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芳菲觉得, 这楚家的男人，除了楚南烟那个傻的，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楚南北如此, 这楚南阳亦是。

当然, 如果楚南烟不傻, 他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小时候他就常被人夸聪明, 若是不傻，不一定能叫他那几个兄弟给比下去。

那一番话下来，柳芳菲又怎么会听不明白？楚南阳这是要用她做人质啊！好逼傅玖进宫给他当侍卫。

只是他这人质用的也太奇葩了一点, 怎么竟会用她这只猫？他就不怕傅玖不买账？

楚南阳生怕她要逃走，一直抱着她不松手, 生怕她再挠伤他, 她的爪子都被包了起来, 这让她就是有力气都没处使。

即便是这样，他身边的今朝依旧不放心, 生怕她的爪子冲破阻碍再抓伤楚南阳，想帮忙都被楚南阳给拒绝了。

于是今朝只好十分戒备的看着柳芳菲这只猫，随时做好出手的准备，总之绝对不会再给她一次伤害楚南阳的机会。

看了看自己被抓伤的手背，又看了看今朝, 楚南阳说：“看见了？你最好别想逃走, 若是落进他手中, 可没我这么好说话。”

柳芳菲眯着眼, 内心十分不平静, 他怎么知道她想逃走？

这一通警告还真有几分作用，吓得她当真不敢轻举妄动, 就怕落进今朝手中，被他扒皮。

因为他看她的眼神实在不怎么友好。

“喵。”了一声算是应下，柳芳菲闭上眼睛闭目养神。

楚南阳笑了笑：“总觉得你好像听懂话似的。”

柳芳菲没动，又听他说：“不过你的确挺有灵性的。”

瞧着柳芳菲，今朝不确定的问：“用一只猫来威胁他，能有用吗？”

今朝觉得，这怎么看都是一件不靠谱的事，谁会愿意为了一只猫而妥协。

“谁知道呢？”楚南阳无所谓的笑了笑：“朕也不过是瞧着他似乎挺紧张这只猫，不过是试试而已，若是成功了，固然好，若是没成功，就杀了这只猫。”

柳芳菲一抖，吓得睁开眼睛瞪着楚南阳，他果然没安好心！

低笑一声，他悠然道：“没了这只猫，我们不是还有楚南烟这个人质吗？”

见她睁开眼睛瞪着自己，楚南阳着勾了勾她的鼻子：“你应该祈祷，祈祷他会为了你而妥协。”

到了宫中，生怕她逃跑，楚南阳让今朝把她关在了笼子里。

关上门的时候，楚南阳对她说：“为了不让你逃走，只好委屈你了。”

柳芳菲不友好的龇着牙，竖起毛，样子十分凶悍。

她实在不喜欢被人关进笼子里，她被人关进笼子里的记忆都是不好的记忆，上次把她关进笼子里的人是楚佳琦，她给的她的记忆不是一般的惨烈。

见她不太友善，楚南阳笑了笑：“你放心，你很快就会被放出来。”

她果然没有在里面关太久，第二天早上，她就被放出来了。

她不傻，知道应该是楚南阳的奸计得逞了，否则他们不会这么容易放她出来。

然后她看见了傅玖，他说：“属下愿护陛下平安。”

虽是卑躬屈膝的样子，却是不吭不卑的。

楚南阳笑了笑，“朕就知道，傅侍卫一定舍不得拒绝朕的。”

柳芳菲腹诽，舍不得个鸟啊，还不是你用我来威胁他？不要脸！

傅玖话不多，随即楚南阳赏了他很多东西，什么御前带刀侍卫，什么官阶正三品……

东西赏赐完之后，楚南阳这才又说：“傅侍卫可否揭下面具让朕瞧瞧？”

傅玖拒绝：“陛下恕罪，微臣曾发过誓，只要活着一天，绝不揭下面具，否则天打五雷轰。”

楚南阳道：“朕记得你昨天也说过，曾向孔妃发过誓，护福王周全，你现在还不是成了朕的护卫？”

言外之意就是，誓言也是可以违背的。

傅玖说：“陛下此言差矣，微臣昨晚问过孔妃娘娘，已得到孔妃娘娘的同意，因此今天才会出现在这里。”

这话说的就有点瘆人了，孔妃已经死了十来年了，他竟然问过孔妃，是怎么问的？

楚南阳觉得这话十分有意思，他笑了笑：“朕倒是十分好奇，你是怎么问她的？”

傅玖一本正经的答：“三根香，三枚铜钱一碗水。”

“结果如何？”

“水被打翻了，三枚铜钱皆朝一面。”

“哦？”楚南阳狐疑。

傅玖道：“陛下若是不信，微臣还可以再来一次。”

