃子顺了一个。”
阿袁谢过,将桃子在皮毛上蹭了蹭,咬了一口,开心地直点头。
敖韵又摸出一把瓜子,边嗑边晃起了二郎腿,调笑道:“沈农仙君,你好歹也是个神仙,怎么被一头狼追得抱头鼠窜?”
常玉跑来,抓住白熙的胳膊,急道:“白熙,你快想想办法,让他们住手。”她原先是隔在沈农和阿默之间的,想劝双方止戈,谁知沈农把药箱丢给她,还把她推到了一旁,“一头狼而已,何足为惧?”他是没有想到,红了眼的阿默,六亲不认,神挡**,佛挡**。刚过了两招,就差点被阿默的大脚掌扑倒。他也不恋战,跳到树上,对着阿默丢东西,激得阿默靠蛮力直接撞倒了几棵树。
沈农叫道:“这狼是不是疯了?”
阿默有气不好找敖韵和白熙,一股脑地全撒在沈农身上。沈农刚落地,阿默就扑了过来。瞅见隐仙居,沈农就想往屋内躲。
夫妻二人还想再看会儿热闹,一看房子快要遭殃,都慌忙站起来。白熙下意识地将手中的碗向沈农掷去,敖韵瞬间转移到阿默旁边,抱起狂奔的阿默往池塘摔去。
“砰……”阿默落水,水花四溅,淋得白熙和常玉满头满面。
白熙喊道:“敖韵。”
敖韵赶紧跑过来,掀起衣襟就给她擦,“赶紧,进屋换件干净衣裳。”
阿默在水中挣扎,常玉对着他喊:“阿默,别闹了。你仔细看看,我是谁,我就是常玉啊。”
凉水使阿默清醒了,他怔怔望向眼前一脸关切的女子,“你真的是常玉?”
“真的是我。”
“造化啊,造化。你也得道成人了。”阿默在水中扑腾,打起滚来。
一场闹剧就此结束。几个人或多或少,都有遭殃。最严重的应该是沈农,他的头被砸破了,想找个人替他包扎一下都没有。白熙和常玉泡温泉去了。敖韵板着脸,让他自己想办法。阿默根本指望不上。最后只能拉阿袁当壮丁。于是,阿袁在他的嫌弃中,用白布把他头裹了一圈又一圈,像戴了顶帽子。敖韵见多识广,说像是家里死了人。
午饭被拖到下午,阿袁的汤被文火煮更加有滋有味。阿袁在红尘中时,就被主人呼来喝去,除了表演翻跟头,还经常洗衣做饭。饭不好吃、衣洗不干净都要被打骂。时日长久,倒也练出了一手好厨艺。只是之前山上生活比较原始,不曾有过炊具,特长没能发挥。
白熙问:“这锅碗瓢盆都哪里来的?还挺齐全。”
“昨天岭上来了一帮打猎的,贪得无厌,在山林间弯弓搭箭,设置陷阱,捕获了我们不少伙伴。爷实在看不去了,亲自出马,趁夜将他们打劫了一番,杀得他们屁滚尿流,慌不择路,逃下山去了。”阿默无不得意,道,“这些破铜烂铁,爷是不稀罕的。谁知阿袁趁爷不查,一件不落地捡了回来。爷觉得太乱,还有好些零碎,都让他堆在那边的树下了。”
沈农是闲不住的,他叫阿袁带他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留下。
阿默鄙夷地切了一声。
常玉批评阿默不要刻薄,“沈农仙君是个好人,若不是他,我现在还是一只兔子,我很感激他。”
“好吧,爷以后对他好点。”
常玉如此维护沈农,阿默有些忧伤。自己和她相识两百年,相依为命,却抵不上她刚认识不到两天狗屁仙君。阿默难受常玉的心被另一人分了。
常玉却想着,等有机会,要为阿默向沈农仙君讨颗仙丹,助他修行,说不定也能得个人形。
白熙躺在石榻上,圆圆的肚子挺得高高的。敖韵坐在他边,徒手捏开核桃,将核桃仁挑出来,喂给她。
沈农很兴奋,阿袁居然缴获了一顶帐篷。他说他要在卧龙岭常住。阿默反对,敖韵也不赞成。问白熙的意见,白熙突然肚内开始绞痛,她“啊”地叫出声来。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
沈农忙上来把脉,“不妨事,胎动而已。应该是仙果起来效应,小家伙提前发育,有了意识,活跃了点。”
“你能不能让他别折腾了?”白熙问。
沈农故作姿态,“爱莫能助啊。我都快走的人了,帮不上忙的。”
“相公。”白熙可怜兮兮地恳求敖韵。
“行吧。准你待到孩子出生。”
“凭什么,我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随你便。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如何止痛?”敖韵焦急地问。
“你用手轻抚她的肚子,安抚安抚就没事了。”
沈农起身欲走,敖韵问干什么去。他说给大狼搭帐篷。阿默气鼓鼓的说,我有卧室,不睡帐篷。沈农故意怼阿默,要征用他的住所。气得阿默抓耳挠腮。
敖韵像盘西瓜一样,小心翼翼抚摸着白熙的肚皮,口中轻轻唤道:“小乖乖,别折腾你娘了,怀你很辛苦的。将来要对你娘好。”又问白熙,“怎么样了,还疼吗?”
