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伟走出套房门，正见那个小姐在瘦小男人怀里挣扎着，忍不住用鼻子哼了一下，又要转身回去，却被王总叫住。

“刘伟，刘伟，你来。”王总佯怒道，“大家都喝了不少酒，你怎么能一进去就不出来呢？不行，不行，罚酒，罚酒！”

刘伟可不敢怠慢这个财神爷，就笑着走了过去，端起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然后说：“可以了吧。”说了，又要走人。

王总却一把拉住他，逼着他坐下：“不行！你得连喝三杯。还有两杯，接着喝。”

刘伟无奈，只好又给自己倒满酒，端起杯子正准备喝时，又听人们嗷嗷地叫起好来，便扭头去看。

只见那个瘦小男人仰靠在椅背上，屁股尽量前移到椅子的边沿，还使劲地往前挺肚子，而那个小姐则蹲在他面前，摆出一副仙女摘桃的姿态。众人嘻嘻哈哈站在一旁，饶有兴味地围观。

小姐先醉眼朦胧地看了看围观的人们，又面带炫耀的神情对另外几个小姐说：“你们可睁开大眼看好了！姐姐给你们露一手，非得让他举手求饶不可！”说着，张开大嘴正要去……却突然发出“啊呜！”一声尖叫，噌地站起身，扭脸大骂：“谁啊？谁啊？哪个浪货从后面袭击我？！”

看热闹的人们“轰！”的一声笑了起来，就连王总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去。他站起身，大声说：“你们别闹，先让她把账还了。”又走到小姐身后，把小姐推到瘦小男人身前，说：“快！你先还了账，我就帮你找出那个袭击你的人。”

小姐却转过身来，对王总说：“我不！你得先给我找出那个坏小子来！”

“你先还账。”王总又催促道，“咱们做事总得讲个顺序吧。你欠他的账在先，被人袭击在后，理应先还账的。快点儿，快点儿！”

“我偏不！”小姐晃了一下身子，争辩道，“我刚才明明是要还账的，谁让他打搅我的。你先给我找出人来！”

“我们把他找出来，你打算怎么办啊？”王总笑问。

“让他给我舔盘子！”小姐仰着头恶狠狠地说，“谁让他用脏手抠我呢！”

“就这？”旁边一个年轻人走近前来，坏笑着问，“除了把盘子给你舔干净了，还有别的要求吗？”

“没了。但是，必须舔干净！舔不干净不算！”小姐晃了晃身子，显然是喝大了。

“什么样才算干净了呢？”年轻人坏笑着问，“你总得给个标准吧。”

“嗯……”小姐以手扶额，想了想说，“就舔二十下吧。”

“真的？”年轻人又问。

“真的。”小姐点了一下头，身子差点就跟着脑袋往下栽倒。

“好，我来舔。”年轻人走到小姐跟前，推着她说，“来，你坐下。”

“坐下？我坐下你怎么舔啊？”小姐说着，就地一躺，把腿高高举起，命令道，“来，快来！二十下，一下也不能少！你他娘的快来呀！老娘的腿都累了！”

好戏马上就要上演了，众人都兴奋得嗷嗷怪叫。

刘伟实在看不下去了，又见王总的注意力全都放在那个小姐身上了，就悄悄地走回套房。

“他们闹什么呢？”韩璐问：

“嗨，没法说。”刘伟挥了挥手，又问，“咱们什么时候走啊？”

“让他们玩够了吧。”韩璐见刘伟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又说，“今晚咱们不回去了，就住这儿。”

“住这儿？”刘伟叫了起来，“这可不行！”

“怎么啦？”韩璐问，“明天又不上班？你喊什么？”

“我……我得回家啊。”刘伟说。

“你打个电话不就行了？”韩璐白了刘伟一眼。

“我……”刘伟连嘟囔带解释地说，“我最近老是在外面过夜，就是回家，也是摸黑回，又摸黑走。整天披星戴月的，都快忘了我妈妈长得什么样了！”

刘伟说的倒是真话。自打他从南粤回来之后，就一直在忙活万通公司的事情，先是调查市场销路，然后又办理各种手续。一办开了手续，就免不了跟各部门的官员们打交道，无非就是吃饭喝酒，然后就是泡夜店。那帮子小官僚们也不知道从哪来的那么大的精神，一玩就是一个晚上，疯狂得毫无节制，那劲头，就好像过了今天没明天一样——酒没命地喝，妞可劲地玩，钱往死里糟！刘伟拿他们毫无办法，谁让你要办公司呢？！谁让你落到他们手里了呢？！

刘伟一想起这些小官僚们，就浑身不舒服，总觉得老烟枪的那番黑白相融合的理论并不适合用在他们身上，就狠狠地骂了一句：“妈的，他们根本就不是灰色的，而是他娘的纯黑的！简直是太黑了！”

“你怎么骂人呢？！”韩璐听刘伟骂街，愣了一下，正要发火，又觉得他好像不是骂自己，就诧异地问，“好好的，你怎么骂起来了，你这是骂谁呢？”

“哦，没骂谁。我……我想起一个算卦的老人，就——”刘伟突然停了下来，又摇了摇头，就像刚睡醒一样，又用央求的口吻说，“我太累了，真的想回家好好睡一觉。求你了，就让我回家吧！啊，好姐姐！”

韩璐见刘伟像个小孩一样央求自己，扑哧一声笑了，又见刘伟面带倦容，不免心疼起来，便不忍心继续纠缠他，想依了他，让他回家。可转念一想，自打南粤回来之后，自己一直就想找个机会单独跟他在一起，以便把跟他的关系向更深一层发展一步，却因生意忙碌始终不能如愿。现在好不容易才有了单独跟他在一起的机会，怎么能这么轻易地放他走呢？

“你看，咱们既然是陪着他们来的，你怎么也得让他们玩得尽兴吧？”韩璐站在生意的角度劝说，“等他们玩得高兴了，还不知道几点了呢！大半夜的你能让他们回去？何况你喝了这么多酒，被警察查着了不说，这要是万一出点事，可怎么办啊？你就再坚持一天吧。先给家里打个电话，省得他们担心。”

刘伟拧不过韩璐，不再坚持回家了，起身走出包房，站在走廊里，给家里拨通了电话，通知妈妈今晚不回家了。放了电话，又走出大楼，站在空旷的院子里，一边仰望星空，一边贪婪地呼吸新鲜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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