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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竑霖 | 分类:都市 | 字数:44.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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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处处玄机
导读:正在赵未平感到失望的时候,钱似海又漫谈似地说了一句“要做好准备。机遇永远是属于那些有准备的人的。临时抱佛脚,现上轿现扎耳朵眼儿是不行的。只有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才能挑重担,才能肩负起更大的责任”。
(1)现场直播“海选”的日子终于来到了。
尽管参与“海选”的人都做出轻松的姿态,可一走进县委会议中心的大门,不免都有一些紧张而神秘的感觉。
会议中心的正前方是主席台。主席台上方悬挂着“成田县**推荐乡镇主要领导干部大会”的横幅。电视台的记者扛着摄像机不停地寻找最佳的拍摄位置和角度。县委组织部的工作人员组织指挥着各乡镇的参会人员到指定位置就坐。整个会议全然没有以往开会时的喧哗,只能听到轻放折叠椅的声音和人们见面的悄声私语,显示出少有的庄严和凝重。
赵未平随着沈宝昌出现在会议中心门口的时候看到了蒋玉雯。蒋玉雯先同沈宝昌打了个招呼,然后才同赵未平说话。这时,县电视台的美女主持人苗苗已开始作现场直播。年青而不失成熟,活泼而不失端庄的苗苗手持话筒,面对摄像机以标准的播音语速说道:“各位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我现在是在‘成田县**推荐乡镇主要领导干部大会’的现场。过一会儿,倍受各界瞩目的我县历史上首次**推荐乡镇主要领导干部的活动就将拉开序幕。这是县委县政府为贯彻落实党中央关于**政治建设的总体要求,锐意改革,充分发挥**作用,选拔符合时代要求的领导干部的一次新的尝试。我们相信,通过这样的海选,一大批符合党的干部四化要求,德才兼备的领导干部一定会脱颖而出,为我县经济和社会发展注入新的生机和活力。”
蒋玉雯望着赵未平,见他全神贯注地看着苗苗,就捅了他一下,问:“喂,怎么样?”
赵未平并未转过头来,反问道:“什么怎么样?”
蒋玉雯凑近一点说:“苗苗啊。”
赵未平转过头,盯着蒋玉雯:“你说什么?”
蒋玉雯眨了一下眼睛说:“我说人啊,苗苗。”
赵未平一瞪眼,道:“胡闹。”
蒋玉雯低声骂道:“德行,不识逗。”
这时,苗苗走了过来。见蒋玉雯正和赵未平说话就凑了过来。
“你们说什么呢?”苗苗瞪大好奇的双眼,一派纯真的样子。
蒋玉雯指着赵未平说:“他说‘胡闹’。”
苗苗不解地望着赵未平问:“什么‘胡闹’?”
“谁胡闹啊?”
循着话音,几个人扭头一看,见是县委副书记林镇东走了过来。
大家便纷纷同林镇东打招呼。
林镇东看了一眼赵未平说:“小赵,你的表情太严肃了,这可是现场直播,你的一举一动全县老百姓可都看得真真切切呀。是不是小蒋?”
蒋玉雯说:“是呀,我也正跟赵书记说这个事儿,可他还满不在乎呢。”
赵未平被蒋玉雯顺嘴胡编的几句话给气乐了。
苗苗不知原由,就对赵未平说:“赵书记,呆会儿你保持这个表情就行,你一笑起来特有亲和力。是不是雯姐?”
赵未平被苗苗说得不知如何是好。
蒋玉雯在一边坏笑,说:“苗苗说得对,你一笑特有亲和力。还是我们苗苗观察得细致。”
赵未平瞥了蒋玉雯一眼,气得牙根儿直痒痒。
林镇东不明就里,也对赵未平说:“要表现出亲和力。要重视,这毕竟是现场直播嘛。我也要注意点儿。”
苗苗上前帮着林镇东拉了拉衣襟,亲切地说:“林书记,您够帅的了,不用再注意了。”
林镇东拍了拍苗苗的头说:“我就愿意听苗苗说话,怎么听都顺耳。可惜我没有儿子了,要有,一定让苗苗给我当儿媳妇。”
苗苗调皮地说:“林书记,这不要紧,这辈子不行,还有下辈子呢。”
一句话逗得林镇东哈哈大笑。
蒋玉雯打了苗苗一下,说:“你这个疯丫头,什么话都敢说。”
林镇东深有感触地说:“要不怎么管她们叫‘新新人类‘呢。”
苗苗不无夸张地说:“哎呀,林书记,您连这个词儿都知道啊?”
