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有问题，问题还不小呢。”南门策顿了顿。

“什么问题？”山道次郎迫不及待的直接问道，内心略略有些紧张。

南门策不疾不徐的说道：“元气存于气海，其实分为两种：胸中气海藏后天之气，脐下气海藏先天之气。健康根本在于先天所得和后天所养，而且他们互为相补，相得益彰，两者缺一不可。小岛先生只关注先天，而遗忘后天，这样丢三落四，如果是自己自娱自乐那倒无所谓。只是千万别用在看病上，不然会酿成大错的。”

几句话说的山道次郎面红耳赤。

小岛泽二不明所以，正低声请教，结果被山道次郎劈头骂了两句，悻悻然下了台。

刘佰刚忍不住想要拍手鼓掌，可这样显得太张扬。按耐不住心里的兴奋，端起茶杯，连喝了两杯茶水。

“南门先生，那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一下。”日本医疗组又站起个身材瘦长的中年人，说话声音极其厚重。

南门策刚才听柳依依介绍了日本医师的个人情况，所有的医师名字已经完全记在心中。

说话这人名叫江合三十六，他面色润红，发黑目明，给人一种精气十足的感觉。

南门策打眼一看，就知道是位擅长养生的，抬了抬眼皮，道：“到主席台上去问。”

瘦个子一甩衣袖，上了主席台，斥道：“按照南门先生的说法，先天之气是出生之前所得。后天之气在出生之后。那成人的先天元气消耗后，岂不是要比小孩体内先天元气少了么？”

潘金祥听的津津有味，他是学药物学出生的，懂得药物的分子结构，不懂什么先天后天。但是见中日双方激烈争辩，浑身血脉喷张。

南门策笑了笑，说道：“三十六，这是你的观点么？”

江合三十六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大声的说：“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未出生为先天，出生为后天。这是粗谈。”南门策十分自信，语气轻缓有力的笑道：“如果再细细划分，就有先天之先天，先天之后天。后天之先天，后天之后天。先天之先天，则是没有出生之前，先天之后天，则是出生以后的事情。若得养生之法，则可慢慢滋养先天元气。所以婴儿的先天之气，并不一定能强于成人的先天之气。”

江合三十六冷笑一声，他不仅仅是位名医，更是日本有名的养生专家，他又开口道：“现在贵国家食品安全问题十分严重，想要靠饮食来滋补元气，可能会偷鸡不成反而蚀把米。我想问一下，除了食和药之外，如何能滋养元气。”

“简单！”南门策目视上百位群众，很是从容的笑了笑，说道：“我教给大家一个滋补元气的方法。读书时逢声调，心力下降镇其气。丹田上升助其气。一升一降，心肾交矣。若读书时用胸中之气，心气不降，肾气不升。只会白伤气罢了。江合三十六，你难道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么？别看你一开口就气势汹汹，但你用的就是胸腔之气。现在又提出这个问题来问我。你这不是引人笑话么。”

“你！”江合三十六想不到被南门策倒打一耙，铁青着脸说不出话来。

井向纯志神色不慌，朝身后一位不到三十岁的年轻医师使了个眼色。

那年轻医师离开席位，走上主席台。

江合三十六叽哩咕嘟说了几句日语，看情况是输的心里不服。

年轻医师冲他躬身施礼，将江合三十六请下台，而后叽哩咕嘟的说了几句日语。

山道次郎翻译道：“南门先生，大家都知道。人有灵智，而动物

缺少灵智。你能解释一下，这是为什么？”

那年轻医师得意的挑了挑粗浓的短眉，又叽哩咕嘟的说了几句。

山道次郎继续翻译：“为什么人能制造计算机，发明各种仪器，而动物不能？您可千万别说生物进化，优胜劣汰。我们想知道原因，而不是进化。”

大厅内很多摄像师同时将镜头从山道次郎切换到南门策身上。

张传方攥了攥拳，嘀咕道：“这问的什么问题。人有运气，所以进化成人。不然的话，可能猩猩成了人，人就是猩猩了嘛！”

刘佰刚恨恨的说：“太刁钻了，这能算的上是中医范畴的问题么？”

所有的群众安静下来，他们对这问题也很好奇，大部分人期待南门策能够给出一个合理的答案。

南门策张了张嘴，刚想回答，心里冷不丁的一颤。

一种前所未有的危险感涌上心头。

“是谁？难道是井田雄二？不对……”南门策心里疑惑着，朝四周看了看，没发现任何可疑的对象。

但那种危险感，却如同跗骨之蛆，难以消除。

“回答不出来了么？你们有谁能帮助下南门先生。”山道次郎见无人说话，摇头冷笑一声，有些得意的说：“南门先生，如果你给不出答案的话，那么我们只有自己作答这道题了。”

翟生厚摇头叹息，喃喃道：“日本人这次恐怕是赢了。”

张传方咬牙道：“可恶，究竟是什么原因……”

南门策抬头看了山道次郎一眼，淡淡的说：“圣人向天以养头，向地以养足。”

山道次郎木然问：“什么意思？”

“很简单，你思考天的样子，头脑就会发达。人之所以有智慧，能思考，会创造，因为人是直立行走的，而动物是爬行的。所以人禀受天气比动物多很多，头脑发育比较好。动物禀受地气比较多，你看狗、马、狮子、不都比人跑的快很多么？”

