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魔战场和西魔界交界处。

浑身染血的苏代一身暴戾肃杀，暗处观察的鬼怪并不敢贸然上来。

实在是走不动的苏代就地一坐靠在一堆白骨上。

苏家被杀干净，大仇得报。

姐姐，回不来了。

苏代捏着剑柄的手一松，一把血淋淋带着裂纹的长剑掉在地上。

“咔嚓、咔嚓”

白骨被踩断的声音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

楚蕴看到倒在那的苏代时，心脏仿佛被人攥了一把，疼得喘不上气。

在苏代彻底失去意识前，她能感觉到自己被抱起来了。

一个温热踏实的怀抱。

小院。

修罗神过来时，楚蕴正在院子里配药。

流水蝉鸣，这一方世界如旧。

修罗神将匣子放在桌子上，声音冷冰冰的，“腾蛇的蛇麟。”

“你真给啊？”楚蕴看着桌子上的匣子，随即看向长身玉立的神只。

修罗神反问一句，“不是你要？”

楚蕴沉默。

苏代伤的太严重了，如果有腾蛇的蛇麟入药，对她的恢复会有很大帮助。

腾蛇的蛇麟除了宸凌大神拥有外，只剩下修罗神，他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开口向修罗神讨要。

没成想祂真给。

祂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作为补偿，我可以给你算一卦。”楚蕴看向修罗神。

修罗神沉默半晌，冰冷的声音响起，“不算我，算一个人，宋以枝。”

楚蕴愣了下。

等修罗神报出生辰八字后，楚蕴起卦。

片刻，楚蕴收手，他抬手擦擦嘴角的血迹，“没法占卜，命格空白。”

“……”修罗神垂在身侧的手掌缓慢攥紧。

楚蕴很想问问这位老友，但如今苏代的情况不容乐观，他说了两句就去配药了。

修罗神悄无声息离开。

月余后。

苏代刚刚睁眼，一道温温柔柔的声音响起，“醒了？”

缓了缓，苏代侧头看去。

一位丰神俊朗却很陌生的男人。

“你是谁？”苏代直言，随即手肘撑着床榻坐起来。

楚蕴眼里的目光暗淡了几分。

她不认得自己了。

“我叫楚蕴。”说着，楚蕴伸手拉过抱枕放好，“靠着。”

苏代打量的目光看着他。

楚蕴上手将人往后微微一压，等苏代靠坐着后，他弯腰坐在床边。

“你救我作甚？”苏代问，“你图什么？”

楚蕴到嘴边的话转了几个弯，最后变成了，“我一个人在这太无趣了，你留下来陪我吧。”

苏代脸上露出几分茫然。

她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人。

“有没有哪不舒服？”楚蕴开口询问。

苏代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并无不适的地方，相反，她体内的灵力又增长了。

这位叫楚蕴的，是耗费了什么天灵地宝给自己疗伤？

“没有。”

听到回答的楚蕴松了一口气。

……

等苏代伤好之后，她从楚蕴那儿了解到了不少消息。

这里是在两界交界处，他自造了一方天地。

时间缓慢流逝，苏代从一开始的警惕谨慎变得放松自在。

“你又不是没有灵力，为什么非得亲自动手浇水？”坐在一边台子上的苏代看着不远处的男人，再次提出疑问。

“有趣。”楚蕴回答。

苏代懒洋洋靠在桌子上，实在是不太能理解这哪儿来的乐趣。

浇完水，楚蕴就去药房了。

苏代就懒洋洋的躺着，不想动弹。

楚蕴这人，真的非常非常无趣。

不是打理那些灵植就是去药房研究。

……

又过了一段时间。

楚蕴坐在桌前看着懒洋洋躺着的苏代，温和的语气带着几分试探，“你想出去吗？”

苏代抬眸看了一眼楚蕴。

“你不是让我陪你吗？”苏代不答反问。

楚蕴垂放在腿上的手慢慢的握成拳，“如果你想出去，我不会拦着你。”

苏代嗤了一声，“出去被追杀？”

说完，苏代往后一倒，“我才不去。”

随着话音落下，这一方世界又安静下来了。

苏代垂眸藏住眼里的思绪。

她该走的，楚蕴这人她根本捉摸不透，可…她不太想走了。

……

随着和楚蕴的关系越来越熟稔，苏代藏起来的脾气也显露出来了。

恶劣、娇纵。

楚蕴看着鲜活不少的苏代，乐在其中。

至于苏代，她就想看看楚蕴会不会生气，生气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这样顽劣的想法在他们第一次双修后就消失了。

楚蕴看着温吞好脾气，但实际上……换个地方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苏代有一半腾蛇的血脉，她是蛇女，蛇嘛，懂得都懂。

之前的苏代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同，可当她第一次发/情/期的时候，她才意问题。

在不知不觉间，她对楚蕴早就有了不一样的心思。

独占楚蕴。

……

楚蕴能感觉到苏代对自己的占有/欲在缓慢增长。

对此，楚蕴没有遏制，反而是在纵容。

他们的感情在缓慢增长，就像是一颗树苗，在俩人的养育下一点一点增长，最后变成了苍天大树。

……

苏代第一次对楚蕴起了杀心是在楚蕴拒绝结为道侣时。

认真说的话，不是起了杀心，而是差点杀了楚蕴。

“代代。”楚蕴抬手握住苏代捅进心脏的长剑，往里送了几分，“杀人不是这样的。”

苏代看着依旧温柔的男人，握着长剑的手微微发颤。

“我知道你生气。”楚蕴松开手，往前走了一步，长剑彻底刺穿了心脏，“你可以杀了我。”

苏代手一动将长剑收了起来。

楚蕴再上前一步，伸手将苏代紧紧抱在怀里，鲜血染红了俩人的衣襟。

“为什么？”苏代有些茫然。

他可以还不还手选择死在自己手上，为什么不和自己结为道侣？

楚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是紧紧抱着苏代，声音低低的说了一句，“代代，我真的很爱你。”

……

结为道侣这件事就那么过去了，楚蕴没提起，苏代也没有。

可这件事，在苏代心里一直都是一个过不起的坎。

苏代得到答案的时候，是在她神祭前。

那位冷冰冰的修罗神是楚蕴的故友，祂知道很多很多事。

或许是看在苏代要死的份上，修罗神说了。

“楚蕴是堕神，如果你和他结为道侣，你将无法成为其他神只的神女或神使。”

苏代不太明白的看着修罗神。

“他想你活着，好好活着，好好的去看看这世界。”修罗神冷冰冰的声音响起，“他拜托我，在他死后让你成为神使，为你正名。”

苏代恍惚了一下，而后毫不犹豫去神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