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婚风雨情
作者:王宛平,丁丁 | 分类:都市 | 字数:54.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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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1966-1976人到中年 (24)
多,大家都在比,你这篇论文要抓紧,这次会议很重要,你一定要拿出过硬论文的来,这对你将来在儿科领域建树非常关键!让耿直去学校嘛。他搞行政的,又比较清闲,他应该理解你、支持你,我找他去!他不能拖你后腿啊!”
舒曼:“可别,他现在成天分鸡蛋、发带鱼,心里老大委屈了,说到根上还不是我连累他。”季诚急:“这老耿就是心胸狭隘,什么叫你连累他?当年难道不是他用尽手段才让你跟他结婚,这些年你为他付出够多的了,现在又说这种话!”
舒曼烦:“不是他说的,是我想的,算啦,你去听讲座,我看你笔记好啦,我走啦,晚了学校该有意见了。”舒曼快步离去,心烦意乱,险些与迎面而来的车撞上。季诚站在原地,无奈而伤感地摇摇头。
带鱼分得差不多了,耿直摘掉手套懒懒道:“洗洗下班吧。”老贾等乐着:“这手上腥味儿,一回香皂都洗不掉,老耿,你爱人那么爱干净,你咋办呀,弄点花露水吧?”
耿直听得皮了,也不在意,嘀咕一声:“把你们闲得!操心操到老子吃喝拉撒了!”大家正要往外走,门推开,一脸喜气的刘铁梅进来,老贾等欢呼一声迎上前,叫
着:“铁梅,真要结婚啦?不会再变卦吧?”老贾打老林:“可别说这话!铁梅啊,日子订啥时候啦?”刘铁梅乐着:“国庆节,大家都要去呀,耿处长,您和楚主任都要去呀!”耿直见了光彩照人的刘铁梅笑了:“当然要去啦,准备在哪儿办啊?”刘铁梅一脸是笑:“首长说,啊,我公公说,在军区小礼堂,他的老战友都要来参
加呢!”老贾等挤眉弄眼:“哟,那么多首长,我们去合适吗?”刘铁梅挽住几位女人,笑着:“你们是我娘家亲人,当然要来呀!”几个女人叽叽喳喳着:“这一结婚,用不了多久肯定就要调走啦!真舍不得
你……”耿直也抬头,目光与刘铁梅喜气洋洋的眼神撞上。刘铁梅笑道:“耿处长,你
也舍不得我吗?”耿直笑道:“那当然,你要真走了,谁给我们唱《红灯记》啊!”众人都笑,耿直和刘铁梅也笑了。耿直拎着带鱼箱推开门,正要往厨房走,怔住。舒曼站在门口瞪着他,耿直勉强笑
笑:“今天回来挺早啊,局里分带鱼。”耿直走过去,舒曼不动,耿直:“你让让,小
心沾着你。”舒曼:“你放下!”耿直:“往哪儿放啊?这带鱼味可大了,沾上就洗不干净了!”舒曼:“你成心是不是?”耿直:“我怎么成心?不信你闻闻,我手上现在还有味儿呢。”舒曼崩溃:“你随便找个地方放下!行不行?”耿直愣住,不说话,绕过舒曼,拎着带鱼走进厨房,放下,背对着老婆,慢慢洗着
手。舒曼压住怒气:“我刚从学校跟老师谈话回来!”耿直:“知道。”舒曼冷笑:“是吗?你知道啊?我以为你整天开会什么都顾不上了呢!”耿直不再说话,仔细擦着手,还闻了闻。舒曼见状沉下脸:“你在电话里为什么
撒谎?”耿直死猪不怕开水烫,一派坦然:“没有呀。”舒曼上前,盯着他:“你明明在分带鱼,为什么说开会?”耿直:“先开会,后分带鱼。”舒曼:“是吗?请问什么会呀?”耿直淡然:“工作上的会呗!舒曼冷笑:“你一个管后勤的,除了分东西,你还有什么工作?”耿直顿时脸色难看了:“我承认,我的工作是没有你的工作重要——”舒曼也自知言重:“我不是这个意思……”耿直得理不饶人:“那你什么意思?为
什么学校一找你,你就给我打电话?你看谁家孩子不是当妈的管!”舒曼:“我工作忙走不开嘛!我有病人!”耿直冷笑:“你又绕回来了吧?说到底,我分带鱼的就是不如大夫重要!”
舒曼也急了:“那当然!分带鱼谁不能分啊?多一个人少一个人怎么了?能跟我们值班大夫相提并论吗?你就是大男子主义!你就是歧视妇女!你就是不想管家里事儿!什么事儿都让我管!你不管家,你要家干什么呀!你不知道我现在有多忙!”
