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月华长得像肖月青一样亭亭玉立，秀丽怡人，不过神情和语气可比肖月青厉害许多，一见面对风小雨就是质问，差点把风小雨噎着，他和肖月青的关系在村里真正知晓的不是很多，少男少女在一起久了，难免有许多流言，不过也只是流言而已，随着肖月青出嫁，风小雨离开村子，流言渐渐被淡忘了，可是肖月华和肖月青是最要好的亲姐妹，不可能不知道，她看到林秀秀站在风小雨身边，立即就有一股无名怒火。

“你这是什么话。”风小雨没有出声，村长倒是不高兴起来，瞪着肖月华：“风小雨在城里事务繁忙，要不是为了你姐的事，他还不回来呢。”

“是吗？”肖月华哼了一声：“那我真要感激风小雨了。”

“感激就不必了。”风小雨苦笑了一下，看着村长的一张老脸：“按照肖月华的意思，我们还是先讨论肖月青的事吧。”

“也行。”村长微微点了点头，招呼其他几位会计组长等人坐下，风小雨的妈给他们一一倒上开水。

“你们让我回来不就是讨论肖月青的事吗？”风小雨疑惑地说道：“怎么好像并不着急。”

“不完全是，受人之托，让你回来一趟。”村长脱口而出，忽然发觉自己的话有点不妥，低头喝了口开水。

“受谁之托。”林秀秀声音不温不火地问：“谁这么惦记着风小雨？”

“别问了。”风小雨见村长表情尴尬，立即明白了几分，轻轻向林秀秀摆了摆手，离厨王大赛时间不多，想让自己分心的一定是对手，除了秦天柱等人还会有谁。

“坐下说话。”风小雨向肖月华笑了笑。

“不用了。”肖月华拿出一张纸，啪的一声放在桌上：“这是律师早就准备好的协议，一直拖着，签字就行了。”

“原来早有准备。”风小雨望着村长：“这样就简单多了，签字吧。”

“慢着，慢着。”村长笑得老奸巨猾，慢条斯理地说道：“风小雨，肖月青的情况你知道得一清二楚，这协议上没有提到财产，无论怎样肖月青也该该我们一点补偿，不是吗？”

“无耻。”肖月华厉声说道：“我姐一直没回来，听说还带着一个小孩，能有多少钱，够生活就不错了。”

“话不能这样说。”村长摇了摇头：“你们家里不知道情况，这就是我让风小雨会来一趟的原因，再说我们又不是不要那孩子，你姐姐不给。”

“姐姐不给，你们倒是应该付生活费才是。”肖月华大声说道：‘怎么反而向我姐姐要钱？”

“你一个小丫头知道什么。”村长有点恼怒，声音提高了许多。

“我就知道按照法律说话。”肖月华毫不退缩，声音也提高起来，抬手拍了拍桌上的协议书。

“别争了。”风小雨大声说道：“村长，孩子是怎么回事就不用我明说了吧，多少钱，直接开个价。”

“不行。”肖月华叫道：“我姐姐哪来的钱。”

“冷静点。”风小雨瞪了瞪肖月华：“我们会处理的。”

肖月华嘟囔了一句，站在桌边，目光不悦地扫视众人。村长见风小雨压制肖月华，略感高兴，呵呵笑道：“还是风小雨见过大世面，痛快，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不多要了，十五万怎么样？”

“十五万？”肖月华失声惊叫起来，这在当时的乡下可是个相当于天文数字，当时的消费条件，万元户都属于罕见，老一辈辛苦一生也就盖几间瓦房。

“多了点，八万。”风小雨语气不容置疑，村长刚要反驳，看到风小雨锐利的目光，张了张嘴，愣了一下，有点泄气地说道：“八万就八万吧。”

“你好像还不愿意。”肖月华撅着嘴：“我姐哪来这么多钱。”

风小雨扬了扬手阻止肖月华，把协议书向村长面前推了推，语气利索：“签字。”

村长拿起笔，潇洒地签上自己的大名，虽然大字不识几个，但这几个字签了几十年，不比书法家逊色多少。

“好了。”风小雨拿起协议书瞄了一眼，交给肖月华：“你姐姐自由了。”

“姐姐真有钱吗？”肖月华疑惑地看着风小雨，肖月青虽然隔三岔五寄钱回来，不过也只是比一般人多一点而已，如此大的数目，让肖月华惴惴不安。

风小雨微微笑了笑，看了一眼林秀秀。林秀秀从包里取出笔，迅速签了一张支票，递给村长：“八万，看好了。”

