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九凝着还敢出现在她面前蹦跶的翠红，嗤之以鼻。

果然下人都跟姜家人一样厚颜无耻，真是长了见识。

“落花，你回去继续扫地，我会照顾好六小姐。”翠红夺过她手里油纸包裹的叫花鸡，随后催促着她离开。

她可不想要跟其他人分油水。

在翠红看来，原主就是性子软弱，但好在善良，比任何人都要好骗。

落花尽管不是很情愿侍候姜九，但是被翠红像是赶小狗赶出去，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就在她要抬起脚步离开的时候，姜九冷声道：“慢着。”

翠红和落花不约而同地目光望向她，前者诧异，后者不解。

“我都还没有说话，你着什么急？”姜九冷凝着眼眸望向翠红，眸底是赤裸裸的寒光。

翠红被她强大的气压吓到，连忙跪在地上，“六小姐，奴婢知错。”

“你错在哪里？”姜九问。

翠红不愿意看到肥水流外人田，故而开始卖惨，“六小姐，前些天的确是奴婢态度不好。”

“家里奶奶感染风寒去世了，奴婢那些天受到影响，六小姐，你就原谅我吧。”

姜九起身，居高临下瞥着她，冷哼，“哦，跟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祖母死了。”

翠红满脸懵圈，六小姐怎么是这个态度？

以前自己经常偷懒不干活，只要说是家人生病，她就会面露同情，不怪罪她。

姜九知道翠红的想法，可惜原主早就死去，而面前的人还是帮凶之一。

“既然你在守孝期，以后就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免得晦气。”姜九冷冷说道。

翠红听完她的话，脸色涨红变得铁青，搞不懂姜九为何会变得铁石心肠，可她深知绝对要留下来。

眼珠子提溜转思想想去，她怀疑是姜九记恨当时落水自己帮五小姐做假证的事情。

马上匍匐在地，说道：“六小姐，奴婢知道错了。”

“奴婢之所以上次帮着五小姐说话，皆因奶奶重病在场需要银两，求小姐再给奴婢一次机会。”

翠红激动地掉出鳄鱼的眼泪，“小姐，你可以把真相告诉老爷夫人，奴婢愿意作证。”

五小姐，你别怪我翻脸无情。

谁让你没有六小姐能耐好骗，她都是为了更好的生活。

姜九真的没有想到翠红竟然想着出卖姜清雅，啧啧，现实的人。

“谢谢你提醒我。”要不然都忘她卖主求荣。

姜九觉得她脑子缺了点智商，凭什么认为她会收脑残？

“你给我到祠堂把我的木棍拿来。”她对着落花命令。

很快，落花回来，姜九接过她手中的木棍，在翠红不知所措迷茫的神情中，拎起棍子狠狠砸向她跪在的脚腕。

力道是没有丝毫的留情。

硬生生把翠红的脚腕骨头给敲断，场面凶残至极。

素雅安静的祠堂前是翠红听着就觉得疼的刺耳杀猪声，惊飞了树上休息的鸟儿。

翠红死死捂住她正在流血的脚腕，断了，她的脚断了，此时脸上流的泪是真实悲伤而发。

“六小姐，奴婢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姜九见她竟然委屈地质问，丝毫没有悔改之意。

敢情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做错呗？

“把大管家叫来。”

落花听到她的话，连忙应了声“是。”就快马加鞭去找大管家。

“六小姐，你有何吩咐？”大管家匆匆赶来，满是油光的脸上带着谄媚讨好之意。

姜九看都不看地上哀嚎的翠红，对着他直接下命令，“把她给我调去倒夜香。”

“另外把她调到我院子里来。”她看着缩在一旁尽可能减轻存在感的人说道。

落花被姜九一看，顿时更害怕瑟缩着脖颈，听完她的话表情都快要哭出来。

她好不容易牺牲那么大才逃离魔掌？

大管家愣住，他还以为是自己哪里惹得姜九不开心，叫他来就是收拾自己呢？

他隐晦地扫了脸色惨白的落花一眼，马上笑道：

“落花，祠堂的工作你就不用干了，专心侍候六小姐。”

翠红是欲哭无泪，她原本想着能回到姜九身边，再等几天就谎称家人生病需要银两，六小姐那么善良肯定会给银两治病。

到时候再多说点谎言，嘴巴甜一点，她就发财了。

可现在是赔了夫人又折兵，非但没有保住工作，脚被打断，她还要去倒夜香。

想着勾搭府里少爷翻身的可能性都湮灭。

翠红忍着剧痛跪爬到姜九的面前，死死抓住她的裙角，哭得是真的眼泪鼻涕齐流。

“小姐，奴婢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吧。”

“奴婢以后会好好侍候你的。”

姜九抬起脚就把攥紧她裙角的翠红踹开，不悦道：“脏。”

大管家生怕会激怒她，赶紧挥手找来两名护卫就把伤心欲绝的翠红给拖走。

他可不想被连累。

......

祠堂内。

趁着姜九不在，姜生他们难得喘了口气，挺直的身板松懈下来，直接瘫坐在地上。

“爹，娘，我不行了。”姜远志无力躺在地上，感觉浑身上下的肌肉都隐隐酸涩，他的双脚仿佛不是自己的。

他连忙摆了摆手，闭着眼睛，神情痛苦。

“爹，再跪下去我的腿真的废了。”

姜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本来近些年他就年纪大加上喝酒应酬身体虚。

现在被迫跪祠堂，一跪就是两个时辰，动不动还被姜九调侃姿态不标准，给了他几棍子。

姜生抬头擦拭着额头的热汗，直喘着粗气。

“你那么年轻都累，爹比你累多了。”

说完他就瘫在地上喘着气闭着眼睛，享受难得的休息。

姜清雅其余人皆是累得虚脱，连手指都不愿意动一下。

她倒在地上，一想到皇上给姜九的不跪圣旨，就恨到满眼眶遍布着殷红的红血丝。

此时姜清雅的手指死死扣着地板，因愤恨而显得面目狰狞，哪里还有半点平日端庄清纯的形象。

为什么？

为什么皇上对姜九那么好？

越是想她心中越是愤恨难平，恨到手指扣着地面，深深陷入木板中，血迹随着破碎的指甲渗出。

“总有一天，我要让姜九付出代价。”

姜生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传来翠红凄惨痛苦的尖叫。

吓得祠堂内躺在地上的众人慌忙起身，跪得无比端正，挑不出一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