随着县委副书记林镇东的一声轻咳,会场出现了一片宁静。似乎人们把喘气的声音都自觉地降低了分贝。
林镇东说:“同志们,现在开始开会。”
会场里的每个人都是一副严肃而神圣的神情,摄像机从不同的角度把那一张张深沉的面孔摄录进来,作为历史铭刻在一瞬间。
赵未平瞥了瞥左右,见沈宝昌的呼吸有一些快,面色上又泛起一些潮红。这是他激动时的一贯表现。孙大壮的眉头不自觉地拧了起来,腮上的肌肉棱子使他看起来好像是阴云满面。徐才的身体向前倾着,一双眼睛一个劲地眨巴着,生怕漏听一个字。倒是苏安比较平静,虽然眼睛也注视着台上,可不知嘴角上为什么挂着一丝笑意,好像有一些嘲讽的味道。
台上县委常委、组织部长司正炎正在宣读**推荐的方案。大家的注意力最后就集中在两点:一是这次被推荐人选的范围是各个乡镇现在的五十周岁以下的正科级干部;二是其他不符合这个条件的各乡镇领导班子成员只有推荐权,而没有被推荐权。在临江乡正科级干部共有五位,即沈宝昌、孙大壮、赵未平、苏安和武装部长,其中苏安和武装部长超过了五十周岁,所以被划到了范围以外,真正符合被推荐条件的只有沈宝昌、孙大壮、赵未平三个人。
林镇东说:“下面进行大会第二项,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县委书记钱似海同志作重要讲话。”
顿时,全场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所有摄像机的镜头一齐对准了钱似海。
钱似海宽大脸庞上泛着红光,双目锐利地扫视着全场,一派威严。
“同志们,”钱似海宏亮的声音刹时传遍会议中心的每一个角落,“今天主要不是听我讲,而是听你们大家讲。当然,所谓的听你们大家讲,是加引号的,不是真的请每一位都到台上来坐在这里讲,而是借助你们手里的笔把你们要表达的要宣讲的内容通过被你们推荐的对象表现出来。所以,今天我不多讲,只是强调两句话。一是希望大家有责任心。有点政治觉悟,政治意识,高度重视你们手中的那一票。这一票,不单纯就是一票,而是一种责任,一种使命,一种希望。你们不仅仅是在推荐一个人,而是在推荐我们成田县的希望和未来。二是希望大家有公平心。为什么说搞**要有条件,要有基础呢?因为没有条件没有基础是搞不了**的。比如说,如果大家缺乏公平心话,那么所有的好事都只能往自己的脑袋上安,是不是这个道理?我在这里不是说我们在座的同志们,我仅仅是打这么个比方。我是相信大家会有这种公平心的,是能够讲大局的,绝大多数同志是具备这种素质的。正如所说,我们的干部绝大多数是好的,和比较好的。好了,我就讲这些。”
台下又响起热烈的掌声。
林镇东说:“方才钱书记作了重要讲话。虽然话语不多,但却为我们这次‘海选’,这次**推荐干部提出了基本原则和总的要求,那就是要站在讲政治、讲大局的高度,负责任的、公平地推荐出候选人。我们一定要坚持钱书记提出的这些原则,坚决贯彻这些要求,把我们这次‘海选’工作、推荐工作搞好。下面,我宣布,成田县**推荐乡镇主要领导干部开始。”
先是一阵哗哗啦啦的翻动纸张的声音,接着便是一阵较长时间的沉默,最后就是笔尖在纸上划动的声音。
沈宝昌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面前的候选人名单,似乎要透过纸张,把里面深藏的什么东西抠出来,半晌才缓慢地极其谨慎地拿起笔。
孙大壮始终皱着眉头,一副颇不耐烦的样子。关节粗大的手指别扭地捏着细细的笑杆,好像随时都能把它捏得粉碎。
赵未平很快就填好了名单翻扣在桌子上,起身走了出去。刚走出会议中心大门,见蒋玉雯正和苗苗说着什么。蒋玉雯见赵未平轻松的样子,就问:“这么快?是不是不太认真啊?”
赵未平开玩笑说:“不是不太认真,而是非常认真。”
苗苗拉住赵未平说:“赵书记,能接受我的采访吗?”说完一对会说话的大眼睛笑眯眯地望着赵未平。
赵未平不自觉地低下了头,嘴上却说:“我可没什么好谈的。”
蒋玉雯故作惊呀地说:“哟,这可不是赵书记的性格呀?”
正说着,沈宝昌从里面走了出来。赵未平顺手指沈宝昌对苗苗说:“你可以采访一下我们宝昌书记。”
沈宝昌停住脚步问:“采访什么呀?”
赵未平说:“他们要搞一下采访,谈谈关于对这次‘海选’的认识和感受。”
沈宝昌就看着蒋玉雯问:“蒋主任,怎么说啊?”
