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叶子雯站在门外敲着门，柔声说道：“奶奶，我是子雯，我来看你了。”

“奶奶？”

叶子雯叫了几声，还是没人答应，她顿时开始着急起来，敲门的力道更用力了。

过了好一会儿，房间才传出一个微弱苍老无力的声音：“进来吧。”

叶子雯听到回应，才拧了门把手开了门，轻轻走了进去。

房间里，一个弓着背的老人坐在床头。

叶老太太见到有人进来了，才赶紧收拾了一下自己。

叶子雯恰巧看到老太太正在抹眼泪的动作，然后很快像个没事人一样，转头看向她。

“奶奶。”叶子雯走上前叫道。

叶老太太看了一眼叶子雯：“你怎么来了？”

说着，她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叶子雯坐过来。

叶子雯会意坐了过去，一只手扶着叶老太太的背，小心翼翼问道：“奶奶，你知道了？”

叶老太太点头。

她这把年纪了，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

但她没想到自己一向偏袒疼爱的小儿子，居然那么糊涂。

“你说你爸怎么那么糊涂，这可是人命啊，为了赶工程居然让工人疲劳作业。”老太太恨铁不成钢地拍着自己的大腿。

叶子雯见状赶紧阻止叶老太太，连忙安抚：“奶奶，这也不是你的错啊， 你别这样。”

“哎。”叶老太太大大地叹了口气：“怎么会不是我的错，你知道的，我一向最疼你爸爸，什么事情都是先紧着你爸，包括利耀也是。”

叶子雯低头不语。

叶老太太继续说道：“我怎么会不知道你爸和你大伯之间的关系，如果不是我的默许，事情也不会发展成现在这样，整个利耀现在还是你爸说了算，可是他太激进了。”

所以难怪她大伯母和叶子卿会恨她，叶子雯心想着。

叶子雯的思维还没回来，就见老太太精神恍惚地一直在那絮絮叨叨地不停说着。

包括她如何遇到叶子雯的爷爷，两人又是如何一手建立起的利耀……

叶子雯认真地听着，并没有想要打断她。

“当初，你爸怀疑你妈和你大伯有不正当的关系，心里一直有嫌隙，事情不知道怎么就被你大伯母知道了，一家子闹得不可开交，当时……当时你爷爷刚过世没多久，我实在没有精力再去管这件事。”

“直到那天你大伯母对你说的那些话，我才发现，她积怨这么深。”

“造成今天这个局面，和我始终脱不了干系，都是我，都是我……”

看着眼前的老人满头花白银丝，虽然常年再懂得保养养生，却也带不走被时间蹉跎的痕迹。

有那么一瞬间，叶子雯觉得，奶奶真的老了。

已经开始说一些她以前都不会说的话。

那个当初将她一把拥入怀里的女强人，在丈夫死后也没有那么颓丧过，一人撑起了整个叶家。

而现在的她，曾经那雷厉风行的气势也荡然无存。

叶老太太说的那些，叶子雯是有那么些记忆的。

印象中，她记得有一次，那时候自己还小，她妈妈在教她怎么拿剩余的布料给洋娃娃做衣服的时候，大伯母带着几个她不认识的人，气势汹汹地到家里找她妈妈。

开始还只是沟通，最后开始互相吵起来到推搡。

最后她被妈妈带进了房间，关起了房门，告诉她不要害怕，也不要多管大人的事。

她听话的一直在房间画画，等着妈妈开门把她叫出去。

至于他们吵了多久，叶子雯并不知道，只知道第二天她是在自己的房间醒起来的。

第二天她的妈妈跟没事人一样照例给她做好了早餐，给她梳漂亮的头发，穿好看的衣服。

但对于她一直好奇追问大伯母昨天为什么那么凶的这个问题，她妈妈只字不提。

现在想来，应该就是奶奶刚刚说的那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