“这就是八万？”村长身边的人一起探头看了看，满脸好奇，每天以一十二十赚钱的人来说，八万实在是一个值得好奇的数目。

“到县城银行就可以兑现。”林秀秀矜持地笑了笑，悠闲地喝着开水，虽然没有茶叶，乡村的水却格外香甜。

“谢谢你。”肖月华对林秀秀虽然没有什么好感，但帮了这么大的忙，还是表示感谢，姐姐的婚事一拖再拖，就是离不了，风小雨和林秀秀一出手就解决，不得不说是一种本事。

“不用客气。”林秀秀亲热地拉了拉肖月华的手：“你姐姐和我关系很好，这些钱我出和她出都一样。”

“我姐真的很有钱？”肖月华语气疑惑，眨了眨大眼。

“你说呢？”林秀秀温和地看着肖月华：“你多大了，还上学吗？”

“十八，我们这里初中毕业就不读书了。”肖月华略显惆怅：“到县城酒店做了几天服务员，又回来了。”

“想干什么？”林秀秀眼前一亮：“酒店管理，会吗？”

“不会。”肖月华瞄了一眼正和风小雨寒暄的村长等人，声音放低了一些：“只是了解一点。”

“慢慢学。”林秀秀若有所思地笑了笑：“过几天跟我们到县城祥和酒楼上班。”

“做什么？”肖月华有点意外：“服务员我可不想做，有点烦。”

“副经理，可以吗？”林秀秀笑眯眯看着她。

“副经理。”肖月华惊叫起来。村长等人也一起转过脸，肖月华刚才的利落劲忽然没了，俏脸微红，低声说道：“我、、、我恐怕不行。”

“我看你可以。”风小雨转过脸：“你的作风比你姐姐还要干脆，一定大有前途。”

“那、、、、、、”肖月华犹豫了一下，怯生生说道：“我试试看。”

“就这样定了。”风小雨大声笑道：“你不用担心，那个饭店有我们一半还要多一点。”

“有什么可以的工作介绍我们村里人干一干。”村长呵呵笑着，他见风小雨和林秀秀一开口就把肖月华送进城里成为副经理，可以说一下子平步青云，怎能不让人羡慕，听说风小雨在县城投资，谁都想沾沾光。

“我们会考虑。”风小雨故意端着架子，沉思般微微点头。到城里一年多来，他知道什么时候该谦虚，什么时候该有威信。

“我还要四处走走。”风小雨看了看手表：“要不，各位留下来晚上喝酒。”

“不了。现在才几点，晚饭早着呢。”村长笑着站起身，他可是个老于世故的人，风小雨回来是带着漂亮女朋友的，哪有心思闲扯，还是趁早走为妙，不过走得也要自然点，村长握了握风小雨的手：“小雨啊，今晚我做东，怎么样？”

“不麻烦了。”风小雨挥了挥手：“今晚我们回县城。”

“那是，那是。”村长看了看林秀秀：“穷乡僻壤，林姑娘住着也不习惯。”

村长客气着渐渐远去，肖月华紧跟着站起身，满脸兴奋：“我回去告诉我妈，姐姐过得很好，不用担心了。”

“去吧。”林秀秀笑得温馨甜蜜，青年男女在柔情蜜意的日子里，世上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肖月华的身影刚刚在墙角处消失，风小雨忽然四处翻找起来，拿出几件旧一点的衣服，慌慌忙忙换上。林秀秀疑惑地说道：“你要干什么？放着好好的衣服不穿，干嘛穿旧的。”

“抓鱼。”风小雨从墙角拿过一个小鱼篓递给林秀秀：“刚才我看了，今天落潮，小河里的水快干了，一定有许多人摸鱼。”

“太好了。”提起摸鱼，林秀秀眼中闪过一丝兴奋，脸上露出狂喜，刚才的端庄稳重荡然无存，随手拿起风小雨家的一双布鞋套在脚上，跟在风小雨身后向门外冲去，布鞋大了点，一路上发出吧嗒吧嗒的声响。

“小雨，你们干什么去？”风万年在后面大声喊叫着，他没想到林秀秀这样美丽端庄的姑娘也会跟着儿子去疯，抓鱼，在乡下稍微有点身份的人都已经不屑做了。

“爹，没事，我一会就回来。”风小雨向身后摆了摆手，两人毫不停留地向前冲去。

两人心中充满欢欣，奔走在相间的小路上，天高地阔，编织着童话一般的世界，每个人的人生道路上都有这样的欢愉，许多年以后，暮然回首，我们会发出会心的微笑。然而，短短几年后，风小雨独自站在小河旁，又会是怎样的感慨。

不过，那已是很久以后的事，风小雨不知道，也没有去想，任由欢快的笑声在原野飞扬，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