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人知道周理应该获得什么样的显赫名声和在科学界的影响力，如果没有王安，她应该在若干年后成为世界上第一位获得诺贝尔奖的华裔女科学家。

如果没有王安，她也会因为越发罔顾人伦的生物研究而最终被激进分子枪杀在自己的实验室里。

直到她死后，人们才知道原来这位天才女科学家所展现出来的才华仅仅是冰山一角，她被称为现代生物科学界的特斯拉，而在这之前，人们以为她最杰出的研究领域仅仅只是神经生物学科而已。

她的研究成果，她的实验室，她的记录资料都被封存，或者会被美国政府秘密研究，或者会被永远封禁，谁也不知道她的那些肆无忌惮的研究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如今的周理，生活在中国，她的生活至少看上去平静得很。当王安把她从加利福尼亚州斯坦福市的一间实验室的熊熊大火中救出来时，她的人生已经被改变，或者她永远不会再获得诺贝尔奖，但是她也不会再在最富有创造力的大好年华被枪杀。

从这一个角度来说，周理是幸运的。然而对于一个原本认为可以用神经反应，自然进化，生理本能来解释人类行为的女人来说，有那么一个男人向她证明世界和人类不是她想象的那样。她的心灵被打开，照射进了灿烂的阳光，让她不再将自己深陷入孤僻甚至自闭的生活中，这样一个男人对她何其重要？

这个男人现在已经死去，随之死去的还有周理的心，或者她再也不会把自己定位于反人类的科学家的角色，但是她的心已经再次封闭起来了。

王安并不知道女人的心一定会被一个男人打开并且走进去，就很难再出来，女人的心和她的阴道不一样，她的阴道可以让不同的男人进进出出，但是她的心不行。

女人是复杂难懂的，王安并不十分擅长对付这种生物涉及感情时的反应，也难以像商业谈判时那样细致入微的观察推论，最终得出自己认为可靠的结论，并且指定应对计划。

女人在涉及感情时的许多行为都是神经质的，例如正在因为弟弟要上一年级了而嚎啕大哭的王小沫。

“这是一个天大的阴谋！”王小沫指着妈妈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你们就是不让有情人终成眷属！”

王小沫的很多成语谚语俗语都是从电视剧上学来的，如果这些成语原本是用在夫妻关系上面的，她马上就会记住，然后开始乱用。

“王小沫，第一，两年前就可以预见我会上承志小学，如果这是阴谋，你到现在才发现，未免太蠢了些。第二，我们不是有情人，我们是兄妹，不能终成眷属才是应该的。”王安背着小书包，无奈地看着她。

王小沫怔了怔，然后决定无视弟弟的否认，继续对着妈妈嚎，“弟弟应该和我一起上小学，我等这一天已经很多年了，等到头发都白了！”

“好，你这蠢孩子，你给我找一根你脑袋上的白头发出来，我就让你弟弟和你去一个学校！”李芸早被她叫的头痛了，听着这话又好笑又好气。

王小沫跺了跺脚，信心十足地来到镜子面前，她觉得自己的悲伤已经足够一夜白头了，只是镜子里哭的脸花花的小女孩满头黑发柔亮，哪里有一根白头发？

王小沫想了想，来到冰箱前，就打开了冰箱门，看到她的这一个动作，王安急急忙忙地按住冰箱门，警告道：“你不要把奶油抹头上，那样不算白头发！”

李芸的反应都慢了半拍，从儿子那里得知王小沫的打算，终于失去耐心了，“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倔驴子出来！”

“我是倔驴子，那你不是母倔驴子吗？弟弟就成了小公驴子了，爸爸就成了……”

王安拍了王小沫的嘴巴一下，头痛不已，从当初她毫不犹豫地把他从菜篮子里抱出来开始，就应该预料到了今天的情景，她就是他命里的魔星。

“没大没小，爸爸妈妈可以打这种比喻吗？”王忠泰板着脸从书房里走了出来，“弟弟上学，早上去，下午就回来了，周六周日也在家里，比上幼儿园的时候还有更多的时候在家里，难道不好吗？”

王小沫想想是这个道理，但是王妃子也上小学了！

“不行！王妃子已经和他上了两年学了，我都没有和弟弟在过一个班。”王小沫一想到弟弟依然会和王妃子整天在一起，幼儿园还好，只有两年，小学可是有五年的！

五年……五年后，王小沫已经满头白发，都老了！

“那你留级，干脆你别读三年级了，再读一年级！”李芸已经气的喘不过气来了。

“好。”王小沫马上擦干净眼泪，连连点头。

一家三口一起看着不哭不闹了，认真的王小沫，一起没有了言语和表情。

“爸爸，秦阿姨不是给你留了电话吗，秦阿姨答应王小沫去承志小学就可以了吧？”王安在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坚决不妥协的人，大事小事都是如此，然而面对王小沫这样比他还要坚决的家伙，不由得感觉有时候妥协真的要轻松许多。

王忠泰犹豫了一下，秦眉妩留过电话，那都已经是好几个月以前的事情了。王安倒是经常去荔枝园玩，但是王忠泰自己是没有去拜访过的，总觉得去和这样的人家来往，有点攀附的感觉。自己家已经受了人家的帮助，再太热情地凑过去，未免会让人小看。王忠泰很清楚，像秦眉妩的身边多的是想法设法接近以谋求好处的人，王忠泰自己做生意，很多时候也不得不陪着小心和笑脸。但是他希望儿子和王妃子的交往是平等的，那么他就不能因为自己而让对方顺带着也觉得他的儿子低人一等。

“你打个电话，这应该不算什么为难的事吧。”李芸没有想那么多，只是觉得如果女儿也能上承志小学也不错，承志幼儿园已经这么好了，承志小学可想而知。女儿虽然不是如同儿子这样的天才，但是难道就比其他孩子差？李芸可不会小看自己的女儿，虽然王小沫现在胡闹捣蛋，但是学习还是很好的。

“要不我先问问秦阿姨吧。”王安从王忠泰手里拿过了电话。

王忠泰想想让儿子打也好，先探探口风，小孩子就算被拒绝了也没什么关系，不影响什么。不由得又有些欣慰，儿子年纪虽小，但是总像个小大人一样一板一眼，王忠泰也已经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