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居然能见识到鲁师傅的精湛手艺，令我十分敬佩！”

茧山弘次郎面色严肃，一本正经道：“大和民族最崇尚匠人，特别是唐宋遗风，乃最高审美标准！”

“您的手艺已经彻底征服茧山龙泉堂，希望能长期合作，不！”

说完突然站起身，居然对着自己深鞠一躬，诚恳道：“请把独家代理权交给我，茧山龙泉堂一定好好珍惜，令它在岛国发扬光大！”

鲁善工也慢慢站起身，对方的态度和真诚赢得自己的尊敬，这个结果早有预料，茧山真金白银捧善工堂的场，为了就是未来的长期合作。

只不过独家代理……

茧山看鲁善工有些迟疑，明白独家代理权的重要性，一旦达成协议，那意味着以后善工堂所有瓷器作品都必须由茧山龙泉堂运营销售，这个决定关系重大。

特别是对方才二十多岁，未来潜力不可限量，想到这里茧山下定决心，再次加码道：“代理价格不是问题，数量也没有任何要求，只要是精品，茧山龙泉堂照单全收！”

“所有在岛国运营宣传的费用我们全权负责，鲁师傅不用费心，我看您好像对岛国古董圈很感兴趣？”

鲁善工点点头，笑道：“听说有很多国宝流落贵国，鲁某钦慕已久，希望有机会能亲眼见识一下。”

“没问题！”茧山哈哈大笑，早就看出对方这个意图，也很正常，作为顶级古董商，深知有多少宝贝流落民间，这对所有藏家有致命吸引力。

“我会正式推荐您作为外籍会员，有资格参加东京美术俱乐部的交流会，到时候介绍资深藏家，如何？”

“成交！”

鲁善工等着就是这句话，钱不是问题，茧山龙泉堂也有分量，作为岛国顶级古董商，特别是瓷器收藏和人脉，已经是善工堂的最佳选择。

他要的就是一个打进岛国收藏圈的切入点，按照纪华诚的说法，那个国家很排外，就算是有重要藏品出售，首先也是通过交流会寻找国内买家，实在不行才流出国外。

东京美术俱乐部门槛最高，连本国古董商能加入都是一种荣幸，如果没有茧山弘次郎这样的重量级人物推荐，自己肯定没有任何机会！

这一步对于自己未来计划至关重要，原本想着再等一段时间寻找机会，没想到对方居然主动上门？

笑着伸出手，认可道：“能跟茧山龙泉堂合作也是善工堂的荣幸，以后大家同合作愉快。”

“好！”

茧山弘次郎大喜过望，拉着鲁善工的手十分热情，双方再次坐下，口头大致约定合作方向，具体细节在合同上约定。

鲁善工承诺每个月最少出一套玲珑瓷，先开始是茶具，至于其他作品也是由茧山龙泉堂享有优先代理权，其他的没有任何限制。

茧山承诺作为理事正式推荐鲁善工成为俱乐部的名誉会员，有资格参加内部交流，等下个月邀请去岛国，介绍资深藏家认识。

宾主尽欢，贾福生也很高兴，这次能成功牵线搭桥也是帮茧山一个大忙。幸亏提前结交鲁善工，有交情才能如此顺利。

其实荣兴祥几十年一直跟龙泉堂合作，双方相互交换藏品，介绍客户，关系很密切。对于商人来说很正常，毕竟不是什么国宝重器，民间交流没有太多道德约束。

相反对于他来说，有本事赚小鬼子的钱才是正道！

送走茧山弘次郎，对方还有其他事情，贾福生看着鲁善工，不由感慨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啊！”

鲁善工给老掌柜满上茶，笑道：“不就是卖点手艺给小鬼子？用不着大惊小怪吧？”

“站着说话不腰疼！”

“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贾福生一瞪眼，没有好气道：“他们比鬼还精，眼力不比我们差，加上谨慎认真，你知道能做成一笔生意有多难？”

鲁善工哈哈大笑，能感觉到老爷子浓浓的羡慕嫉妒恨，岔开话题问道：“您跟小鬼子比较熟悉，给我盘盘道？”

“嗯，这还差不多！”

贾福生点点头，在鲁善工面前，也只有多活几年的经验能装装逼，其他的……

“岛国古董店要价基本上不会高出太多，顶多高出原价一两成，而且在卖东西的时候，店主会明确告诉客户这是哪朝哪代的古董，有那些瑕疵，基本上不会说假话，因为你买回家里，若是不满意，短时间也是可以回头退货。”

“早年民国琉璃厂也是同样规矩，熟客看好一件东西，可以先拿回家把玩几天，喜欢直接送钱。不喜欢原物奉还，也符合规矩。”

“那个时候讲的就是诚信，可惜现在……”

“岛国人的审美趣味深沉典雅，朴素大方，与欧美人华丽热烈、金碧辉煌之好恰不相同。所以在解放前国内的古董店就有本庄与洋庄之分。”

“对殷商时代的青铜器应该说有人喜欢，但因所见不多，无法培养兴趣，所以真正懂的人少，跟咱们一样，都是国宝重器。”

“至于汉绿釉器，像陶罐、猪栏鸭舍、楼阙谷仓，各处常可见到。魏晋陶人陶马也能见到，特别是唐三彩、加彩人物俑、战马牛车更受欢迎，尤以三彩女俑为贵。”

“宋瓷的青瓷系和磁州系、钧瓷最受追捧，乃镇宅之宝。至于明清的青花，一部分人推祟备至，对万历五彩更是情有独钟，爱之若狂。”

“明末瓷器多有口沿磨蚀现象，咱们视为伤残，价格大打折扣。他们对此却不以为缺憾，甚至昵称“虫哈”。”

“一件明末出口瓷上略有一点虫哈绝不影响价格，犹如女神断臂、美女生痣，反更具魅力。惟独对于晚清的青花和粉彩器较为冷淡，不喜欢那种炫人眼目的浓艳和过分修饰。”

鲁善工用心记忆，还没去过岛国，贾福生的多年经验很有用处。如果想要打开市场，就要懂得对方的审美取向，才能对症下药。

“那边古玩店的特点是比较单一，做瓷器的专做瓷器，做青铜的专做青铜或铜器，做佛像的专做佛像，做刀剑的专做兵器。”

鲁善工突然想起一个笑话，在岛国人气电视节目万物鉴定团，2016年一期中，展出一件号称世界上仅有三件的传世瓷器，曜变天目茶碗。

节目中顶级古董鉴定专家中岛诚之助，当场鉴定其一定是真品，并为其估价2500万日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