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婚风雨情
作者:王宛平,丁丁 | 分类:都市 | 字数:54.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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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1966-1976人到中年 (16)
别人的老婆,就说你老婆吧——”楚建:“我老婆可不得了,没影的事儿她都能七大姑八大姨都通知到,像你这有影儿的事儿,我娘哎,不死也得扒层皮啊!”耿直:“我老婆在这件事上真是一句难听话都没有,她就是、就是那双大眼睛看着你,那眼神冷飕飕的,看得我心里就发寒,就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楚建:“可那女娃娃爱你,也不是你的错,你老婆难道还会吃一个农村女娃娃醋
么?除非是你也有意乱情迷之时。”耿直:“胡扯什么呢你!”楚建乐着:“那秀清走了一年多了,你日子好过了呗?”耿直看着河水摇头:“她隔三差五就忽然来这么一句,常妈妈来信了,秀清怀孩子
了,秀清问你好,她这一提秀清,我汗毛就这么乍一下,就觉得阴风飕飕的。”楚建大笑:“伙计,说到底还是你心里有鬼啊!你说说,你躺床上那几天,秀清非
要跟你好,你到底能不能坚持住?”耿直:“那你能坚持住吗?”楚建:“我不能。”耿直:“那谁能呢?”楚建:“所以我问你呀!”耿直:“我能。”楚建:“你老婆信吗?耿直:“她没说信,也没说不信。”深深叹口气,“我要是真干了坏事,我也认
了,我要是真的一点儿没动心,我也敢跟她吵!可是、可是、就心里动了那么一下,那
么一小下!”楚建哈哈大笑:“对嘛,所以要狠斗私字一闪念!”舒曼在小院里慢慢踱步,院外传来脚步声,舒曼没当回事儿,回过身,却见那人停
在门外不动了,舒曼走到门口,探出头去,见季诚扛着锄头拘谨地站在门外,舒曼笑:
“一听动静就是你,进来吧!”季诚不动:“老耿在家吗?”舒曼:“和老楚钓鱼去了,呆会儿就回来,你进来吧!”季诚:“那、那我还是等他回来吧。”季诚说着要走,舒曼哭笑不得,刚要抬步,觉得肚里孩子动了一下,“哎哟”一声
弯下腰,季诚赶紧回头:“怎么了?”舒曼弯腰扶肚:“这孩子劲儿好大,踢得我好疼。”季诚伸出手,似要扶舒曼,但不敢挨到身边,只悬空扶着:“快快进去吧,外面风大。”
季诚的手悬空着护着舒曼进房间,舒曼看着季诚的手苦笑:“你放下手吧,不累啊?”季诚尴尬地放下手:“不累不累,你坐,坐。”舒曼吃力地坐下,季诚低头,掏出听诊器,动作利落。舒曼笑:“我一看你拿听诊
器,心里就觉得踏实,好像在医院里。”季诚也是苦笑一下,拿起听筒,犹豫着:“你自己听一下?”舒曼接过诊器,放在自己左胸,季诚的视线一直低视,不敢直视舒曼,舒曼听着自己
心脏咚咚的跳声。舒曼将听诊器递给季诚,笑道:“我自己听不清楚,耳朵有共鸣。”季诚一直低头,闻声抬头,迟疑着:“那我——”舒曼嗔道:“季大夫,你有没有点人道主义啊,我这里两个心脏都要你听呀!”季诚拘谨一笑,赶紧拿起听诊器,放到舒曼左胸,脑袋赶紧低下,低头看表,计算
心跳时间,季诚耳朵里全是舒曼心脏的轰鸣声,忽地传来重重的脚步声和耿直的粗喉咙
大嗓门:“老婆子,看我给你钓的大鱼!”季诚放下听诊器,舒一口气,两人都放松下来,季诚轻声道:“你心脏没什么问
题,我再听听胎儿的。”舒曼点头,季诚把听诊器放到舒曼的肚子上。耿直听到屋里动静,走进来,一见季诚把听诊器放到舒曼肚子上,故意大惊小怪
道:“嗨嗨,你手往哪儿放,那是我老婆的肚子!”季诚不理会,舒曼瞪眼:“别捣乱,正给孩子检查心脏呢!”耿直一乐,递着眼色:“我逗这呆子呢!”耿直说着坐下,盯着季诚的手,嘴里不停地说话:“我说季呆子,你检查心脏就检
