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论位置已经是五环之外了，可无论是住里面的、还是住不进去的，都没觉得这儿算得上是偏僻。

近六千公顷的占地面积、横跨了燕京的三个区，更是距离首都最近的一座国家级森林公园，而且即便是燕京城已经变成了火炉，可进了山之后不但能够感受到凉爽、还能感受到清新的空气。

一棵老松，一张石台，两个老头，一盘残局，若是旁边还能有一个抚琴的垂髻少女，那自然就可以构成了一副极有意境的水墨山水画了。

跟刘老对弈的是一个干瘪老头，棋品显然极其的糟糕，一步棋需要很久且不说了，一旦不许他悔棋就会吹胡子瞪眼睛、满口京味儿的国骂，这让被田秘书引着过来的付正义只能是躲到了一旁喝茶、欣赏风景了。

俗语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可实际上这就是这句话说的就很混账，因为不少时候是人不惹事儿、但事儿却会主动过来惹人的。

付正义正觉得下次该带个相机过来、拍几张景的，那干瘪老头推了棋盘、端着茶壶来到了他的面前。“摆什么脸子呢？啊？你摆什么脸子呢？摆给谁看的？啊？说、赶紧说……”

见付正义只是瞅着她、却一句话不说，干瘪老头更是彷如被激怒了一般，撸胳膊、卷袖子，大有一副想要干架的模样。

刘老走了过来。“伯言啊伯言，你多大岁数了？你就你老胳膊老腿儿的、怎么动不动就想跟人动粗的啊？”

“老刘！这小子忒没骨气了！让我这么个干瘪老头训了半天都不敢吱声，简直……”

“吱！”

付正义突然吱了这么一声，干瘪老头愣了下可就跳着脚的蹦，刘老无奈的苦笑着赶紧将二人隔开，饶有兴趣的瞅着付正义、问他在想什么？

付正义道。“能想什么啊？要是搁在没人看得见的地方要是碰上这种没礼貌、倚老卖老的，早拿麻袋套了、扔水沟子里去了……”

干瘪老头怒了。“你敢！”

“是啊，在这儿当然是不敢的了，更何况那边树底下还藏着个荷枪实弹的警卫员呢，脑子进水了才斗气儿呢……”

干瘪老头越发的火了。“我的人什么时候带枪出来了？那就是空枪套，空的！空的……”

刘老拍了拍干瘪老头的肩膀，指着付正义连连摇头。“你呀你呀，跟曾老也敢这样开玩笑、逗闷子，胆儿是真肥……”

“怎么，开个玩笑、逗个闷子也要被枪决？”

“那倒是不至于啊，”刘老无奈的摇了摇头，噗嗤一乐可就冲着那干瘪老头伸出了手。“拿来吧？”

干瘪老头叹了口气，将捧着的茶壶递了过去、可就一脸惋惜的冲着付正义说。“你呀你呀，害我输了个壶啊！你可知道这壶有多稀罕？”

“连茶叶我都不太懂，更别说是什么茶壶了！”

干瘪老头一脸的惊奇，指着他面前的那壶茶便道。“你懂茶？那你这坐下来都喝了好几杯了，怎么个意思啊？还真逗闷子逗出瘾来了？”

“刘老的茶我喝过，知道好喝那就多喝了几杯呗，有问题？”

干瘪老头皱起了眉头。“啊呀呀！这小子是想气死我是不是啊？怎么说话阴阳怪气儿的？老刘！你也不管管？”

“行啦行啦，都多大岁数了、还非要跟年轻人较劲？”刘老打起了圆场，拽着干瘪老头坐下来便道。“再说，他可不是一般的小年轻，华人首富，互联网霸主、网吧之王、手机新贵、千亿大地主……”

付正义道。“刘老，我怎么越听越觉得这是批斗会的前兆啊？您可别吓我！”

“现在不兴那些个啦！有钱的是大爷、没钱的是孙子，现在这社会啊，简直是没法看啦……”

干瘪老头感慨了起来，不过随着刘老的介绍、付正义也就知道了眼前这个干瘪老头姓曾名伯言，七十有儿却是个闲不住的，目前还是某个研究所的荣誉所长，那些从俄罗斯过来的技术专家就由他负责管理和安置，所以才会在这儿出现的。

谈到了正事儿，曾伯言也就认真了起来。“小付啊，这些专家们是有能力、有技术、有完整的研究体系，可问题是你给的待遇也忒高了吧？比研究所所长的收入都高了两三倍啊，太离谱了啊！”

“想让我给他们减薪、降低待遇？”

曾伯言咂了咂嘴，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敢点头。

“造导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拿手术刀不如拿剃头刀的，这话十几、二十年前是路人皆知的，可怎么过了这么多年还是这样啊？”

曾伯言有些窘，双手一摊恼道。“没钱啊！经费不足啊！”

付正义又问。“挖来的这些人没拿你们研究所一分钱的工资吧？”

“是没拿，可问题是……”

“问题就是大锅饭吃习惯了，论资排辈也根深蒂固了，屁股决定脑袋也都觉得天经地义的了，所以您这样的大人物就被派出来解决这事儿了？”

见付正义这几句话就说的曾伯言哑口无言了，刘老叹了口气道。“小付，说话不要这么刻薄嘛，有些事儿确实很难办啊。经费就那么多，要钱的地方、花钱的地方更多，想要面面俱到很难的啊啊！”

“那要么我将这些人都开除喽？创造个机会、好让你们能逼着他们签个卖身契下来？”

曾伯言被臊的满脸通红，刘老的脸上也挂不住了，他干咳着端起了茶杯便道。“小付啊，你为国家做的一些事儿，大家也是知道的，不过有些事儿、形式上总是要走一下过场的，有个项目国家搞了很多年都没有能成功，可这次进了研究所的一个小团队却拿出了解决的方案，很是为国家节省了大笔的经费，伯言出面也是代表组织跟你谈的，你别有什么想法，更不要有什么抱怨……”

既然这种话都说了出来，付正义自然也是见好就收，叹了口气便道。“单是为了能让这些技术专家们过来，就费了好大的劲儿了，拖家带口的一年下来怕不是要好几千万啊？我图什么呢？我是觉得国强才民强，民强才能国富，自身的腰杆硬了比什么都强！害红眼病的人太多了，甚至都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