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瘾,难思卿
作者:山有清平 | 分类: | 字数:39.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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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帝怒2
“好了......”皇帝冷笑了一声,“朕的身体自己知道,问你,不过是想着听听你的看法,你一昧躲闪,倒叫朕不畅快。”
张美人被他的直白弄得不知如何是好。
“陛下已经立了太子。”她轻声反问,“难道太子在陛下心中,不足以担当大任?”
“太子处事周全,这很好。”皇帝说起嬴琅,也是满意的,“不过近来,好几次驳了朕的旨意,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朕身为君父,也不可事事由着他胡来。”
“那陛下的意思是?”
张美人搞不懂了。
皇帝既然对太子是满意的,为何还有这一问。
若是考验她,也无需多事,本朝无妃子殉葬的礼制,她这种有子嗣的后妃,要么跟着太后在宫中安享晚年,要么随子迁至王府,更谈不上后宫干政。
“顺境之中,忠奸难辨。”皇帝说了这么一句,“大秦基业,还是要良臣辅佐。”
显然,不是对她说的。
第二日,嬴琅请安时,再次被拦在了福明殿之外。
若是第一天,还可说皇帝只是累了,不见太子,但是接连两天如此,不得不叫人猜测,是不是天要变了。
此时正值危急关头,站队一事,可是目前最要紧的。
原本大家都不约而同站在太子这一边,也是无从选择,但是听闻皇帝频频召见梁王,在千秋节当日,还特例加封,赏了许多贵重之物。
朝臣不免心思动荡,出入梁王府的人,渐渐多了。
更有请见皇帝,主动谈起太子监朝时,发号施令有所逾矩,许多事情未经皇帝,就私自下令整敕,如此胆大妄为,根本不把皇帝放在眼里。
起先皇帝也只是训斥了两句,不痛不痒过了。
直到重提查黎三让参与谋逆一事,皇帝突然震怒,此事是先皇在朝时候判的,若是判错了,岂不是打了皇室脸面,告诉天下人,原来皇帝也是可以有错的,一旦被有心人推波助澜,天子威名何存,信仰何在。
皇帝当即就将折子扔到太子身上,发了火:“你还不是皇帝,就想着推翻先皇的结案,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朕,有没有先皇?”
嬴琅被斥,并未轻言放弃,只是说道:“天子威名,在于开疆拓土,在于任用贤能,在于百姓安居乐业,不在于一个三十年前的真相,知道真相却还避讳,如此不过是懦夫所为,不敢承认自己有失。”
他蹲下身收起了被皇帝扔掉的奏折,藏入袖中。
众目之下,有几名朝臣为他正直桀骜感动,纷纷上请。
但皇帝丝毫不退让,对附议的朝臣均出言呵斥,更有耿直的朝臣言辞激烈,皇帝便下令当庭杖责。
这是一点面子都没给太子殿下。
有些朝臣看到太子被斥责,竟然也活动了心思,上奏太子越权的次数愈发多了,皇帝于是收缴了太子辅政监朝之权,令其在勤思殿反省,任何人不得探视。
此举无疑是废太子的先兆,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皇后多次求见,也被皇帝拒之门外,无奈只能闭门不出。
“陛下此举,难不成是真厌弃了太子?想另立他人?”朝臣们纷纷猜测。
自太子授立以来,无论是征伐讨逆,还是统领朝政,从未有过幽居自省的旨意,这分明就是想要断了太子和外将的联络。
“太子殿下在外打仗,听闻所到之处民不聊生,暴虐成性,在朝堂之上,忠直之言不加理会,一意孤行,怎能为君?”
“如今四海升平,正值守成,梁王殿下居众皇子之长,深得人心,仁爱宽厚,是众皇子典范,有仁德之心。”
“笑话,殿下在外打仗时,你只知在内享乐,他所杀的人,都是些鱼肉边境百姓的豺狼,你是哪里来的仁慈,忘了启州城内,犬戎放火烧了三日,掠杀妇女,活烹幼儿,数万百姓被烈焰焚身的惨烈?”
“若无殿下强力压制,带领士兵押着坪信县的贪官,一日之内屠了他们七十六人,这七十六人巧纳名目强行收税,将一县百姓逼的成了暴民和山贼,群起而反抗,打入州城之时,你不是携家带口落荒而逃?”
两拨朝臣均是固执己见,风也传的很快,只是在事情尚未落定之时,谁也不敢说一定能猜对最后的胜者。
枫林馆内。
“回姑娘,奴婢已经训斥过,府内所有人,均不得擅自议论朝政,也吩咐了他们不可随意与外人交谈。”
环绿知道此时风声最紧,嬴琅那边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可是京城之内,却已经流言纷纷,人人自危。
也有试图支持梁王的,只不过是少数,太子虽然被幽居反省,但是他的大义名分仍在,又不是什么谋逆大罪,保不齐哪天,皇帝就放他出来了。
外有齐家数万将士和坚守嫡系的朝臣,内有皇后坐镇后宫,朝堂之上,支持他的人仍有八成。
比起支持太子,物以稀为贵,梁王这边,一旦成功,他们就是为数不多的从龙之功,不说封侯拜相,起码一个高品级的官职是少不了。
富贵险中求,有些投机倒把的朝臣,便暗中联络梁王。
“属下左少云,见过何姑娘。”
左少云风尘仆仆而来,面容疲倦,跪在地上,拿出一封书信,还有越苏赠与嬴琅的玉佩,呈向越苏。
“这是何意?”
越苏疑惑望着他,打开信封,内里只有寥寥几句。
左少云不敢看她,低头道:“这是殿下手书,殿下说,陛下有废太子之意,他身为人子人臣,无力反抗,只怕连累了姑娘。”
“只要姑娘归还聘书和定亲之礼,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何家与太子府再无牵扯,他可向陛下言明,以求得姑娘一家安好。”
越苏细细读着信中的话,眼中不见异样,只重复多次,仿佛是在品味,苦笑于信中之言。
“一别两宽,自此陌路,勿往相思。”
多简短的话语,什么也未曾交待。
“你告诉他,我不会退婚的。”越苏笑了一声,将书信撕毁,拿过那枚玉佩,“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来的道理,若他不要,这枚玉佩最终也只有化为粉齑。”
“姑娘!”左少云焦急说道,“眼下情形并不是开玩笑,求姑娘在殿下仍可筹谋之时,保全自身为先。”
接着,他又说:“古有望思台之憾,陛下江河日下,身边小人缠身,难保殿下不会成为第二个戾太子。”
越苏沉默片刻,原本想要扔去锅炉的玉佩也被收纳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