查心脏嘛,你听诊器放我老婆肚子上就行了,手干嘛挨那么近?”季诚放下听诊器,嗔道:“你能不能出去?你在这里影响我工作!”耿直:“这就奇怪了,我坐在这里,为啥影响你工作?你是不是有什么私心杂念啊?”舒曼笑着推开耿直:“你就别贫了,赶紧去给季大夫倒杯茶!”耿直不走:“我等季大夫检查完了我再走,我不放心。”舒曼和季诚都哭笑不得,季诚不动,耿直拿起听诊器递到季诚手上:“你赶快检查
啊,我老婆,我儿子心脏咋样?有问题你要赶紧治!”季诚接过听诊器,在耿直监视下,手哆嗦着,一下子按反了,赶紧翻过来,又差点
掉地上,耿直讥笑:“你手哆嗦什么?你是医生,你干本职工作嘛!”季诚忽地放下听诊器,火了:“你在这里说三道四,我怎么工作?”耿直是季诚越火,他越兴奋:“呵?你倒脾气大得很嘛!你发什么脾气?你这是
恼羞成怒!”季诚瞪大眼睛:“什么叫恼羞成怒?我凭什么羞?又谈何怒?”舒曼一旁看着直乐,耿直一本正经道:“凭什么羞我就不要直说了吧,说出来那还
叫羞?那叫耻。”季诚:“你、你、你越说越不像话了,我、我、我跟你讲,我要不是医生,我要不
是来看病人的,我怎么会理睬你!”季诚越急,耿直越乐,一旁舒曼也乐岔了气,“哎哟”叫起来,这下两个男人立刻
不掐了,转过脸都关心道:“怎么了?”耿直指挥:“你赶紧给瞧瞧,还医生呢,来干什么呢!”季诚瞪耿直一眼,赶紧拿起听诊器,舒曼指挥:“你去倒茶,别在这盯着,我都不
舒服。”耿直乐:“你为什不舒服?”舒曼:“去去去,没什么什不什么的。”耿直拎着茶壶回来,耿玲和小周拎着竹篮子布袋进来,耿直一见小周就道:“小
周,挺长时间没见你了,干什么去了?”小周明显不好意思:“没、没干什么,就是跟着队长他们到地区跑化肥去了。”耿直:“你结巴什么?干什么坏事儿了?”耿玲上前推耿直:“哥,你干嘛呀,建业本来特尊敬你,现在简直就是敬畏,你还
吓唬他!”耿直学耿玲声音:“哟,叫建业不叫小周啦?”小周赶紧点头:“周建业。”耿玲赶紧:“我嫂子呢?我们知青点听说我嫂子要生了,送了一大包吃的,什么都
有,嫂子,嫂子。”耿直递过茶壶:“季医生给她瞧心脏呢。”耿玲接过茶壶,做个鬼脸:“季呆子也
在啊!”说着进了屋,剩下耿直和小周互看着,耿直看着小周,小周也看耿直,看一眼
就赶紧避开了。耿直就乐:“你怎就不敢看我眼睛呢?”小周嘀咕:“大哥你、你天生虎威,你看我,我就觉得我像个阶级敌人,我怕!”耿直:“你是阶级敌人吗?你是,你自然就怕,你不是,你怕什么!”小周:“我、我当然不是,可你一瞪我,我就觉得我是了。”耿直:“你一个朴实的农村孩子别跟着北京学生娃学得贫嘴八舌的。”小周抬头看耿直:“大哥,什么叫贫嘴八舌?”耿直:“你这就叫!你说句实话,你到底想跟耿玲咋着?你没那意思,我可就做
主,给我妹找人家了,你要有那个意思——”小周急:“哥,我有意思没意思,能瞒得过大哥你的法眼吗?问题是,玲玲啥意思
我也不清楚。”
耿直:“噫?玲玲啥意思你不知道?你虚头八脑的。”小周:“我真不知道,我娘说,城里娃娃待不长,大哥是大干部,玲玲早晚得回北
京,你也不会同意她跟我好的。”耿直看着小周激动的样子发愣:“你咋就知道我不同意?”小周嘀咕:“看你眼神我就知道,我在你眼里就是阶级敌人!”耿直:“胡说八道!”小周:“那哥是同意了呗?”耿玲出来:“同意什么?”小周脸转向耿玲,脸露喜色:“哥说,他同意我们的事儿。”耿玲脸刷地红了,嗔道:“谁跟谁的事儿啊!”小周可怜巴巴:“大哥在这儿,你反悔啦。”耿玲不说话,耿直一旁直乐。和季诚出来,舒曼蹒跚着,小周和舒曼一起扑向舒曼,争相搀扶舒曼,叫着:“嫂
子,我扶你。”舒曼赶紧摆脱小周的手,对耿玲:“玲子,你晚饭就在这儿吃吧。”小周尴尬地松开手,耿玲示意他离去,小周往外走,一步一回头,眼里充满紧张,
经过耿直身旁,耿直拍拍他肩膀,耳语着:“小子,放心,我妹子从小就听我的!”小周感激地看耿直,拔腿就往外跑,一个屁股墩坐倒,起身又跑,耿玲看着小周狼狈
