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家族旧址并未发现什么异常，莫鬼鬼也没觉得失望，毕竟这里太过于明目张胆，如果是澹台琉璃还活着，也不会在这里有所安排，更别说将魔种种在这里。

莫鬼鬼将当初在情报塔内得到的消息整合，捋顺了从十万年前至今所有的阴气聚集之地，从西南交界的位置沿着未名海南巡而去。

“这里是海兴城，大概三万年前在护城河下出现了大鬼，当时暗中猎杀了不少修士，摇光派修士过来想要抓获时，被它逃了，之后就没再听说有什么消息。”

在玄灵界，修为较高的鬼修在修士之间被称为大鬼，没有意识，只是一缕魂体的鬼修便是小鬼。

“就是那条河？”沈空明站在城外，指着那条···小溪？

“按照我得到的消息，海兴城之前也算是个大城，可惜后来城内的大族出了变故，便逐渐落寞下来，护城河多年不维护，自然就成这样了。”莫鬼鬼打量着已经有些破败的城门，整个城墙的构造可以看出在设计之初是用了心的。

“三万年前的事情，这里还有人能记得吗？”秦一凡随着众人往前走，守门的修士只是炼气期。

“城主府可能会有记载，我们先去护城河周围看一看，若是有问题再过去，”莫鬼鬼带着几人来到城门口，没有先进城，在这条明显已经有些枯竭的护城河旁走了一圈儿。

“没见到什么，”秦一凡蹲下，伸手拘了一捧水。

“嗯，大鬼是在海兴城衰败之前的事儿，现在这里修士都很少，鬼修存在的几率就更小了。”莫鬼鬼仔细感知了一遍，这里的阴气没有异常。

“唉，又白来了！”沈空明捡起一枚石子，扔在小溪内。

“排查不就是这个样子吗？怎么可能哪里都发现什么，”莫鬼鬼早就做好了准备，脑海里思索着下一个去处，“我们先去城内走一遍，没什么事儿下午就离开。”

“走吧！”沈空明站起来，带头走向城门。

他们身穿的道袍也许在普通的城镇内也没什么，但在这个小地方，还是很惹人瞩目的，守门修士早就看到了几人，但因为看不透他们的修为，有所顾忌并未敢上前。

莫鬼鬼几人依次递上自己的令牌，上面逍遥两个大字，惹的守门修士一阵脚软。

待五人离开，守门的两个炼气小修士互相看了一眼，眼中带着兴味的光芒，可没等他们一起交谈什么，迎面又走来一位步履匆忙的修士。

“最近有没有逍遥修士过来？”

来人年纪不大，凭两位炼气修士也看不出他的修为，接过他递上的令牌之后紧张的又递回去。

“有，刚刚进去五人。”

“刚刚？五个人？四男一女？”过来的修士见他们点点头，赶忙追问，“往哪个方向走了？”

“顺着主干道往城内走了！”

其中一名修士指着城内最宽阔的那条街道，街上还算热闹，已经看不到他们的人影。

“多谢！”

来人匆匆道谢，接过自己的令牌，顺着他指着的方向快步走过去。

“今天怎么回事儿？这么多逍遥的修士！”守门修士等他也进去，兴奋的拉着旁边修士的袖子，眼神斜向城内。

“谁知道，”另外的修士也显得有些激动，转头正好见到了城内最高的城主府，赶紧冷静下来，“等一下，这么多逍遥修士，我们是不是得上报城主？”

“对对，我在这里守着，你赶紧去！”最先开口的守门修士说道，“快去快回！”

“知道！”

······

莫鬼鬼几人走在街道上，被旁边的酒香吸引了注意，站在店铺旁等着店主打酒。

“林栖？”

后方传来一个声音，莫鬼鬼回头看去，就见一位金丹后期的男修站在那，试探着叫着她的名字。

“是我，你是？”

