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老鬼！你居然是这个学校的校长？！”

甄英雄望着坐在校长办公室里看着娱乐报的干瘪的像是缩水豆腐干似的老人，惊讶的嘴巴都合不上了。

“什么老鬼不老鬼的，于私，你该叫我木爷爷，于公，你该称呼我为校长。”

木子华咳了一声，显得极为有涵养，摆出一副文化人姿态，将那份今天早上才送到的娱乐报放到桌子上，这才摘掉了老花镜，对一脸颓丧表情的甄英雄问道：“你这是什么表情？看不起我啊？”

球球的，看不起你？少爷哪敢啊，甄英雄叹了口气，刚才孕育了半天的面试词套也烂在了肚子里，直接倒在了沙发上，大咧咧一靠，“我以为老爹真的决定让我离开组织了呢，哪知道换了个身份，还是没离开黑窝啊，我说怎么还没进门就碰上学生收保护费了呢。”

“这话怎么说的，我现在是校长，早就洗手离开义字会了，学校是多么神圣的地方，你怎么能说这里是黑窝呢？没品的孩子就是那么几个，碰巧让你撞上了而已。”

“对啊对啊。”甄英雄有气无力的靠在沙发上，扫视着这个宽敞而豪华的校长办公室，望着到处摆设着的从世界各地收集而来的小玩意儿及墙角那一柜子珍奇的收藏品，道：“你老现在不但不黑，还白的很，朗朗市有名的慈善家啊，你那个什么慈善基金，每年都能筹集到不少的募捐，口碑好的很呢，只怪我过去虽然知道你是个校长，却不知道你是个高中校长，我以为油水大的应该是大学呢，又被我家老头子给算计了，球球的……”

木子华没皮没脸的笑了笑，道：“现在的孩子太早熟，高中女生比大学女生看起来要清涩可爱的多了……咳，当然，我绝对不会是因为如此幼稚的原因才会办高中学府的，我是个有涵养的人。”

球球的，你要有涵养，别着砍刀的流氓都敢说自己是绅士了，甄英雄站了起来，晃到木子华桌前，扫了一眼他的桌子，眼中略显过一丝异样，随手拿起了桌子上的娱乐报纸，边看边道：“说吧，我老爹让我到这里来，究竟有什么目的？仅仅是让我躲避那些神秘的杀手吗？”

甄英雄话一落，冷冷的目光便盯住了木子华的眼睛，刚要张口的木子华只觉得一股压抑的气息笼罩而来，这是，杀气，完全没有声息的死亡的气息，甄英雄这小子果然不简单啊。

面色一整，木子华放弃了想要编织瞎话的想法，而是很轻松的笑了笑，“直接把你的疑问说出来吧，英雄。”

这老鬼不愧是个身经百战的杀手啊，甄英雄心里不禁叹服，在自己如此外泄的气势下还能镇定自若的人，只有他一个啊，人不可貌相，被这老人掩藏在龌龊下流与没有正经的外表之内的，是一颗杀手的心，冷静，沉着，即便已经离开了组织，他的血，依然是杀手的血。

“老鬼就是老鬼，不愧是当年组织第一的杀手，很善于伪装自己，智慧与技术兼备啊，即便今天，知道你就是当年那一夜之间杀死十八个社团老大，并在他们脑袋上留下相同弹孔，被称为‘鬼’的人，也只有我和我家老头子而已。”甄英雄收起气势，淡然一笑，“黑白两道的人只以为你是个洗手退出组织的老前辈，现在黑道上的四大长老之一，白道上知名的慈善家，连警方也要仰仗你来压制黑社会的大动作，政府也得要给你三分面子……”

木子华不明白甄英雄说这些做什么，却也为自己的身份感到骄傲，其实难怪，一个杀手可以四十年飘在道上而不死，更能彻底漂白自己，离开了黑道，摆脱了那条被称为‘不归路’的宿命，这确实值得骄傲。

“可你杀手的血液却依然在流动。”甄英雄将那份娱乐报拍按在桌子上，压低身子，再次凝起那股让人觉得冷森森的气势，眼神中没有一丝活的气息，毫无感情的说道：“我老爹让我到你的学校来究竟是为什么？老鬼，告诉我，你们是不是知道上次袭击史怀南的杀手是谁？老爹不是怕杀手要把我灭口，而是，他一早就知道了，杀手的目标……其实是我，对吗？”

木子华这次依然冷静，但静止的眼珠明显的晃动了一下，甄英雄一把抓住木子华的脖领，“那些人是谁？竟然值得我老爹让你来保护我？”

“我和你爸也不知道他们是谁。”木子华轻轻抬手一拨，还未碰到，甄英雄已经飞快的松开了他的衣领，木子华赞许的望了甄英雄一眼，这才亮出了扣在两指之间的那小而薄的刀片，“你的感觉很好嘛。”

“废话，球球的，让你划到少爷的手腕不要紧，万一划破了我的‘博百利’，你赔的起吗？别给我转移话题，接着说。”

“我这不是试试你的功夫吗。”木子华尴尬的笑了笑，收起了表情，“其实你爸爸所以如此重视这次的事情，并不是因为我们知道那些神秘的杀手是谁，而是……二十二年前，他曾经遇到了同你这次极为相似的暗杀。”

“什么？！”

“那是在你妈妈要生下你的时候，我记得很清楚，我和你爸爸看过你妈妈之后，一起走出医院，凭借杀手的直觉，我突然有了一种成为敌人目标的感觉，之后，我推开了你爸爸……”

“他是黑帮老大，被暗杀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啊，所以我才不喜欢黑道的生活。”甄英雄一屁股坐到桌子上，又将那报纸拿起来翻着。

木子华苦笑道：“你听我说完，当时，狙击你父亲的杀手，就和你那天遇到的一样，射击章乱，没有准星，俨然就是一个生瓜蛋啊，很快，我们就确认了狙击的地点，并迅速包围了那栋大楼，当时你爸爸年轻气盛，不理众人的劝阻便亲自冲了上去，而我也觉得那杀手连二流都不够边儿，更因为子弹一直在追着我打，便没有劝阻，可就是这一疏忽……”

甄英雄已经愣呆了，拿着报纸的手微微的抖着，咽了口唾沫，几乎喃喃的像是在自语一般，“还有一个技艺高超的杀手在等着他冲到空旷的地方，然后……”

“恩，就是这样，不过你爸爸没有你那么幸运，整整在医院躺了两个月。”

木子华从抽屉中取出一个红色的小盒子，很小心的打开，里面是一块叠好的白色手帕，揭开手帕，两颗有些变形的金黄色小弹头赫然呈现在甄英雄面前，这是两颗大小完全相同的弹头，基本可以肯定这是同样型号的子弹，唯一的不同是，其中一颗颜色略为暗淡，“这两颗子弹，一颗是当年你爸爸被袭击时我留下的，一颗，是你上次在史怀南被枪杀的现场带回来的，很相似吧？这种子弹不属于任何一种狙击步枪，组织里的军火专家判断，这是特制的，无法从军火来源的渠道找出任何的线索，还有一点我要告诉你，当初那两个杀手，也是用无目标的射击引起混乱，在警察初赶到，与我们组织的人发生误会的时候脱身的，现在你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