耿直张张嘴,一肚子道理突然不想说了,他没有表情,转身就走。舒曼一肚子牢骚还没发完,上前拦着去路:“你干嘛?你不是最爱讲大道理吗?怎么不讲了?讲不过就走!你这样不能解决问题,你明白吗?”
耿直看着舒曼,没有表情,不说话。舒曼沉下脸:“你说话啊!”耿直:“我是一个废物!这就是你要和我说的话!”耿直声音很冷,仿佛怀着深仇大恨,整个人都变了。
舒曼怔怔地看着眼前陌生的丈夫,悲从中来,眼里忽地涌起眼泪:“你怎么能用这种态度对我?”耿直脸偏过去,他实在是烦了。仓库内显得如此安静,耿直沉着脸走向房门。舒曼:“你干什么去?”
耿直:“我要跟那两个兔崽子好好谈谈。”舒曼:“我不许你打孩子!”耿直停步,面无表情:“这就是你护着他们的下场!”耿直在外四处寻找着,一个同事骑车经过。耿直问:“看见我儿子了吗?”同事:“跟一帮男孩子往河边去了。”耿直一惊:“什么时候?”同事:“有十几分钟了吧?”耿直扑向自行车,迅速骑车而去。舒曼闻声追出,但
已经晚了,舒曼长久站在原地,神情疲惫。舒曼在家等了好久,门轻声推开,耿直垂头进来,舒曼迎上前,大惊,赶紧过去:“孩子呢?”耿直也不看舒曼,走到桌前坐下,声音疲惫:“没找着,我听说他们跟一帮孩子打
架,赶紧追到河边,没有……我把这一带都找遍了,哪也没有……”舒曼一脸茫然:“他们会去哪呢?”耿直:“无所谓……他们疯够了,累了,饿了,自然就回来了……”舒曼沉下脸:“你怎么能这么说?他们都是你的儿子!你怎么这么不负责?”耿直欲言又止,深深叹口气,转身走向房门。舒曼:“你又要去哪?”耿直:“你不是说我不负责吗?行,儿子不回家,我也不回来了!”耿直骑上车就走,舒曼追出,她没有说话,而是向相反方向快步走去,边走边四下
张望着。暮色中,夫妻二人朝相反方向越走越远。舒曼独自一人快步走来,天黑了,路灯都亮了,她神情焦虑,越走越快,四下看着。耿直骑车追上来,在舒曼身边下车:“上来吧,我带着你……”舒曼听若未闻,继续快步往前走。耿直推车跟上:“别找了,前面那片我都看了,
街上根本没有人……”舒曼突然停步,急切地:“他们喜欢去河边,会不会掉到河里去了?”耿直:“我刚去过河边,也问过钓鱼的了……”舒曼茫然四顾,喃喃地:“儿子要是出事,我也不活了……”
耿直无声地叹口气:“快回家吧,耿耿要是醒了,又该哭着找你了!”舒曼摇摇头,喃喃地:“我怎么会有这么多孩子?真是操不完的心……”耿直不说话,扶舒曼坐到车后架上,舒曼也真累了,顺从地坐下,耿直小心地蹬车
离去。耿直和舒曼推门进来,屋里空荡荡。耿直突然拉住舒曼,低声地:“他们两个回来了……”舒曼一惊:“真的?在哪儿?”耿直示意舒曼看向饭桌,饭桌上放馒头的盘子里只剩下一个馒头了。舒曼:“原来
是五个……”耿直:“臭小子,还真能吃!”耿直刚要上前寻找,舒曼拉住他:“耐心点,别再把他们吓跑了!”耿直看看妻子恳求的目光,略一迟疑,点点头:“放心,这次我保证不打他
们……”继而高声地,“都听见了?我已经跟妈妈保证过了,赶紧出来吧!”