“奉白前辈之命，过来寻你，我们先出城，边走边说。”过来修士脸上有些焦急，先递上自己的令牌，当然不是入城时的那一枚，而是白前辈自己暗卫的令牌。

“好，”白前辈自己的暗卫令牌，莫鬼鬼这里也有一块儿，都是由前辈自己锻造的，很难仿造。

“出什么事儿了？”沈空明见他有些焦急，悄悄问道。

“这里不方便，我们出去再说。”暗卫左右看了看，众人的视线都在这边，实在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沈空明感受着众人的打量，“那我们快走。”

莫鬼鬼心内升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能让暗卫如此焦急的寻过来，一定不是什么小事儿，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

等城主得到消息，姗姗来迟，海兴城内早就没了几人的身影。

······

“你说什么？那几个蠢货私自行动，将蛇卵都破坏了？”沈空明在阵法内，挠了挠自己的耳朵，“我没听错吧，这么大的事儿，他们没有上报宗门，私自行动？”

“没有听错，”过来的修士脸上凝重，“他们计划偷走蛇卵，但中途被响尾蛇发现，打斗的过程中，一共四枚蛇卵全部被毁坏，里面还有已经成型的小蛇，但很可惜救不回来了。”

第三百一十章

“那响尾蛇呢？”莫鬼鬼心里咯噔一声，身体不自觉往前半步。

“响尾蛇受到刺激，又觉醒了部分血脉，配合着赤鹰，将所有过去的巳堂暗卫杀死，只活了一个驻守在北陵城内的修士，等了一天一夜没有动静，这才上报的暗卫，派人过去查看。”

“等我们的人过去，蛇洞内已经没了响尾蛇，只有蛋壳还有成形的小蛇尸体。我们的人在蛇洞、赤鹰的领地里陆续发现了九具尸体，已经被蛇毒浸染的看不出原貌，但从骨龄上分析来看，应该就是九名暗卫。”过来的修士沉声说道。

“响尾蛇呢？”莫鬼鬼一字一句，又问了一遍。

“受到刺激，觉醒血脉，几近发狂，杀死暗卫之后在妖兽森林内逃窜，路过的五名修士都已遇害，至今下落不明。”过来的修士看着莫鬼鬼，“白前辈让我叫你过去。”

莫鬼鬼只觉得心里一滞，低下头垂着眼帘。

“什么意思啊，为什么要叫她过去？是那群巳堂暗卫胆大包天、自作主张，关林栖什么事儿？”沈空明挡在她的身前，怀疑的看着这名暗卫。

“我只是奉命行事，还望道友不要为难我。”过来的暗卫知道几人的身份，不敢太过放肆。

“谁为难你，我就是要问清楚，”沈空明看他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顿时来了火气，“今日你不说明白，为什么要她过去，谁也别想带走她！”

“沈空明！”莫鬼鬼拉住他，“我跟你回去。”

在听到巳堂暗卫是暗中行动，想要独占蛇卵之时，她已经后悔了，当初就不应该放任他们得到消息，自己处置。

她明明已经有所预感，这几名暗卫心术不正，连溯影玉都准备好，但因为想着给他们一个教训，没有强行上报给当地的暗卫，谁料却成了这样的后果，伤及了不少无辜的修士。

而现在，响尾蛇还在逃窜，每一位在妖兽森林内的修士都处在危险之中，她确实是有一份责任在。

“我们没有预先阻止，是我们不对，但归根结底，这件事情的本质是巳堂暗卫的贪婪！”沈空明看着她平静无古的眼神，一瞬间便读懂了其中的意思，“那我们也回去，”

“白前辈只吩咐了林栖一人回去。”过来接她的暗卫没有明确拒绝，却说了这么一句话。

“怎么？只叫她，我们就不能凑热闹？”沈空明下巴微微抬起。

“你们留在这儿，”莫鬼鬼从储物袋内拿出一枚玉简，“这是我整理的，未名海沿线近十万年曾出现过阴煞之地的资料，你们顺着这里，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找，仔细排查，等我处理完那边的事儿，就过来找你们。”

