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烨来电，声音低沉，很不开心。

“高言，《苏州河》没过审，我，我通知你一声。”

高言叹了口气，这就是他不想接拍《鬼子来了》的原因。

都他么的禁片。

“晓得了，你要想开点，参加国外电影节吧，我可以介绍个人，他和电影商熟悉，说不定能卖出个好价钱。”

“唉……我就是觉得不甘心，又怕你投资的钱浪费了。”

“一百万小意思啦。”

说完，高言把余力伟的联系方式，发短信给了娄烨。

希望余力伟能卖出价钱，回个本。

高言发呆一回，自我解嘲。

想那么多干嘛，至少拍《苏州河》还抱着周讯睡了一觉。

高言接着打给张朝阳。

“我又想到了一件事，搞好了，能吃十年红利。”

“真的假的？快说快说啊，我的高总。”

张朝阳欣喜若狂，又来金点子，高言实在是，实在是匪夷所思。

“是这样，我手里陆陆续续收了二百五十多首歌，其中我的版权的大概有二十多首了。”

“嗯嗯，您说。”

张朝阳搞不懂什么意思。

“去找电信部门谈合作，拿版权歌曲做手机铃音，下载一首一块。

声讯台听歌，听一首歌一块钱，咱们拿分成。

以上分成至少三毛，少于三毛不干！”

张朝阳想了一下，握草这是个赚钱的方法，长流水啊，现金奶牛。

“可是，如果电信他们没经过同意，就用了我们的歌曲怎么办？

他们可是强势部门。”

张朝阳能想到这个问题，很不错。

高言早有对策:“告诉你平时多看新闻，过完年，电信分家了，一分四，电信，移动，卫通还有寻呼。

卫通和寻呼先不要管。

主攻电信，移动，每个省去谈，我就不信有人不识货，国企更应该有版权意识。

有人胆子大，也不怕，咱们律师事务所是白花钱养的？

发现版权盗用，放律师啊，咱们的搜狐网，微博，天涯论坛，也不是放那好看的！

告！打官司，看丢谁的脸，我告诉你，越打官司咱们东方传媒越有名！

这个移动增值业务我就交给你了，挂在搜狐网下面。”

高言啪啪啪，一顿输出，直接把张朝阳听傻了。

忽然感觉，高言是下了一盘大棋！

特别是微博，真的是舆论大杀器！

有些事情，律师事务所上都不一定好使。

“感谢高总指点。”

张朝阳是彻底服气，早就知道高言花了一百多万囤歌，没想到会用在这里。

千万手机用户，一人听一首歌，假如分成三毛，那就是……

握草，真的不能细算，妥妥的现金奶牛！

高言等于送给搜狐网一个源源不断的利润点啊。

如果现在去融资，按照预期利润算来，融资五千万不是问题！

张朝阳过年后收到个大礼包，兴奋的蹦高。

带着律师就去了北京电信，北京移动。

高言的铃音下载，还有点歌收听的盈利模式，也让这俩部门眼前一亮。

移动挺牛逼的，还想自己玩，可目前最火的二十几首歌，都是有明确版权的。

再说了，国家部门哪里好意思使用非授权歌曲。

再加上张朝阳带着北京最牛逼的律师事务所的人，北京移动捏着鼻子签了个合同，一月一分成。

北京电信就痛快多了，领导是北大毕业的，自己人，合同照样是一月一分成。

张朝阳撒出人马跑全国，最终搞定了沿海加西安河北河南一共十个省的手机铃音合同。

第一个月收入五十万，相当于白捡的。

第二个月就突然爆发，收入二百万，第三个月以后相对稳定在三百万。

持续了六个月，到了1999年底，各路英豪才反应过来，大举杀入手机铃音市场。

搜狐网铃音收入下滑，但也稳定在二百万上下。

一年净赚两千万还多！

音乐库也在逐步增加，因为也在不断收歌。

至于SP短信增值业务，张朝阳也没落下，短信游戏也开发出来了，赚钱赚到手抽筋。

没办法，中国人太多了，手机覆盖率也逐年增长，人口红利期。

“怪不得高总说过，站在风口上的猪，也能飞起来。我现在是彻底懂了。”张朝阳不无感慨的说。

这都是后话。

三月份，高言在东方传媒迎来了一位客人。

个高胡子拉碴的，说话声音有共鸣，雄性荷尔蒙爆棚，正是姜闻。

“师兄来，也不声招呼。”

高言笑道，对姜闻亲自上门来，又惊又喜。

姜闻本人傲着呢，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的。

如今竟然屈尊找上门来，一定是有事相求。

既然来了，高言也必须先薅把羊毛。

拍下合影挂墙上，一通操作下来，回到会议室。

“可以啊，公司干的不错，你说我也来个电影公司怎么样？”姜闻瞪着大眼珠子问道。

“师兄，您啊是奔着老艺术家去的，哪能玩商人这一套。”

高言委婉劝阻，你搞电影公司绝对赔钱，因为你拍电影太费钱，我是为你好。

“行吧，我就是一问。今儿来，哥哥求你个事。”

姜闻总算放下了身价，低头开口了。

“别啊，您尽管说。有事您说话。”

“都说你是演艺圈小孟尝，你也知道我拍的那个《鬼子来了》有点费钱，哥哥缺钱了，找到你们门上，求援来了。”

姜闻说这句话已经使出来八荒之力，说完后满脸羞臊的。

“师兄，你那是精益求精，值得我们学习的。”

你看，山东人就是会说话，简直就是天生的官场公务员料子。

这话说的，姜闻舒服多了。

高言笑问:“缺多少？”

“五十万就够了。”

“五十万？”高言迟疑一秒。

还以为缺口太大，才五十万。

姜闻急忙补充:“三十万也可以，有几个片段可以不用拍了。”

“三十万没问题，不过我需要看一下剧本。”

“你的意思要参演？你同意了？

我看过你的《小武》，你的很多镜头，如今可是电影学院里的教学范例。

有些确实表达很到位的，很可惜，国内没有上映。”

高言哑然失笑，你还说《小武》被禁，你的《鬼子来了》除了被禁映，你本人还被禁了五年哩。

“师兄过奖了，我就是单纯的看看剧本，如果合适，我可以参演。”

“就这么说定了，喏，这是剧本。”

高言接过来翻看，又问:“有原作吗？”

“带着呢。”姜文急忙掏出来一本1996年《当代》杂志。

尤凤伟的大作《生存》就发表在这一期上，一部中篇小说。

高言埋头苦读，终于让他发现了，改编后的《鬼子来了》，为什么被封禁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