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悟空以前不相信气运一说，在方寸山修行的时候，也不修什么推演、禁制法术，认为毫无作用，任他天地万法，我自一拳破之，故而除却长生的必修之外，只修战斗神通，但现在他有点后悔自己在方寸山的时候，没有好好学这些了。因为他觉得自己可能流年不利。

自从离开方寸山之后，就没有顺心的。

刚刚才开采了半年的矿，好不容易刑满释放了，现在又被关起来了。

只是不同上次，虽然憋屈，但也心服口服，这一次他是真的委屈。

他就睡个觉，然后就被抓，然后就被算计。

猴在家中睡，祸从天上来。

他招谁惹谁啦？

被关在牢房当中，孙悟空开始回想今夜发生的事情，然后越想越气。

自己没错啊。

心中思索，到了最后，孙悟空眼中隐约有猩红之色。

“咔~”

在孙悟空越发地陷入执念的时候，牢门忽然打开，光线从外射入。

孙悟空抬起头来，便看到姜山沐浴着神曦走来，周身大道法则环绕，如同神圣。

“之前见面的时候没有介绍，现在正式介绍下。我，姜海山，封号崇恩圣帝，也是你那水帘洞最初的主人。当然，也是你那大哥、三哥的爹。在方寸山生活的还好吗？”姜山道。

方寸山？

听到这三个字来，孙悟空面色微微一动，眼中猩红消散，看着姜山道：“这世间再没有比方寸上更好的地方。”

“对，要说这三界真正的净土，就该是方寸山了。山后那颗老桃树的桃子鲜嫩多汁，可口得很，山前那条溪流里面的鱼虾，鲜嫩又肥美，还有山里那块大空地，平日里师兄弟一起讲经论道，比武切磋，真个神仙日子。”姜山笑道。

孙悟空听着姜山的话，不由自主地想起在方寸山的日子，眼中猩红之色彻底消散，转为思念，乖巧的像是一只普通的可爱小猴，由衷道：“方寸山的日子最好，可师父不许我久留，说我不懂仙家真谛，让我下山。”

说到最后，孙悟空又有些萎靡，低下头来，面带羞愧。

“这是师父一贯的性格，当年我也是这般。说起来，你已经比我好了，起码伱还在花果山上渡了一劫，我都是到了二品，就下来了。”姜山笑道。

“真哒？”孙悟空闻言，顿时双眼放光，师父还爱我。

“真的。”姜山微笑道，虽然我下山之后还常常回方寸山，而你这辈子大概率是没有机会的了。

听到这里，孙悟空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感觉人生都有了新的盼头，才又想起刚才姜山说的话，疑惑道：“师兄，你刚才说你是水帘洞的主人，这是怎么回事啊？”

“因为水帘洞是我拓建的，花果山是因为我出世的。”姜山微微一笑，没有隐瞒，将花果山的事情缓缓说出。

孙悟空听后，满是吃惊，这才知道自己的来历，又道：“所以今天就是那些天魔要找我报复？”

“没错，天魔要报复你，也要报复我。他们要证明人心之恶。”姜山顺道将天魔和西游的事情也一并讲了。

孙悟空听得双眼直欲喷火，怒喝道：“好个天魔，这是要将我当成杀人的刀，总有一天，我要将这域外天魔一股脑的都灭了。”

“有志气，有想法，哪一天为兄去灭天魔的时候，一定会带上你。不过得先看这次的审判结果。”姜山道。

“师兄，你是帝君，这审判，你还不能做主吗？而且这次我也是被骗了。”孙悟空委屈道。

“是啊，被骗了。但被欺骗犯罪，如何定刑，也是个问题。”姜山说了句，手掌一挥，一道道画面流转。

一个人间官吏，读圣贤书，明天地道理，为人间公道，九死一生而无怨无悔，最终为民请命，惨被贪官污吏所杀，鬼魂入阴间，为一书吏，依旧兢兢业业，奉公执法，这一夜他如往常一样的整理公务，然后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一猴子一棒子打死……

孙悟空看到这一幕，面上理所当然的神情开始消散。

又一画面流转，有人间修士主动修炼，仙道不成，故入神道，勤加修炼，一心一意只为生灵谋福祉，不求自身超脱，得赏先思百姓何如，日夜奔波鬼祸之中，为平息鬼患，导致修为受损，今日在阴司办公，所思的是下一处鬼祸如何解决，然后又一棍子打来……

孙悟空低下头来，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再一画面流转，有人间修士修行阴阳之法，在人间为人曹，下阴间则为阴差，今日刚刚告别老母妻儿，下了阴间办公，然后一棍子打来……

孙悟空彻底低下头，不敢抬头。

这些都是我做的？

我之前打这一棍子，只想着快点把眼前这些阴差给杀了，我没想这么多啊……

“你觉得他们有错吗？该死吗？”姜山看着孙悟空道。

“不该。”孙悟空说不出违心的话来，他虽性子急躁，但终究体恤弱小。

“那你该死吗？”姜山看着孙悟空道。

孙悟空下意识地想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但摇到一半，又停住了，满心困惑。

他觉得自己真的错了。

但要他死，那是万万不肯的。

而且他有错，但也不是全错。

“不该。”姜山看着孙悟空的表情，笑着给出了答案，“天魔惑乱人心，生灵在天魔面前，难以保持自我，故而新出的天条已经明确被天魔控制的人所犯罪孽，应在天魔身上，而非生灵。你在极端恐惧的情况下，出于自保的杀戮，有罪而不致死。”

“所以我可以走了？”孙悟空又道。

“不，这是我的想法。天魔是想要让你的生命来挑战，这多年来的天条人律，让人道之火熄灭，可我偏要以你为例，开始天条人律的新篇。但这些还是要经过正常的程序，而我要看包拯他们对你的判决，我才最后下决断。这三界的特权太多，所以程序的正义是必须的。”姜山道。

“那我到底是死还是不死？”孙悟空迷茫道。

“大概率是不死，但如果死了的话，说明三界法制建设还不完善，为了程序正义，我可能会杀你。不过你也不要觉得委屈，和那些被你无辜一棒子打死的人来说，他们更委屈。而且我这个师兄起码会保你来世。”姜山道。

“哦。”听到这里，孙悟空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虽然他阅历不够，但他感觉姜山现在的行为，很像红孩儿说的忽悠。

不过，被姜山这么一说，他倒是不再像之前那么仇恨了。

看到孙悟空这般模样，姜山也是微微一笑，鸿蒙初辟原无姓，打破顽空须悟空，法名是悟空，但未曾真正悟到空。

接着熬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