“好多了。这孩子好像能听懂我们说话。已经安静了。”
敖韵侧头,把耳朵贴在白熙肚皮上。聆听那来迟了千年的心跳。他深情款款,目有湿意,对白熙道:“娘子,谢谢你。”
平时冷峻的敖韵上神一下子肉麻起来,倒让白熙受宠若惊。她一时无法适应,借口道:“相公,你去帮我拿几本书过来。既然孩子能听懂,就多读些书给他听,早点学会为人之道。”
不远处,一男一女,一狼一猴研究起帐篷来,讨论十分激励。
是夜,无星无月。树林间有风呼啸。
沈农以受伤为由,毫不客气地霸占了阿默的卧室。阿默不想睡帐篷,于是拖了条毯子,趴在厅中。阿袁独居帐篷,很是惬意,前些日子他都睡在树上,虽然白熙把书房让出来给他,但他没有接受。他不想给大家添麻烦,他总想着分担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回报大家。敖韵担心白熙,索性搬入她的房中。大肚子女人总是想找个舒适的姿势睡觉,翻来覆去,又畏首畏尾。
后半夜,温度陡降。阿默被突如其来的阴寒冻醒,身上冒出冷汗。头顶上山龟的灵珠闪着幽幽的蓝光。大门被一股劲风叩响。
“沈农,你别装神弄鬼,吓唬爷。”除了沈农仙君,阿默想不出有什么人会来整他。
却听门外传来阴森的说话声:“黑白无常奉阎君之命,拜见白熙上神。”
阿默颤抖着喊道:“白熙,你快出来,你跟两位鬼差大人好好说说,不要将我带走。”
里间,白熙正欲起身,敖韵道:“你身子不便,先睡着吧。他们阴气太重,对孩子也不好。还是我去吧。”
白熙被腹中的孩子折腾地早就没了精神,也没反对。敖韵从房中走出,广袖一挥,掩住的门大开。一黑一白两个面目狰狞的鬼差很规矩地站在房檐下。阿默怯生生地挪到了墙角。
敖韵道:“不知二位神君远道而来,有失远迎。暂请进屋一叙。”
黑无常道:“区区小鬼,不敢惊扰尊驾,更不敢入内。我等到此,只为告知杨德先生一事。”
敖韵道:“二位请讲。”
白无常道:“四百九十年,杨德先生死后,自行入我地府。崔判官翻查生死簿,发现其阳寿未尽。乃命我等护送回阳间。无奈,他的肉身被大火烧毁。我等思虑再三,最后借了一具刚死不久的女尸为他还魂。自此,他以女相进入轮回,到如今已有九世。”
敖韵道:“那现在她人在何处?”
“这个……”白无常一时无法应答,似有隐情。
黑无常道:“按理说,这几日应该投胎浴苏城内开生药铺子的董家,可不知为何,魂魄好像被人收走了,我等一直寻找,始终没能感应到她的气息。”
敖韵疑惑,“魂魄最后是在什么地方消失的?”
黑无常道:“董家门口的喜鹊窝。原计划是等到吉时,喜鹊报喜,便可转世为人。今日日暮时分,喜鹊回报,魂不见了。据说,当时有个大夫从喜鹊窝下经过。”
敖韵拱手,道:“多谢二位告知,麻烦转告阎君,此人与我家娘子有故,还请竭力相寻。我们这边也会想办法。有劳了。”
黑白无常告辞离去,敖韵进房间,与白熙商量。
沈农躺在床上,一条腿翘在另一条腿的膝盖上。阿默慌慌张张,破房门而入。沈农嘲讽道:“白天不是挺能耐的吗?这会儿怎么成了缩头乌龟。说,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阿默心有余悸,也不管沈农说什么,就着他的身侧卧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