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局长说：“基层的所站负责人在公务员管理里是没有级别的岗位，但是责任不小，权力不小，压力也不小，担子不轻；不少在基层干了一辈子也没有走上这个岗位。但是我们给这些初出茅庐的年轻人予以了高度的信任，给他们这样的平台锻炼。”

这个发言一出，知道的人把目光投向了栋材。省里和湖海市参加调研的人员也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省人事厅程处长对来调研的意图作了说明，热情鼓舞大家畅所欲言。

江河市江副市长高度肯定了市政府对选拔生的重视培养，重点从讲政治讲纪律上讲了对选拔生严格管理、选拔生服从市政府管理并保持步调一致等等。

前面任局长发言的时候，栋材还感觉心情不错。不过江副市长满篇服从、教育、学习发言以后栋材的心里像压着块石头，或者说从昨天晚上他交待栋材不要乱说话的时候就开始有些这种感受。

到栋材发言的时候，他把准备的发言稿简要说了一些，肯定了市政府的关心重视，但是除了这些，他要自由发挥讲一些感受。

栋材说：“时代推进到就要跨入新世纪的年代了，干部队伍的培养管理一定不要停留在五十年代的观念上，要有开拓的精神。”

他说：“我个人能够在基层挑重担得益于严市长和人事局、林业局两位局长的开明和大胆放手。但是我们的工作环境中很多领导的思想不能做到对我们的信任、支持和扶持，要求我们循规蹈矩得多，放手支持我们个性发挥和探索的少；要求我们屈服于权势的多，平等尊重甚至依法支持还很难得…”

说着说着他想起一段时间来的往事，甚至差点关进高墙的遭遇…，有点情绪激昂。

“我们把全身心都投入到工作中去，只求领导尊重关心体谅支持我们。现在基层用人，能干的往往不如能吹的，能写的往往不如跑腿的，能说的往往不如会送的。踏实本分的不如善长张扬的，遵守制度的不如听话的，坚持原则的不如会变通的。我们刚走向社会，要把我们塑造成什么样的人，我们的各级管理部门特别是领导要有一个好的导向。”栋材放开随便说了，有人笑着点头，有人神情严肃。

大家都知道，经过机关长时间的历练的人是不会说这样的话的。老道的机关人很多时候对很多事都不会表示态度。比如大家议论新闻播了哪里抓了一个大贪官，你绝不会当着领导在场口无遮拦、大放厥词地进行猛烈抨击，这样或许有人会认为你是在含沙射影，指桑骂槐。你在表明自己爱和恨的同时，实际上是在孤立自己，很有可能成为他人尤其是领导设防的对象。

栋材说了一些问题，有的领导肯定要和自己联系起来。

受栋材放开发言的鼓励，在其他乡镇的选拔生也说开了。他们说，在基层自己总有干不完的活，干得活多犯错误的几率就高，到头来往往吃力不讨好。而有些不会干活或者是不肯干活的人可以有时间整天海阔天空，说说笑笑、吹吹牛皮、侃侃新闻、议议女人、讲点黄段子，往往不犯或少犯错误，再拍拍领导的马屁，给领导的印象却是个好同志。

省人事厅那个“人流中心”的黄主任接过栋材的话题：“年轻人一定要保持良好积极的状态，现实中有多干不如少干，少干的不如在旁边看的，看不算他还要当评委，还有看的不如捣蛋的。所以我们各级确实要多关心年轻人，多引导他们。”

座谈会很成功，肯定了选拔优秀毕业生到基层锻炼的作用和意义，也反映了一些困难和问题。

中午吃饭的时候，省里的“人流中心”黄主任说：“我们的机关各级都有一些问题，比如在省直机关里上班就偏于严肃，但是这些人在城里养尊处优过舒服小日子惯了叫他们到基层乡镇待一段时间都受不了。以前有的下乡扶贫挂职的就只知道说些什么‘早晨没奶喝晚上没奶摸，白天没球事夜晚球没事，无比痛苦。’”

他向程处长建议说：“程处长，我建议我们到市林业局走访一下，听听用人单位对栋材的反映。这一行如果能够掌握一些先进典型，回去建议厅里组织一些活动宣传表扬一下这些典型。”

程处长当即表示可以考虑，但是要做就要把情况了解详细，建议才有被听力领导采纳的希望。

市人事局任局长和武局长电话联系了一下，武局长爽快地说：“非常欢迎来林业局指导人才培养工作。”

林业局的武局长安排在小会议室接待人事系统的调研人员。

程处长当着武局长面对小郭说：“小郭，我们上午调研座谈会听的主要是市里领导和你们这些选拔生的情况，虽然不是考核你们，但是我想下午还是多听些你的直接领导和同事的意见，我想你暂时先就不要参加。”

武局长就说：“小郭就去局办公室泡茶好了。”

栋材说：“我也好些时间没有见到办公室的几位前辈了。”说着向程处长、武局长摆摆手离开了小会议室。

小会议室的座谈发言很热烈。武局长把槐树林业站郭副站长、小贺也通知到市局来了。林业局经济作物推广办小璐、原来在槐树林业站那当站长现在在办公室的老张。

大家聊着栋材到林业局以来短短时间的工作，认为几件事特别做得出色，主要是老区大槐村金线莲种植和森林公园建设申报，很快得到省里资金支持；林业公路建设把好了质量关。郭副站长更是把槐树国有林场赖英家女儿的事说得叫人感动。

武局长自然还要把栋材的表现系统总结一下，把具体的事例上升一下高度：“我看这个年轻人是棵好苗子，政治思想上觉悟高，纪律作风上过得硬，工作能力上有水平……”

程处长和黄主任为自己当机立断决定到林业局调研感到英明，下午确实收获非常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