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萌萌被陆羽笑得浑身不自在，绷不住了，弱弱说道：“好吧，本小姐确实是比较怕的。可是七郎你要去的话，本小姐绝对奉陪到底！”

“去你个大头鬼！”陆羽给了她一棒槌，“我要真这么把你给办了，你家那老唐不得杀了我。”

“他敢！”唐萌萌反驳道，捂着自己的小脑袋。

“那是我怕你了行了吧。”陆羽哈哈大笑。

“你……臭七郎，你欺负我。”唐萌萌气得直跺脚。

“萌萌，我是尊重你。”陆羽正色道。

“那你要带我去哪里？”唐萌萌问。

“到了你就知道了。”陆羽笑了笑，拉着唐萌萌就要走。

唐萌萌没走。

“我的唐大小姐，又怎么啦？”陆羽无奈道。

“七郎，你笑起来还是那么好看，笑得本小姐腿都软了，人家走不动嘛，你背我好不好？”唐萌萌说。

“算小爷上辈子欠你的。”陆羽无奈，微微蹲下，“自己上来。”

唐萌萌爬到了陆羽背上，说道：“七郎，讲道理嘛，这辈子你也欠我的。”

“那你想让我怎么还给你？”陆羽笑道。

他身上虽有伤，但唐萌萌也不重，背着她倒是没什么。

一个暗劲巅峰武者的身体，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更何况他还修习了《玄龟九窍吐纳法》，身体的自愈力和自我调节能力，早就是非人级别。

“本小姐不要你还，我要你这辈子都欠我的。”唐萌萌无比严肃的说。

半个小时后。

陆羽带着唐萌萌，到了这座城市曾经的最高处——明珠塔。

明珠塔最高处，夜风旖旎，少女满头青丝在风中飘荡，清冷月华下，说不出的明媚动人，月下精灵一般。

“七郎，你带我来这里干嘛？”唐萌萌疑惑道。

“萌萌，这是我第三次到这里。”陆羽点了支烟，看着这座霓虹闪烁的城市、东方最大的不夜城。

“第一次，你倾城姐带我来的，是我跟她真正意义上第一次约会，她带我站到这座城市曾经的最高处，告诉我一个男人在这座城市生存的意义是什么。”

陆羽吐了个烟圈，“第二次，是我带你倾城姐来的。我在这里跟她求婚。当时只觉我陆长青的人生已经圆满……别笑话我，我这人其实就这点小出息。”

“七郎，你很想倾城姐么？”唐萌萌问。

陆羽沉吟片刻，叹声道：“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呢？”唐萌萌疑惑。

“一开始很想，白天在想，晚上也在想。白天还好，至少有很多事情要做，忙起来了，也就好一些。就是晚上，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心里就特别特别憋屈。”

陆羽叹了口气：“那段时间你可能不知道，苏家老太爷死了，苏少商、陈琅琊和段天狼那几个棒槌处心积虑要我的命。我有个叔叔，刘三爷，我刚才江海的时候，他就对我很好了，也给人害死了……倾城又离我而去。”

“其实我不是一个内心特别强大的人，小爷又不是石头，一下子遇到这么多事情，那是真他妈挺想哭的。可操蛋的是我他娘的不能哭呀。我爷爷跟我讲的，爷们儿嘛，那能哭鼻子？”

“事情既然发生了，肯定得一件一件扛下来。所以心里再想，我也得命令自己不要那么想。所幸运气不错，也有几个兄弟给我撑着，九死一生，还是走了过来。”

“我第一次来明珠塔时，倾城跟我讲，男人就应该站在高处看风景。现在我觉得自己还是站的挺高了，也看到了许多风景，这些风景很漂亮，但我一个人看，总觉得还是少了些什么，应该她陪着一起看才对的嘛。明明第二次我带她来的时候就说好了的，说过了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一辈子呵，这小娘皮怎么滴就能说话不算话？”

陆羽一根烟抽完，掐灭了烟头，没有随处乱丢，而是揣进了衣兜里。

刚从长白山下来时候，自由散漫惯了，当然没这习惯，还是苏倾城跟他讲的。

现在的他，许多地方，都有苏倾城的影子。

回头看着唐萌萌，唐萌萌捂着嘴巴，眼眶红红，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

“喂，你哭啥？”陆羽无奈道。

“七郎，你心里一定好苦好苦的吧？”唐萌萌说。

“不苦。”陆羽笑了笑，帮她擦掉眼泪，“不准哭了。”