让他看鬼打翻水吗？楚南阳摆了摆手：“不必了。”

随即他问：“朕若是非要你摘下面具你又当如何？”

傅玖淡淡道：“士可杀不可辱，若是陛下执意如此，微臣只好等陛下到阴间之时再做陛下的护卫了。”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楚南阳也不好再坚持，只得算了。

自此，柳芳菲便与傅玖居于宫中。

既然是侍卫，傅玖时常都要守在楚南阳的身边保护他的安全，成天都像个木头桩子一样站着，这让柳芳菲少了很多乐趣。

闲来无事，她便在宫中到处逛，这一逛，便瞧见了楚佳琦。

除了一张嘴还健在，她已经没有五官，甚至就连眼睛都已经被融掉，此时在她的世界中，就只有一片黑暗。

这是柳芳菲期待了许久的场景，此时瞧见，顿时觉得大快人心。

然而她并不觉得特别快乐，忽然发现，似乎就算报了仇，也并不能改变什么。

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一切都不会再回到曾经，孔妃不会回来，孔将军府的那些人也不会回来，他的小主人也再不是那个被称为神童的男孩，她也已经死了，从一只猫变成一个人，又从一个人变成一只猫。

但这是他们应该受的惩罚，她一点都不同情可怜他们。

楚佳琦被关在一个废弃的院子里，下人生怕看见她这副可怕的样子，便用铁链拴住了她的手脚，让她哪里都不能去。

因为看不见，楚佳琦的听觉格外敏感。

“谁？谁在那里？”

“喵。”

这一切悲剧的源头便是那只抓破她脸的猫，这一声喵叫，刺激得楚佳琦险些疯掉，她歇斯底里的嘶吼起来：“本宫要杀了你！杀了你！”

她是真的恨极了猫，恨到咬牙切齿，恨到恨不得扒皮吃肉。

柳芳菲觉得悲哀，她到现在都还在把所有的不幸归功于一只猫，却忘记了万事皆有因果，若不是她自己先种了因，又怎么会结今天这样的果？

“喵。”她又刺激了楚佳琦一声，见她疯掉一般拉扯着绑着手脚的链子，见她的手腕旧伤出血，她这才离开。

这皇宫还是那个皇宫，却已经是物是人非的景象。

比起楚佳琦，楚南北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没有铁链锁着他的手脚，却也是狼狈不堪。

他似乎一直到现在都还在对李法真的那套修仙的说辞深信不疑，柳芳菲去的时候，就见他盘着腿在打坐，还十分认真的样子。

不愧是当过帝王的人，即便是落得这么一个下场，即便狼狈不堪，他瞧着依旧平静。

此时看着他，柳芳菲想起的是楚南烟的舅舅，他当初也是这般被关在大牢中，不喜不悲，平静淡然。

除了疼爱她的主人和小主人以及温公公，孔舅舅是另外一个占据了柳芳菲一部分记忆的人，这位将军别看他已经是不惑之年，却很有意思，每次见着她，都会逗弄一阵，然后大方的给她很多好东西吃。

像孔舅舅那么洒脱的人，怎么可能造反？

如今风水轮流转，也该让他楚南北尝尝这滋味了，只是可惜，他并没有体会过被冤枉的滋味。

可惜柳芳菲不能说话，否则她一定要问问楚南北此时在这里是个什么感受。

“喵。”这声喵叫并没有打扰到入定的楚南北。

随即她又叫了一声。

楚南北眉峰微蹙，却并没有睁开眼睛。

觉得无趣，柳芳菲便走了。

皇城危矣，李法真早就已经卷着金银珠宝，带着徒弟逃走，想来他现在应该过的挺潇洒。

同样不见的还有柳芳菲的姐姐柳思思，也不知道她现在身在何方，过的如何。

柳芳菲也不是没有怀疑过，也许李法真与柳思思一起逃了，可是可能吗？李法真与柳思思？怎么看这两人都不像是一路人。

柳家也在派人找，可是至今了无音讯。

逛了一圈回去，就见傅玖还站在外面给楚南阳站岗，今天太阳不错，她打算在屋顶上睡一觉再说。

这种无聊的日子，她真是觉得糟糕透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头。

看了看晴朗的天空，柳芳菲伸了个懒腰想起司命来，上次他给她的香一根都没用成，而今也找不着了，想来是被青鸟拿走了。

司命是与太子关系不错，她又怎么会让她留着用那东西？

正打算睡觉，就见那只黑白猫突然出现。

对于它，柳芳菲已经有点后怕，因为它每次出现都会热情到让柳芳菲难以招架，而他的热情更让柳芳菲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只因为它让她想起了一个词，□□……

基本是条件反射，柳芳菲撒丫子就跑，那只猫不依不饶的在后面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