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恒对这人话中挑衅一笑置之并不应答，侧身从这青年身旁走过。方正对这个青年第一印象并不友好，这青年目送赵恒走远后一步跨进来，同样对室内三人抱拳行礼，中气十足道：“麒麟阁苍阁属白驹楼无难见过三位。我阁主事不便相迎，在下仅表歉意。”

方正对他第二印象也不友好，但郑毅却毫不在意。反而笑说道：“无妨。原本也不想劳动苍阁诸位姑娘，?只是些许小事，小兄弟既是白驹楼出身那自然是最好不过。”

郑毅说道这里顿住，用眼神示意田冲。田冲说道：“我们发现了两具尸体，死亡手法很像是你们麒麟阁人常用的手段。所以叫你来看看死者是不是有凤来仪的人。”

无难不假思索道：“这倒有些奇怪，如果真是我阁弟子在此地所为白驹楼没理由不知情才是。尸首在哪？可否让我见上一眼。”

田冲引着无难进了卧室，方正蹙了下眉毛正在思考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郑毅掏出了烟盒递给方正一根被拒后自己点了一根狠狠吸了一口，这才问道：“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吗？”

方正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他们两个又是什么人？”

郑毅又吸了一口烟，喷出的烟雾在他眼前遮成了一道帘幕，烟雾缭绕里看不到他脸上表情。无难从卧室退了出来，这回多看了方正一眼，这才转身面向郑毅，说道：“里面二人并非有凤来仪的人。”

“你怎么这么肯定？”田冲不等郑毅开口就先问道。

无难答道：“三位似乎只要我确认死者身份，现在在下已经完成。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郑毅踩灭烟头，点头道：“辛苦小兄弟走这一趟了。”

无难点头，大步离开。

田冲三两步到了大门口，向外张望了两眼然后就靠在门框上。方正警觉的看着这两个人，他已经后悔没带配枪，在这种情况下想要让两个人伏法几乎不可能。

郑毅眼见方正如此紧张先是走到卧房前关上了门，然后坐到沙发上对方正说道：“你是想把我们两个带回去审问还是想知道刚才那两个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方正正色道：“这两件事并不矛盾！”

郑毅说道：“你心里也清楚我并不是什么犯罪分子，你把我带回去也没有任何作用。而你可就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方正目光游离在田冲和郑毅之间。郑毅见他没有先前那样紧张了又说道：“我之所以请你来就没有对你隐瞒的意思，我清楚你的履历背景而你对我一无所知这的确有些不公平，但有些事你想知道就必须证明你有资格知道，而且当你知道这些事情后就没有抽身的资格了。”

田冲听到这句话没忍住笑出了声，郑毅瞪了他一眼，又继续道：“我手底下的人都是这样过来的。我请你来自然也是想请你和我们一起。当然在那之前我还需要考验你，所以我才让你见了刚才那两个人。”

方正听的云里雾里，想要打断郑毅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口。想了半天，只能问道：“你们到底是哪个部门的。”

“这个问题暂时不能告诉你。”郑毅摇头，眼神锐利，“虽然我已经把你的背景调查过了但是我还是对你的能力有些怀疑，我需要你证明给我看。”

“我的能力？”方正下意识反问，自己有什么能力？不就是个普通的小刑警，二十六岁没车没房，连女朋友都没有，格斗比赛全队倒数，业绩也一般般，要不是刘队照顾早就被转到其他部门去了。自己有什么本事会被这个神秘的郑毅盯上。

郑毅点了点头，郑重其事道：“你和其他人不一样，你是独一无二的。你的这种能力在我这个地方能发挥出至关重要的作用。”

“别卖关子了，有话直说。”

郑毅却偏偏不随他心愿，反而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你觉得刚才那两个人有什么和普通人不一样的地方？”

方正一下子被勾起了好奇心，那两个人当然和普通人不一样。这种不一样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他一眼就能看出来，可是究竟哪里不一样呢？是说话方式吗？还是古怪的礼节？不，方正在那两个人还没有行礼开口前就察觉到了他们和寻常人的区别，他虽然从没见过那两个人，却偏偏能感觉到那两个人与周围所有人格格不入，和他和郑毅和这世上绝大多数人格格不入。

可这种冥冥之中的感觉要怎么用语言去形容呢？

方正忍不住狠狠皱眉，鼻尖却飘过来一股浓烈的焦油味道，他一抬头就看到郑毅又点了一根烟，这一刹那灵光乍现，方正脱口而出道：“味道！”