蒋玉雯看了一眼赵未平,对沈宝昌说:“你可以随便说,既可以说自己的感觉,也可以说建议。”
沈宝昌看着赵未平说:“那我就谈谈个人的感觉吧?”
赵未平说:“行,这很有代表性。”
苗苗在一旁抿嘴乐,冲着赵未平作了个鬼脸。
蒋玉雯把苗苗拉过来,又叫过摄像师,说:“你们开始吧。”
苗苗一本正经地拿起话筒对着摄像机说:“推荐大会还在进行之中,我们随机采访了一些刚刚填完推荐票的同志。”
沈宝昌下意识地抻了抻衣襟,挺起胸脯。
苗苗对沈宝昌说:“请你说说对这次**推荐乡镇主要领导干部的感受好吗?”
沈宝昌对着摄像机说:“可、可、可以。”
蒋玉雯和苗苗都笑了。
沈宝昌双眼双亮,脸庞上泛起潮红,说:“不行,不行,重来,怎么还嗑巴上了?”
蒋玉雯说:“没关系,你别紧张,再重来一遍。”
(2)各揣心腹事“海选”过后人们似乎从紧张的情绪中得到了解脱,心情放松了不少,仿佛对过去的那个纠缠不清的话题已经没有了兴趣。其实感到没兴趣的只是那些局外人,局内的人仍然没有放松神经,都在翘首等待着那个密不外宣的“海选”结果。
日前,关于赵未平的一些说法引起了沈宝昌的高度关注。他不敢小看,因为他知道无风不起Lang,社会上一旦形成了一种说法,就极有可能影响舆论和倾向。沈宝昌给韩精忠打了个电话,想打探一下“海选”的情况,说没有确切的说法。大老板下了死令,谁也不准透露任何消息,没人想在这个时候去撞南墙,找不自在。于是沈宝昌感到心很灰。
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沈宝昌的心情也象外面的含雨云层一样阴沉得很。
沈宝昌有气无力地对赵未平说:“我岳母病住院了,我得假装去尽尽孝心。这几天我就不过来了,有事就打电话吧。”
赵未平忙问:“什么病啊?严重到什么程度?”
沈宝昌心不在焉地说:“咳,老年病,说不清楚,好像哪都有病,也是到寿了,熟透的瓜了。”
赵未平说:“那你忙吧,有事我再找你请示。”
正说着话,苏安进来了,说他看了电视上的天气预报,上秋恐怕要有涝灾,我们应该注意。
沈宝昌说:“谁能作了老天爷的主?想旱想涝还不是他自己说了算?光说准备,怎么准备?把没成熟的庄稼都收到屋里去,拿雨布苫上?”
“话不能这么说。”赵未平没有附和沈宝昌。
沈宝昌转过身,盯着赵未平,心里掠过一丝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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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沈宝昌怎么看赵未平都不顺眼,总感到赵未平深不可测。
应该承认,沈宝昌在此之前没有把赵未平当作是竞争对手。在他心中,赵未平无论在哪一方面都不可能具备同他竞争的资格,即使赵未平是钱似海赏识的人也对他本人构不成威胁,而赵未平也从末在任何时候表现出过“野心”或急不可待。他总是小心翼翼地让闪光灯对着沈宝昌,自己则躲在他的身后,不论什么情况下,赵未平都努力维护沈宝昌的威信。赵未平的这种周到和殷勤曾经让沈宝昌很受用,而现在他却从内心里感到了恐惧——赵未平在不动声色中一次次成功地展示自己,越来越引起钱似海的重视,人气也不断上升,如果这样下去,难免不成为新的潜在竞争对手。
沈宝昌越琢磨就越觉得赵未平不可思议。
作为年纪相仿的同龄人,赵未平身上具有与他实际年龄不相符的沉静和成熟。他哪来的这种沉静和成熟呢?平凡的出身,不高的学历,简单的阅历……沈宝昌掐着手指头在那里算计,使他不得其解。沈宝昌感到赵未平身上还有一种自己难以学得来的东西,那就是让人时时感到的硬朗。就拿对待孙大壮的态度来说,沈宝昌就像一个受过惊的孩子,一见到孙大壮心里就打怵,因为实在不知道孙大壮能整出什么事来。乡里的其他领导也生活在孙大壮的霸气之中,然而赵未平并没有这种感觉,他始终以一种平等的眼光和心态对待孙大壮,该客气时客气,该不客气的时候就不客气,没有畏手畏脚的时候。人也真怪,别看表面上孙大壮咋咋呼呼的,不把谁放在眼里,还真就对赵未平有三分的尊重。赵未平是班子里顶他顶得最多的,可顶也就顶了,孙大壮也没耍什么老虎威。沈宝昌脑海蹦出一个词:“一物降一物”。他由此评价,孙大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