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衍抱孩子的动作称不上多标准，就那么把小娃娃放在他腿上。跟那个孩子说话。

他跟孩子说话的时候，会将腰再放低一些，头也跟着放低，跟孩子平视。

“小宝，现在应该是上大班了吧？”厉衍的语气跟平时在部队里训那帮新兵蛋子完全不一样，很温和的声音。

温和到让穆影笙几乎都要以为厉衍被什么上身了。

“对。厉叔叔真厉害，还记得我上大班了。”

那孩子奶声奶气，因为被人记住，让他格外的开心。他摸着厉衍的衣服，眼上有几分崇敬：“厉叔叔，我听我爸爸说，你也是解放军对不对？”

“对。”

“我长大也要当解放军。”

“好。”厉衍笑了，捏了捏小宝的脸蛋：“那小宝可要多吃饭，快点长高长大才行。”

“一定。”小宝马上表决心：“我呆会就吃两碗。”

穆影笙这一刻算是被厉衍忽略了，她却没有一点被忽略的感觉，她看着厉衍，总觉得这样的他，跟平时的看起来很不一样。

看着他抱孩子的动作，她莫名生出个念头，厉衍，以后应该会是一个好爸爸吧？

老齐炒菜很快，没多久就弄了三菜一汤出来。上了菜，就把那小宝抱走了。

菜做得很家常，味道其实也只能算一般。穆影笙看着厉衍，实在有些不理解，这样的一个首长。离开了部队，竟然挑这样的地方吃饭？

上次那家店是她挑的，有点故意整厉衍的意思。不过这次可是厉衍带她来的。

“快点吃吧。”厉衍察觉到她的视线，抬头看了她一眼：“呆会不是还要回学校？”。

穆影笙收回视线，低下头专心吃饭。

有厉衍在，几乎就没有剩菜的时候，三菜一汤两个人解决了个干净。穆影笙没忘记今天自己请客，结果要付钱的时候，老齐不肯收。

“我说过了，你要是不收钱，下次我就不来了。”厉衍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将一张纸钞放进了老齐手上。同时把穆影笙手中的钱给她塞回去了。

穆影笙看着他，有些不太明白，不是说今天是她请客么？

老齐拧不过厉衍，厉衍付过钱。走的时候他又抱起了小宝跟小宝说再见。

店里刚好有客人进来，老齐跟齐嫂子去招呼了，厉衍就这么一路抱着小宝出了店门。

刚出去，他拿出一个红包，塞进了小宝衣服外面的口袋里。

“小宝，叔叔给你的压岁钱。收好了。”

“厉叔叔，妈妈说不能拿别人的钱。”

“没事，叔叔不是别人，是叔叔啊。而且这个是压岁钱，现在不是刚过年吗？小宝收压岁钱没有关系的。”

小宝似懂非懂，厉衍揉了揉他的发顶，让他回店里去找他妈妈了。

两个人一起往外面停车的地方走，穆影笙看着他的侧脸，有些好奇。

“厉首长，你认识那个老齐？”

“老齐是退伍兵。他那条腿，是在战场上弄没的。”

穆影笙愣了一下。忍不住就转身看了眼后面的饭馆。

“我接手他们连的时候，正好遇上老齐退伍，他伤了腿，想回家又遇上他妈生病。来南市治疗，他那点子抚恤没几下就都花光了。”

“钱都花光了，又断了一条腿，他不想回乡，就在这南市开了这家饭馆。他之前连里呆着的弟兄都知道，所以大家平时只有有时间，就会来这里吃饭。”

穆影笙点头，想到刚才厉衍给的那个红包。她侧目去看厉衍，今天这大半天下来，她发现自己对厉衍真的一点也不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