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车上，叶子雯只是安静地靠在傅斯瑜的臂膀上，一言不发。

叶子雯冷冷地不说话，傅斯瑜倒是不习惯了，哪怕是她能回嘴跟他吵架都行，可是她似乎没这个打算。

“怎么了？”傅斯瑜关切道。

傅斯瑜伸手从她背后揽着她，手指还不安分地把玩她的发梢，但叶子雯似乎连瞪他和翻白眼都不想给他，没有任何一点的其他回应。

半晌，叶子雯才轻轻摇着头：“没什么，只是今天接收的信息量有些大，还需要花时间去消化一下。”

傅斯瑜搂着叶子雯，两人坐在后座相继不说话，陈景言看这情况，更是大气不敢出。

安静的场景，叶子雯想起自己和张钰单独在病房相处的场景，和前两天不同，今天晚上的谈话，反而更让她觉得沉重。

坐在床上的张钰面色苍白，白色的病号服再加上白色的墙壁，那脸上的皮肤被衬得越发惨白，没有血色。

她那原本保养得还不错的手指的皮肤也不再细腻，而是一条条粗粗的纹路，还有清晰可见的血管。

叶子雯始终不明白，当初那么趾高气扬的女人，怎么离开叶家变成这样的下场。

那个她从小看到大的男人，又到底和眼前的这个女人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切都很突然，又难以去猜测。

“当初是我年轻不懂事，以为自己遇到的就是良人，还非嫁给他不可，你爸是我看了一眼就喜欢上的男人。”张钰说道。

叶子雯面无表情：“可是他当初有深爱的妻子，可爱天真的女儿，你却还是选择了破坏这个家庭。”

“所以我不是遭了报应了吗。”张钰苦笑。

“报应？”叶子雯抬眼看了一眼张钰：“如果你说现在你还活着，还想说话还能笑就是报应的话，那我妈她又做错了什么呢？”

张钰愣了一下，随即勉强挤出一些笑容：“是啊，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她还记得，自己当初耀武扬威的去叶家闹事，是因为那个男人在她面前表现得很痛苦，他的家庭并不幸福，婚姻也不完美，她只是想给他她的全部感情。

结果这个男人，要的不只是她一个人的爱情……

“可是我妈死后，你还是风风光光嫁到了叶家，后面你对我可没那么友好，你到底是为什么么么恨我？”

“不是恨你，是恨我自己，我查出来有病，不能生小孩，所以我一直故意刺激你，让你恨我，更让外人以为是你刺激的我才没办法怀孕……”

什么？

叶子雯怔了一下。

当初林梦箩死的时候她还小，她没法眼睁睁看着害她妈妈的女人就那么堂而皇之的进到叶家，也由于那时候心智不成熟，又被仇恨占据了大部分的理智，做了很多对付张钰的事情。

包括洗发水换成食用油，晚上她一个人在的时候放她和林芝去抓的老鼠、虫子之类的，甚至一次太过分，把张钰吓得从楼梯上滚下来……

之后她就看到她的验伤报告，上面写着张钰可能患有的精神问题和受伤以及受刺激无法怀孕……

也就是那段时间，无法对叶子雯进行苛责的叶宪岭开始变得对他这个“不讲理”的女儿变得不耐烦起来。

后来大家都知道张钰不能怀孕跟叶子雯有关，叶子雯也以为是自己的原因，可这些种种，仍然打消不了她对张钰的那些恨。

也就是那个时候，叶子雯稍微收敛了一些，但依然和张钰对不上一眼，不说激烈争吵，住在一个屋子，只能形同陌人。

再之后她为了学设计到了国外学习，向学校申请做一年的交换生。

再再之后，她开了工作室没多久，因为张钰的一句挑拨离间，让她嫁给了小时候互相看不顺眼的傅斯瑜……

然后周美菲的出现，又把张钰直接赶出了叶家，之后叶子雯再也没见过张钰，直到前两天。

这些算在一起，让叶子雯也不知道对张钰到底算不算恨。

但现在她“坦诚”的这个真相，果然又是叶子雯认识的那个张钰。

张钰舔了舔还有些干渴的嘴唇，眼睛瞟了一眼已经把水杯拿开的叶子雯，收回视线继续说道：“你也知道你爸一直想要有个儿子，所以我直接将计就计，让你爸猜忌你。”

“那和周美菲什么关系？”

听到周美菲这个名字，张钰的眉睫忽然抖了一下：“美菲……”说着，又沉默了半晌。

美菲？

称呼暧昧，叶子雯只是奇怪地看了张钰一眼，没多问。

“嗯？”见张钰不说话，叶子雯忍不住在催促道：“继续啊？”

“美菲……周美菲怀了你爸的孩子……是我一手促成的。”

“什么？”叶子雯脑瓜子突然嗡了一下，半天没回过神来。

张钰看着叶子雯的样子，倒是轻笑了一声，点点头：“是的，美菲是我的一个学生，我们关系很好，她跟我无话不说，所以我利用了她，这算是我种下的因，也收获的果，这么快就来报复我了。”

学生？叶子雯记得，张钰以前在利耀是负责做员工培训的，那周美菲应该就是那时候认识的。

叶子雯可不管她这些，走近她，不耐烦地厉声问说道：“你到底利用了周美菲什么，这和我爸又有什么关系，我没有时间和你扯那么多，你赶紧说！”

“我想顺其自然给你爸生个孩子，可是我生不出来，我设计让周美菲和你爸发生关系，说好了孩子生下来归我，到时候让孩子顺其自然变成是我“生”的……”

叶子雯大概懂她的意思，嘴角朝上好笑地问道：“所以你想办法让我嫁出去，离开叶家，就不会妨碍你“怀”孩子？”

张钰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