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宁夏一带，某个小镇子的黑街小巷子里。

阴暗的角落，到处都弥漫着酒气和血气混杂在一起的，令人作呕的怪异味道。

“我说，你跟来是干嘛的？”拉比嘘声问了一句。

老李：“我这不是不放心周成吗。他大病初愈，刚刚出山，就要跟着你这么个来路不明的家伙出远门。你让我这一把年纪如何放心的下？”

拉比：“有什么不放心的？我替周成放出消息，说他要去黑三角，然后带着他直接捅到申家大本营来，你说这计划还能有什么问题？”

周成叹了一口气：

“罢了罢了……你们别吵。这个计划本身还是很完美的，老李你应该也发现了吧，我们直接大摇大摆坐飞机，只用一天就赶了过来，一路居然没有遇到任何阻碍或者跟踪……”

老李急了：“这才不正常呢好吧！”

拉比：“大叔，这就是你不懂了。之前从贺兰山到北海，周成的行程几乎全盘都在申家人的掌控下，一路不管他走到哪儿，不是申家的走狗就是量产弑神者，你不觉得有问题吗？”

老李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的意思是？”

拉比：“我们这边，有内鬼。我们女法师这边一路向找周成都找不到，是没有嫌疑的。心桐香凝一直待在北海，连周成的生死都不知道，更没有嫌疑。”

老李有点跟不上了。“那，你们到底在怀疑谁？”

拉比连忙解释：“先别急怀疑谁，我先给你解释下我和周成会选择来这里的原因……既然我们已经在酒吧里内鬼面前发话要去黑三角了，那黑三角一带就一定会有埋伏。”

周成：“所以我们要反其道而行之，给那个内鬼来一招声东击西，放弃黑三角，然后来宁夏直捣黄龙。”

拉比：“特地选择坐飞机，一个是块，再一个是要试着打草惊蛇。既然我们这一路大摇大摆过来，都没有惊动到谁，那就说明申家对这个内鬼相当的信任。把所有的力量都部署到黑三角了！”

听到这里，老李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意思就是说，如果直接这一趟我们直接去了黑三角，那就是自投罗网，有去无回呗？

周成：“至于这个内鬼到底是谁，我们没法猜，我们只能一步步缩小嫌疑圈。有问题的人，只能暂时认定为知道我从贺兰山到北海那趟行程的人。婧白，青雪，彭雷夫妇，还有果果。”

周成大脑飞转。其实他还没有提到一个，嫌疑最大的人。

姬文轩。

这个人问题也很大。莫名其妙的出现，认做自己的师父，有求必应，自己反倒是无欲无求。天上不可能掉馅饼，周成这几个月的修行一直都留着个心眼，但他倒也没发现什么名堂。

而姬文轩最大的问题就在于，周成心中的一个疑问——申家的崛起，一定是有原因的。这个崛起的契机，不会是见不得人的弑神者量产计划。他的背后，一定有高人指点。

这个高人，说实话，周成很害怕，很怕是姬文轩和虞婧白中的一个。但还好昨天深夜他和拉比还秘密商讨一次。拉比给了他一个机会，按拉比的话说：

这个高手，更大的可能，是一直没有露面。王家的覆灭，弑神者出现然后被周成干掉，郭家因失去弑神者而遭劫难，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中。

连那个内鬼，都只是他的一枚棋子而已。

老李拍了拍出神的周成，想了想，然后道：

“所以，你们这次的行动，特地连自己人都瞒住了？要不是我一路偷偷跟过来，估计我都得上错飞机！不过我觉得果果应该也没问题，她只是刚巧有点事在那列火车上。”

拉比冷笑了一声。

“当初柯瑞丝找到你们这几个觉醒者，还是因为周成刚好想到要灭掉王家呢。要不是当王家被灭，我们能像现在这样混到一起？不要小看了巧合的力量。现在，我们应该可以好好说话了，周成，说吧，你最怀疑谁？”

周成眉头一皱。

没错。她说的很对。这个世上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巧合，一切，都是命运之轮转动的必然结果。

蓦地，周成一个激灵：“先等等！你们看那边。”

拉比和老李，就这样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望向了周成指着的方向。

在一间仓库的门口，有几个破衣烂衫的农民工，正在一趟一趟地往仓库门口停着的大型斯泰尔拖挂型卡车上装货。

拉比看了那卡车一眼，飞速在手机上翻阅了起来。

“没错，是申家产业的车。尽我们所能的，摸清申家产业的经济流动，很有可能会直接找到他们的命脉所在。”

周成冷笑一声：“他们死也想不到，我们会放弃黑三角这条路线。去黑三角干什么？缴获毒品？那是警察干的活。而事实上，我们的胃口，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大得多。”

拉比和周成对视一眼，各自拉了拉头顶的鸭舌帽，异口同声道。“我们的目的，是弑神者量产工厂！”

老李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你们是这样想的啊……他们在试着量产弑神者这种杀人不眨眼的玩意，只要我们找到证据，由于树大招风，他们会瞬间成为江湖上的众矢之的。”

拉比点了点头：“然后不攻自破。”

周成叼起来一支弱光手电，照着手上一份文件，念叨了几句：

“申家产业旗下的公司非常多，而且种类繁杂。经过米伦琪她们的调查，除了一家公司以外，其余的全是在工商局挂着名的空头公司。而这一家跟日本合作的神崎实业有限公司，其高层又有一大部分都是申家的长老……”

老李，眉头紧锁。“这都是女法师小队调查出来的结果？”

拉比自豪地点了点头：“我早说过，我们绝对是你们最好的伙伴。申家要陷我们于死地，我们虽然没有抵抗的力量，但是，把他们内部的秘密统统挖出来晒太阳还是很简单的。”

周成摇了摇头：“也不尽然。你们能随意拿出来晒太阳的，也只能说是比较重要的皮毛。真正重要的事情，肯定是由大人物经手的，没那么容易突破。而这也正是我们来这里的目的。”

拉比闻言，不仅不生气，还狡黠地笑了笑。“怎样，柯瑞丝刚刚发来消息了，这辆车就是神崎实业的车。要不要搞点事情呢！”

周成也乐了：“为什么不搞？来呀，搞事情啊！摸清他们做量产弑神者的产业链，然后给他来个大闹天宫啊！”

拉比豪爽地一拍周成的肩膀：“走！”

老李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既搞不清楚状况，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来干嘛的……

一开始，他是担心拉比会对周成不利。现在看来，似乎他们是真心要结盟的。老李这就有点郁闷了，蹲在小黑巷子的墙角急得直挠头，心说：

现在我该干嘛呢？他们刚才说的计划里，到底有没有给我分配任务呢？有没有我能做的事呢？

可怜啊，原来，我完全被无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