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饭的地方还在王成之前去过的那个会所里。

这种会所的饭菜其实巨难吃，食材都比较昂贵，什么“东星斑、大螃蟹”，总之王成一直认为这种会所吃的就是服务和所谓的逼格。

至于其他的，那都是瞎讲究罢了。

王成去过好几个所谓的会所吃饭，那味道真的是一一言难尽。

桌面上的菜都很精致。

“快吃，两位老弟赶紧吃，以后有什么招待可以来这儿，报我名字。”

“好，谢谢谢…”

然后对方拿出了一点五粮液，是会所里售卖的，会所里的价格普遍要比外面高好多好多倍，现在越来越多的领导干部不敢去会所吃饭，最大的原因就是会所里的饭菜价格是没有上限的、不好定价，万一被有关部门知道了，那么搞不好这顿饭就能让其免职。

因为每个地方对大吃大喝的界定有一个数量。

总之，王成身边那些不管实职还是虚职的厅级干部，基本上都不太会去私人会所了。

请他们吃饭时，当他们一知道是会所，往往都会婉拒，如果是一般的一些稍微高档一点点、但又兼具隐私性的餐厅，关系好的话还是会去的。

这时，湖东区区委书记开始说话了，他说，“其实我很羡慕你们，我羡慕你们倒不是因为你们年纪轻轻就是正处级副厅级，而是羡慕你们能够有在领导身边学习的机会，像我在基层工作的时候，那会儿哪里能见得到区委书记啊？每天了解区委书记的途径，就是和同事吹牛逼听同事他们怎么吹？他们也不知道区委书记长啥样？也是瞎吹牛，结果就因为这种吹牛，很多领导的所谓的传说就这样被传开了，很多都是都没影的事儿。”

“所以那会儿没有参照物，也就没有一个概念，这是非常不好的，总有人说“没有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呀。但咱当领导这东西没有人带着，还真容易翻船…”

对方是很幽默风趣，王成和大伟哈哈大笑。

“天天说会所吃饭安全，但这会所的食材也有不新鲜的，这个社会是这样，往往越多人觉得越不会出问题的东西，越可能出问题，这就叫灯下黑吧，有人说“肯定不可能怎么怎么样”，那往往越要注意这种。说实话，有一些经验已经落伍了，有些经验已经过时了。”

吃完饭之后又走到了楼下的那个包厢，准备唱歌。

大伟显得有一些兴奋，因为他很少去这种场合，这种场合一般都是年纪越大越不喜欢去，年轻一点的时，刚去的时候、恨不得天天去，特别是体会到了被美女搂着叫老公的感觉后更加是…

大伟坐在包厢的小角落，拿着话筒在吼着，王成则端着酒杯，自顾自喝着酒。

区委书记突然把会所的工作人员过来了。他问：“你的酒没有假酒吧？我怎么感觉喝的好难受？你们可不能用假酒来糊弄人呢，不然的话我收拾你老板。”

像这种会所一般都是一些生意做的还行的老板开的；他们开这些也并不是为了盈利，而是一种社交工具。

一般来说，这玩意也是两极分化：一些皮包公司也喜欢弄这种所谓的会所，一些比较大的公司也喜欢弄这种会所，判断开会所的那位老板有没有实力？就是综合来看了。

这一通忙活完已经是晚上十一二点了，街头的车已经有点稀少了。

王成带着大伟走到门外，门外已经停了一台黑色的轿车走，“老弟，让他先送你们回家，我们改天再约。”

王成点点头，和区委书记握了手后，大伟也笑容满面的和区委书记打了招呼，这才离开。

大伟在车上说：“可以啊，这会所弄的不错，服务齐全呐。”

“是，这个别墅区据说有好多栋别墅都是搞这个的，所以说是会所严格意义上讲，其实就是一个带吃饭功能、带休闲唱歌功能的别墅而已。”

大伟说：“我很以前少去这种地方，甚至说娱乐场所我都很少去，以前在帝都跟着郑书记，每天都忙，忙完了就回家。在帝都，郑书记就是个普通高干而已，但在道南，确实见识到了一些所谓的灯红酒绿，也理解为什么这么多人下来挂职后就不愿意回去。”

“一个处级干部在帝都就是一个普通的干活的工作人员，但在县区就是县区领导，有车、有秘书、有驾驶员，去哪都有人捧着？这最能直接的体验到权力的作用。”大伟继续说。

“对啊，体验过了权力带来的快感，便一发不可收拾，这种快感是其他行业给不了的，但同时，这种快感又是最虚伪的，最腐蚀人的，有些人因为这种落差还疯掉的。”

“是啊，我之前听过一个老领导说过，他说他感觉这辈子活的最真实的就是在进体制前、甚至于当科员的时候，只要有了一官半职后，一切就开始变得虚幻起来，这就是一种慢性毒药，会逐渐的让你忘记本心，忘记家庭，每天活在灯红酒绿中无法自拔而觉得自己是个人物。”

两人聊的话都比较正常，王成和大伟的关系，其实就如一杯白开水。

回到家，区委书记打来电话，“老弟，今天安排可以吧？大伟兄弟感觉怎么样？下次有空的话，你再把他叫过来，你和他一来我也有面子，全市这么多县区的一把手，也就只有我能够和郑书记身边的工作人员关系这么好，对吧？对哥哥我的工作也有帮助嘛。”

“好嘞，你放心，有时间我就过来看你。”

“好，我期待着你们下一次来。对了，过两天我会去省里对接工作，到时候来看看你们。我要陪副市长一起去的。”

“好好好。”

区委书记说完，便强调一点，“老弟，我希望你能够把湖东区当成自己家，我是湖东区的一把手，我是你哥，在这儿你就不要见外，我感觉你还是有点见外，咱体制内不要讲究太多，不要像有些人一样的做表面兄弟，我们是真兄弟。”

“怎么会说这种话？我肯定不会的。”

“不会就好啊，我们兄弟还得长长久久呢，不要因为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影响了心情。”对方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