的样子,笑得脸都红了。耿直看一眼耿玲,对舒曼使眼色:“你们聊吧,我送送季医生。”耿直和季诚一前一后都没话,表情都挺严肃,季诚收住脚:“不用送,家里那么多
事儿,回去吧。”耿直不看季诚:“胎儿咋样?”季诚:“刚才听胎动,没什么异样,但预产期还有一个月,很难说会发生什么情况。”耿直看季诚:“舒曼想在干校生,你觉得行吗?”季诚急:“这怎么可以!舒曼的身体素质一直不是很好,再说她生虎子就早产,身
体亏损很大,再说……总之,为了产妇和孩子安全,还是要送大医院,回不了北京也要
去大同,你千万不要怕麻烦!不要糊涂!这关系到两个生命。”耿直苦笑:“你个呆子,你跟我讲什么大道理,是舒曼的意思,她是想给领导留个
好印象,别人能在干校生,她也能。你最了解她,你明白她心思吧?”季诚脸红:“你这话什么意思?怎么是我最了解她?你是她爱人,你应该——”耿直笑道:“你不仅呆而且庸俗!”他笑容一收,正色道,“好了,不开玩笑,这
一次我是真求你……”季诚:“她怎么可能听我的?”耿直:“她会听的。”他上前一步,盯着季诚,“我心里清楚,舒曼也明白,除了
我,这世上最关心她的人,就是你了!”季诚为之所动,默默迎视着耿直的目光,没有说话。耿直突然一笑:“话又说回来
了,关心归关心,可不许有别的想法!”舒曼和耿玲在家里一边做饭一边交谈。舒曼笑:“你真喜欢小周?”耿玲低头摆弄着蔬菜,声音低低道:“我都二十四了,还不能喜欢人啊?”舒曼:“没人说你不能谈恋爱啊,你哥还老催着我帮你介绍呢。”耿玲:“别再提介绍的事了!就你们干校那几个,没一个合适的。”舒曼:“你眼光也太高了吧?人家可都是大学生。”
耿玲:“嫂子,你跟我哥好的时候,不也有大学生追你吗?你怎么就看上我哥了?”舒曼:“我和你哥可是、可是——”耿玲:“是爱情,是我见过的最美好的爱情。”舒曼放下手中的菜:“怎么,你和小周到那步了?”耿玲:“我认识他都三年了,要不是顾虑我家里和我哥,我们早就想——”舒曼手中的菜落地:“你真要在这里扎根落户,不回北京啦?”耿玲:“嫂子,你别老质疑我啊,我立场再坚定,也架不住亲人这么猜忌不信任,
保不齐革命立场不坚定当了叛徒,那算谁的?”舒曼:“就算你扎根农村,当新农民,可你和小周的家庭出身、文化背景差别都很大,婚姻可不是谈恋爱,是一辈子的事儿,你们能过到一起去吗?”
耿玲叮叮当当切菜:“我以前啊,还真没信心找个农村青年,可看你和我哥在干校过得这么开心,这么幸福,我信心大增!我和小周的差距跟你和我哥比,那算什么?整个一小巫见大巫,你可不知道你们刚结婚那几年,我妈我爸、街坊邻居都说‘长不了长不了’,结果怎么样?你们生儿育女,十几年过得很幸福嘛!”
舒曼:“外边的人只看到结果,可过程的艰难谁了解?”耿玲:“我知道、我知道,我哥老让着你。”舒曼停下手中活,看耿玲:“你哥跟你说他老让我?”耿玲:“不用我哥说,谁看不出来呀,我哥是天底下最怕老婆的男人!”舒曼生气,但不能跟耿玲吵,她用力洗菜,把菜叶都洗掉了。耿玲觉察:“嫂子,
我哥怕你,宠你不是好事儿嘛,你不高兴了?”舒曼勉强笑道:“说你吧,小周脾气怎么样?”耿玲笑:“他就是这点好,没脾气,就知道逗我乐。”舒曼苦口婆心:“玲玲,这事儿你还是要听听家里的意见,特别是你哥的意见。”耿玲:“我哥当我和小周面表过好几次态了,他坚决支持啊,我最担心的是我妈,
嫂子,你帮我呗。”舒曼不禁苦笑:“让你哥说去吧!我这个婆婆……我可不敢惹!”晚上,舒曼靠床沿跟耿直说:“玲子今天和我说,她和小周真有结婚打算,这事儿
你可得上心,好好讲讲道理。”耿直:“人家两人真心相爱,咱也没啥可说的,祝福俩孩子幸福美满呗。”舒曼急:“我可警告你,玲子和小周不合适,你不能鼓励他们!”耿直:“哎,为什么不合适呢?”舒曼:“你不明知故问吗?两个人的文化、出身、地域,处处都有差异,没一点共
同之处,恋爱时候无所谓,将来怎么在一起生活啊,怎么可能幸福啊!玲玲头脑简单,你当哥哥的怎么就不知道提醒她呢,这可是你妹妹一辈子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