郑毅不解，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味道。那两个人身上有一种味道！一种你我身上都没有的味道！你和我当然也不是同一类人，但我们还是有共同点，我们和大街上和办公室和这世上绝大多数人都一样，可刚才那两个人不一样。他们身上有一种我们身上没有的味道，也许是一种气质。但不管你信不信，在第一眼见到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在他们还没有开口说话抱拳行礼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两个人很奇怪。他们身上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

“我靠，没这么邪乎吧。”田冲忍不住说道。

郑毅面露沉吟，还有些犹豫。

方正却像是抛掉了所有顾虑一样继续说道：“还有卧室里面那两个人，他们两个当然是你的部下。我虽然不知道你让他们两个假扮尸体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我却知道刚才那两个人和我一样都知道房间里那两个人没有死。”

郑毅听到这里终于露出感兴趣的表情，带着一丝调侃的语气问道：“这也是你闻出来的？”

方正点头，禁不住有些得意：“我承认你们化妆的本事很厉害，刚开始的时候的确把我唬住了。毕竟我不是专业法医分辨不出来，但是你们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

“OK可以了。”郑毅挥手打断他，声音高了几分，“小韵训子你们两个出来吧。出来见见你们的新搭档。”

方正被打断了很不爽，瞪了郑毅一眼，质问道：“什么新搭档！我还没有追究你们的身份呢？你们都要跟我回去接受调查！”

郑毅乐了，笑道：“嘿这我就不懂了，你不是昨天还嚷嚷着转业吗？干嘛还这么积极进取，犯得上吗？”

方正红了脸，怒道：“你们四个一个都跑不了，我管你们什么身份，都给我老老实实待着。给我交代清楚来历！”

卧室这次从里面打开了，先前躺在床上的女尸边打理着自己的头发边走了出来，不满的抱怨道：“头儿下次再有这种活可千万别叫我干了。你看看我头发都成什么样了，这得要多少护发素才补得回来啊，不成你得给我算辛苦费。”

田冲在门口说道：“辛苦我们队花姐姐了，要不今晚上咱几个老地方集合？郑队你以为如何？”

郑毅还没说话，兜里手机铃声先响了。黎韵正在揉着自己头发，老大不乐意道：“这电话来的真不是时候，肯定是屈匡那小子。一点没有眼力见。”

郑毅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笑道：“没错，就是他。可能是有什么线索了。”

接通电话还没两秒钟，郑毅脸色突变，失声道：“什么？在哪？我们马上过来！”

正在帮黎韵整理头发的邓训问道：“怎么了头儿，找到那个人了？”

“世仲出事了！”郑毅脸色阴沉，“我们赶过去！田冲，你把麒麟阁苍阁阁主带过去！如果她敢不听，直接联系那边的人！”

似乎是被郑毅的命令惊到了，田冲愣在原地，迟疑了半天才嗫嚅道：“头儿，真的要惊动那边的人？”

“去！”

田冲赶忙转身离开。

郑毅看看方正，方正还没说话郑毅抢先一步说道：“小兄弟，这次我有求于你。我相信你的本事，不管你想不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我都需要你跟我们走这一趟。”

方正根本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车上，左右分别是黎韵和邓训，副驾驶的郑毅正透过后视镜看着自己，说道：“没关系，你先接电话。”

方正这才察觉自己手机一直在响。他轻轻晃了一下脑袋，吐出一口浊气，拿出手机看到是刘队的。

接通后两人一阵沉默，最后还是刘队先说道：“阿正，你跟他们走了吗？”

方正不知该怎么回答，刘队又说道：“没事儿，我就是知道了所以才给你打电话。档案那边你不用担心，老郑要的人还没有要不走的，阿正，你在那边要比在队里过的舒服。”

方正心里一团乱麻，说道：“我就是帮他们一个忙，完事儿我就回队里。”

开车的青年突然笑了笑，郑毅的表情还是很凝重。邓训和黎韵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两个人都察觉出了郑毅的反常。

电话里刘队说道：“没关系阿正，你要是想回来也可以。你宿舍的东西我先给你拿我家里去。你到时候来家里拿就行了。”

方正没说话，默默挂掉电话闭上眼睛靠在坐垫上。

黎韵问道：“头儿，世仲那边出什么意外了。怎么还要请苍阁的阁主，苍阁那些女孩子可是麒麟阁的心尖肉，我们这么做不太好吧。”

郑毅脸颊的肌肉抖动了一下，像是在思考一样。最后还是说道：“我叫屈匡和世仲去调查李寒的行踪，他们应该是分开了，刚才屈匡打电话给我，世仲殉职了。”

“什么？”三个人齐的一惊，那开车的青年甚至一下子踩死了刹车，汽车在一阵刺耳的锐鸣中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