“哦。”唐萌萌点点头，真的不哭了。

“所以你问我现在想不想她，我还真不知道。况且，我还做了件挺对不起她的事儿……”陆羽苦笑道。

“七郎，你是说夏晚秋么？”唐萌萌问。

陆羽点点头。

“今天你来之前，酒吧发生了件事儿，晚秋肚子里的孩子没了。我刚才在医院，都还没问她，她就跟我讲，说她不后悔，她夏晚秋不后悔。我陆长青何德何能，能让她夏晚秋这么骄傲的女人如此？”

陆羽点了第二支烟，继续说道：“我跟倾城从相识到相知，再到结婚……倾城为我做了很多，我也为她做了许多，我跟她之间，谈不上谁欠谁。但我欠了夏晚秋的。欠了好多好多，我陆长青拿自己的命都还不上那么多。现在……我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唐萌萌叹了口气。

“七郎，其实我知道倾城姐在哪里，你要去找她的话，现在我就把地址给你。”

“去找……倾城？”

陆羽微微蹙眉，沉默了大概十秒钟。

“我不去。”他摇摇头，“如果在今晚之前你就出现，告诉我倾城在哪里，我肯定去。但现在……我不去。”

“七郎，我理解你的。”

唐萌萌上前一步，从后面抱住陆羽。

“你没有错，倾城姐也没有错，夏晚秋其实也没有错。”她悠悠说道。

陆羽回头，捧住唐萌萌的脑袋，凝视着她的眼睛，“萌萌，你不用替我开解，我做错了许多事情，我陆长青没有你唐萌萌想的那么好，我就是个烂人，意志力薄弱，喝点酒就管不住老二。你这么好的姑娘，没必要把自己的人生耗在我身上，不值当。”

“那么七郎，我问你哦。”唐萌萌说，“你有权利决定我的人生么？”

陆羽摇摇头，“没有。”

“你觉得不值当，那是你觉得。我唐萌萌觉得很值。说的不好听一点，我喜欢你，关你什么事？”唐萌萌说。

“额……”陆羽皱眉，“唐大小姐，道理不是你这么讲的吧……”

“可是——”唐萌萌踮着脚尖，“我为什么要跟你讲道理？”

陆羽还想说话，就被唐萌萌强吻了。

绵延半分钟的吻，唐萌萌才放开他，小姑娘气喘吁吁，说道：“七郎，其实你也喜欢我的对吧！”

陆羽不说话，哭笑不得。

“不说话就是默认啦。你就让我跟着你吧。”唐萌萌可怜兮兮的说。

“可是……”

“七郎，我不争的。倾城姐回来了，她不喜欢，我可以求她的。夏晚秋要是讨厌我，我大不了就不出现在她面前好啦。”

唐萌萌吐了口气，“这三个月，我去了许多地方，去了布达拉宫，见到了那个叫仓央嘉措的家伙，什么人世间最美的情郎，哪有你帅嘛，连十分之一都没有。还去了泰山，爬到了最高的地方，风景是很好啦，但一点都没有你笑起来那么好看……在布达拉宫前，有个老伯伯跟我讲的，人活一辈子，也就短短几十年，为什么非要在乎别人的看法呢？”

“你真的不在乎？”陆羽问道。

“不在乎。”唐萌萌摇摇头。

“我无话可说。”陆羽苦笑。

“行了，有我唐大小姐跟着你，你就偷着乐吧！”唐萌萌没好气道。

“那我们现在就去开房？”陆羽无比严肃的问。

唐萌萌盯着陆羽，看了五秒钟，陆羽憋不住了，大笑不止。

唐萌萌脸颊泛红，“去你的，又捉弄我，你怎么就那么坏！”

“是呀，我倒是想做个好人，可这贼老天不给小爷机会呀。那没办法了，只有一条道走到黑了。”

陆羽叹了口气，拥着唐萌萌，微微眯着眼睛，看着夜色下的江海。

倾城，咱俩儿之间，到底多少过错，才酿成了这样的错过？

原谅我吧。

这一次，我没的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