莫鬼鬼拍了拍沈空明的肩膀，示意他不必担心，将玉简扔到他的怀里，来到过来的暗卫旁，“我们走吧，赶快一点，明日一早应该就能到。”

沈空明还想再说什么，被霍子君拉住，剩下的四人目送着她离开。

“我们为什么不跟着？白前辈这明显就是兴师问罪的，但严格来讲，这件事我们并没有做错什么。”沈空明扯过自己的袖子，不解的看向霍子君。

“白前辈是谁？”霍子君冷冷的看着他。

“情报长老，”沈空明皱着眉，二人在逍遥内门都是混熟了的，白前辈是谁还用多问？“你不知道吗，问这个干什么？”

“那他为什么单单叫了林栖？”霍子君见他还没有明白，抱着胳膊。

“寄予厚望，”甄好忽然开口，“我师父对我的要求最严格，因为我是她的徒弟，林栖应该也很受白前辈的器重，而且···巳堂暗卫有错，但和我们能避免这次事件并不冲突。”

“没错，”霍子君点点头，“白前辈做事，你还不知道吗？从来没有无用功，林栖这次到底是有错，单独叫她回去，就证明没有彻底将她放弃，否则直接派人去解决这件事，更干脆一点，何必多此一举叫她也过去？”

沈空明本就不笨，听他这么一说，也明白过来，“吓我一跳，还以为要将这件事算在林栖头上，当个替罪羊。”

“别瞎想，看看她留下的玉简，我们要做的，就是继续排查，等着她解决事情后再回来。”霍子君指着沈空明手里的玉简，“没了林栖，我们要更仔细一些，宁肯慢下来，也不能放过任何消息。”

“好。”

······

白前辈派遣的暗卫带着莫鬼鬼，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北陵城，快要赶到之时，在妖兽森林的外围，听到不少妖兽的嘶吼。

“这妖兽森林，响尾蛇几乎走了个遍，妖兽也杀了不少，很多都是在冬眠中直接就死了，还好如今是冬日，进去的修士不多，否则后果更加严重。”暗卫小心翼翼的操控着飞行法宝。

“逍遥派遣修士了吗？”莫鬼鬼站在船边，看着有些慌乱的一阶妖兽，已经跑出了妖兽森林的范围。

“当然，整个妖兽森林都快被翻遍了，但连蛇的影子都没见到，已经有人在怀疑，是不是已经出了这片区域，那就更麻烦了。”暗卫叹了口气，“不管有没有逃走，最难捱的还是这些普通的修士。”

莫鬼鬼没有接话，袖子下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到了逍遥驻地，她直接来到白前辈所在的书房，敲了敲门，走过去就见到白晓笙沉着脸。

“白前辈。”

白晓笙抬眼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没有立刻回答，整个屋子内顿时一片寂静，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过了片刻，他才悠悠的开口，“你可知错？”

“弟子知错，原本我可以制止这件事···”莫鬼鬼想要再解释，可话到嘴边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说实话，这次我对你很失望，”白晓笙放下手中的玉简，“想要惩治他们，你有无数种方法，但你却选了一条最蠢的，”白晓笙毫不留情的开口，“你甚至还留下溯影玉作为证据，证明你是有预感的，但为了一时的意气，你还是什么都没说。”

“莫鬼鬼，你可知道，身为一个情报的掌控者，你一定要做到的，就是对任何得到的消息都平静对待，决不能意气用事，一旦掺杂了个人的情感，就不适合再呆在这个位置。”白晓笙的语气有些重，冷冷的看向莫鬼鬼。

“弟子知错，”莫鬼鬼低下头，舌头紧紧抵着嘴唇。

在发现这几名暗卫不对劲，她没有选择直接指出，而是放任其发展，因为她知道，以这几人的性格，一定会自讨苦吃，可她确实也没有料到，这几人比她想象中的胆子还要大，酿成了大祸，伤及无辜。

“念在这件事，你不是直接的罪魁祸首，我可以给你最后一个机会，”白晓笙将手中的玉简扔给她，“将响尾蛇找回来，生死不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