山道次郎咬了咬牙，没等年轻医师说话，就提问道：“那乌龟呢？蜗牛呢？他们爬的也快？”

被山道次郎这么一说，群众觉得很有道理，一片质疑南门策的声音。

“唉，愚笨。”南门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道：“他们速度没办法和人比，但是耐力比人强很多！你是学医的，脑袋可不能太死板了！我看你以后干脆站着睡，多养养脑子好了。”

山道次郎气急败坏，一连输了几局，指着南门策，冲着叫道：“他……他这是在辱骂我。”

群众席，一位男子脱下鞋，大叫道：“白痴，不骂你骂谁啊！”说完，把鞋子狠狠的朝山道次郎砸了过来。

“日本医疗小组，也不过只有这点能耐。”

“这小子不愧是南门易的孙子，虽然我不懂啥先天后天的。不过见日本人吃瘪，还是很爽。”

“咦，都两三分钟了。日本医疗组怎么也没点动静？”

“要什么动静，他们都被打懵了。”

大厅中鼎沸的人声几乎要把房顶盖都掀起来，激动之情难以言表。

张传方拿出手机，兴奋的说道：“快看腾云网，医道交流大会下面的回帖已经超过一万条。我的天，要不要这么多。”他激动得声音有些颤抖，心中对林院长的不满和怨气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再抬头看南门策时，眼神也变的十分复杂，除了愧疚之外，更多的则是崇敬。

倘若一个人的能力只比自己厉害了一小部分，心里的感觉是很复杂的，有些不服气，然后产生嫉妒。但一个人的实力水平

，达到了自己穷尽一生或者几辈子努力都难以超越的地步，那就只能尊敬和膜拜了。

刘佰刚感慨道：“南门医师，祝贺你。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名医了。还会名扬明州市，甚至是名扬天下。等医道交流大会结束后，求你治病的人恐怕都会踏破门槛的。”

他行医治病也有七八个年头，名气都是靠几个指头搭脉和一张张处方一点点积累得来的。眼见着大厅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到了南门策的身上，也是眼热的很。

“那倒没必要，我一个人精力有限，能看多少人。”南门策将刘佰刚恭维的话全都承了下来。他抿了口茶水，向后推开椅子，走出坐席区。

“他想干什么？”井向纯志看着南门策，恐惧让他心脏慢慢的抽紧，他感觉到强烈的不安。

南门策持着话筒，走到双方医师对立着的空地上。

井向纯志感觉南门策略显瘦弱的身躯异常高大起来，带着一股强烈的威压，几乎要压迫的自己不能呼吸。

南门策深深吸了口气，手指着井向纯志，说道：“你们干脆一起来吧。一个个的辩论，实在是太耽误时间了。”

话音落地，群众们的眼神都更是瞪圆了，半响没有人反应过来。

在静寂了几秒钟之后，顿时传出剧烈的哗然声。

就连端坐在演讲台右侧，始终保持淑女坐姿的柳依依也沉不住气了，十指环扣的站起身，美眸直勾勾的盯着南门策。

毫无疑问，南门策主动出击的举动，短短的几句话，简单中带着霸气，沉稳中透露着自信。以秋风扫落叶的态势，狠狠的碾压了日本医疗团队，在诸多媒体面前，给他们脸上来了一个响亮的巴掌。

井向纯志浑身颤抖，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要是答应了南门策的要求，就算胜利，也很不光彩。更何况这次医道交流会，他们来的人员原本就多。不答应南门策的要求，逐一对决，怕自己都不是他的对手。

已经有几名日本医师沉不住气，神色愤怒，大声斥责南门策的行为。

南门策听不懂他们说些什么，索性也不去想，就静静的站在那，等候着井向纯志的答复，不催促，不慌张，神采奕奕的帅气面孔上，始终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混迹在《潮风》杂志的摄像师徐楚良为南门策气质所吸引。他感觉这种气质就像是陈年酿制的老酒，非得经过岁月的沉淀才能形成。那种岁月的厚重感本应出现在老禅师或智者身上，而南门策如此年轻，却拥有这种气质，且毫无违和感，他心中为之惊叹，拿起照相机，按下快门，将照片拍摄下来。

几天后，这张照片发表在杂志上，竟然一下子带动当期杂志的销量。

几十年后，徐楚良经商不利，贫困潦倒。有一天从书里找到这张照片，送到拍卖会上被人以上亿价格购得，成为历史上价格最高的照片之一。

这张照片之所以珍贵，不仅因为相片中的人物是南门策。更因为，人们习惯的称医道交流会为历史节点。

从这个节点向后，修道者也渐渐为人熟知。

历史的河流也因此发生了重大的转变。

还有不少历史学者称：这是被小人物改变的历史。

奥匈帝国皇太子斐迪南在萨拉热窝被塞尔维亚小人物干掉，引发第一次世界大战。这是小人物创造的历史。

当天平处于平衡状态时，蚂蚁的重量都能使天平倾斜。

南门策在是医道交流会引起的剧烈争辩备受瞩目，自然更能撼动历史的天平，使之倾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