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菲菲静静地躺着，静静地听着凌紫薇的诉说，波澜不惊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几个月以来的相处，凌紫薇已经了解：欧阳菲菲越是露出这样的漠不关心的表情，越是说明她把自己的话听了进去。

当下又娓娓地开了口：“如果说，我说的这些，对你来说只是一个故事的话，我就再讲一个你自己亲身经历的故事吧。

“有一天，吃完晚饭以后，我们在小区散步的时候，几个小孩在草坪上踢球玩，你站在那里，看得几乎发呆。

“我知道，那是你自小就没有经历过的。所以我没有惊动你，只是静静地在一边陪着你。

“然后，就在离你不远的地方，一个小男孩踢球的时候用力过猛，一下子摔倒在地，大哭起来。

“你想也没想就跑了过去，好象怕弄疼他似的，轻轻地扶起了他，并温言安慰他，鼓励他，告诉他男子汉要不怕疼，男子汉要勇敢，男子汉要坚强。

“直到他妈妈跑过来你才松开了手。

“男孩的妈妈感激地对你说了一声‘谢谢’，你好象突然之间变得有些不知所措，好象不知道要怎么样回答那声‘谢谢’一样。

“在你把小男孩交到他妈妈手里以后，你茫然地看着那对母子。在你站起身来的那一瞬间，我从你身上看到了一种浓浓的失落与惆怅。

“这件事，要是放在别人身上，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可是对于你，真的是非常难能可贵的事情。

“那一刻，菲菲，我被你感动了！

“你能说，那一刻，你是在演戏吗？你敢说，那一刻，不是你的真情流露吗？菲菲，你的内心，其实是很善良的，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善良的那一面隐藏起来呢？在不执行任务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可以偶尔活得自我一些呢？”

欧阳菲菲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薇薇儿，你加入‘暗夜门’以前，有男朋友吗？”

凌紫薇的脑海中迅速地浮现出陈长河的影子，不由心中一痛：“有。但是，自从加入‘暗夜门’以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了。”

欧阳菲菲淡淡地一笑：“那么，你爱他吗？你还想他吗？”

“是的，”凌紫薇直言不讳，“我爱他！为了他，我可以牺牲一切，包括我的生命。你问我想他吗？”凌紫薇苦笑：“是的，我想他！每一时，每一分，每一秒，我没有一刻不想他！但是，想又如何呢？我现在这样，根本就不配重新回到他身边。”

欧阳菲菲好象没有感觉到凌紫薇的痛苦一样，继续残忍地问道：“那么，在你的完壁之身被那两个龌鹾的牛郎破了以后；在你同时与几个女人发生关系以后；在你与其他众多的男男女女一起在AV影碟的刺激下混居以后；在你因为一夜之间与五个以上的男人纵欲过度以至于第二天连床都下不了以后，你还会想他吗？”

凌紫薇就像是突然间被人抽去了浑身的血液一般，刹那间脸色变得苍白无比，她仿佛又回到了过去那可怕的岁月之中：“菲菲，你……”

欧阳菲菲没有看她，面无表情，依然故我地微笑着：“这所有的一切，我也都经历过！

“不仅仅是你我，所有加入‘暗夜门’的人，都经历过！

“你比我幸运的是，你有属于自己的完整的童年和少年，我没有；而我比你幸运的是，我的第一次，给了我的爱人，你没有。

“我不是故意想让你难堪，我只是想告诉你，薇薇儿，有的事，不是你‘想’就可以做到的！有的事，不是你愿意就可以实现的。

“心底的感觉和感受是一回事，潜意识又是另外一回事，可是现实，永远是游离于我们的理想的，它不以任何人的思想和心理所改变。

“就像你说的那样，我的出身和我的经历决定了我不可能对别人产生感情。所以，别再费心了薇薇儿，我和你虽然都是‘暗夜门’的一员，但是我们永远不可能成为朋友。

“因为，从本质上讲，我们根本就不是同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