牛牛和虎子从床底下爬出来,手里都拿着馒头。耿直面无表情上前,舒曼跟上。耿直盯着两个儿子,突然伸出手,两个儿子明显一惊。耿直的手却摸向虎子的嘴角,为他擦去嘴角上的馒头渣。
办公室的东西终于清空了,耿直背靠椅子专心看报,传来敲门声,耿直不抬头喊:“进来!”季诚推门而进,耿直仍看报,季诚径直走到耿直桌前,敲桌子,耿直抬头,见季诚也无往日兴奋,淡然:“季大专家来啦,坐。”
耿直并没挪窝,季诚却不管耿直心情,拉张椅子靠近桌子,凑近耿直,瞪着他:“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耿直火,但他越火,越不说话,盯住季诚,季诚却根本不在乎,反瞪耿直:“你瞪我干什么?你知道舒曼现在压力有多大?医院刚开始恢复正常,她业务这些年掉了那么多,她人又好强,她得赶上去,这个时候你应该支持她,你怎么能处处拖她后腿呢!”耿直不理会季诚,拿过报纸继续看,季诚劈手夺下报纸,吼:“我不是跟你开玩笑的,舒曼现在精神状态很不好,她这样下去要出问题的。”
耿直放下报纸,看着季诚忍不住乐:“你还甭跟我来这个,别以为你跟我老婆睡过一条炕,就有资格对我家里事儿说三道四。”
季诚脸沉下来:“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是来跟你讲道理的!舒曼和你一直有矛盾,但我劝舒曼忍耐,我说你其实很明事理,时间长了能改造过来,可我错了,你改不了,你太粗鲁了,你根本不知道尊重知识女性,她丰富的内心世界你一点不懂。”
耿直真怒了,“咣”地一拍桌子:“你再乱扯我老婆长短,老子真就粗鲁给你看看!”季诚也“咣”地一声拍桌子,声音比耿直还响:“好啊,我今天倒要看看你怎么
粗鲁!”耿直蹭地站起,居高临下看着季诚,忽然就哈哈大笑,季诚被笑毛了:“你笑什么?”耿直:“老鼠坐猫脑袋上耍威风,你说老子不笑还哭啊!”季诚气得怒吼:“你这个人真是不可理喻!舒曼真是瞎了眼!”指着耿直,“我警
告你,你要是再不珍惜她,不好好待她,我……我……”却又说不下去了。耿直:“你什么你?你想趁乱抢班夺权啊?有种你就试试!我打你满地找牙!”季诚气坏了,他显然很想打耿直,但残存的理智制止了他,他伸手指点着耿直,却
什么也不再说,突然转身冲向房门,怒冲冲离去。
耿直下了班,无精打采地走着,身后传来女人的声音:“老耿,老耿!”耿直只得停下,一脸不耐烦,老贾、老林、刘铁梅在后面乐呵呵的,耿直见到刘铁梅那张兴奋的脸,也勉强笑道:“你们拉帮结伙这是干什么去?”
老贾:“我们帮铁梅收拾一下啊,铁梅,你这集体宿舍住不了几天啦,舍得吗?”刘铁梅八字步走着,笑而不答,老林乐:“破集体宿舍有啥舍不得,人家铁梅过几
天就住小洋楼了……”刘铁梅笑而不答,转向耿直:“耿处长,您老家唐山的吧?”耿直:“是啊,怎么了?”刘铁梅:“我们宣传队教导员就是唐山的,说话特逗。”学唐山话,“铁梅同志,
你这个腿怎么站得?怎么都是放不平,你瞪俩大眼珠子干啥呢,想吃人哟。”刘铁梅学得惟妙惟肖,众女人笑得前仰后合,耿直也忍不住开心地笑了。刘铁梅看着耿直也乐了:“耿处长,我到机关这么长时间还头一回看你这么乐呢,我以为你就是个严肃的首长呢。”老贾笑道:“铁梅啊,你结婚可以,千万别调走,你在,老耿这张老脸啊,就阳光灿烂,你不在,成天不是雷电交加就阴云密布,哎呀,我的妈呀,丑死了。”耿直仍笑着:“瞎扯什么!刘铁梅朗声道:“好啊,我也喜欢在咱们处,一天到晚多高兴啊,跟一家人一样。”耿直触动心事,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消失了。
舒露来看舒曼,边做饭边交谈:“我一直就觉得你们不般配,当初劝你嫁他,也是希望你有个靠山,可既然过了这么多年,你也是四十岁人了,女人四十还有什么盼头?你还是凑合算了。”
舒曼:“我最烦凑合这两个字!”舒露:“你不凑合怎么办?你又不是男人,四十岁还可以娶二十岁小姑娘。”舒曼:“你怎么什么事儿都想那么实际,我还没考虑那么多!”舒露看一眼舒曼,一笑:“我看你们现在也还没到那个份上。”说着环顾四周,感
叹,“我说你们现在搞成这样,跟住这个地方有很大关系呀,我跟你讲什么叫家,就是宝盖下面一群猪,家其实乱点、小点没关系的,可要有人气,你们这个地方太大,没有人气,根本就不是个家,住在这里不吵架才见鬼。”
舒曼叹口气:“夫妻和睦,住草棚都行,要是心里别扭,住宫殿也没意思……”舒露:“话可不能这么说……贫贱夫妻百事哀,耿直要是真能当个大官,有番大事
业,你就是受点委屈也认了!可你看看他现在混的,说出去都丢人!”舒曼焦躁地:“你怎么回事呀?跟我有仇呀?人家不爱听什么你非说什么!”舒露淡然一笑:“让我说中了吧?”舒曼叹口气:“我根本没想过要他当什么大
官,可男人总该有自己的事业,不能整天游手好闲的吧?”耿直晃荡着进来,舒曼正在洗脸,听到脚步声,也不动,耿直停下,想找话说,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