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叶天龙从柳开花手里拿到卫中信女儿名字和地址的时候，他想的就不仅仅是跟卫中信做交易了。

叶天龙两手准备。

他让苗天奴在手机和纸条下了毒，只要卫中信接听了电话，手机发热，毒素就会悄无声息蔓延开来。

方圆十平方米都不能幸免。

在叶天龙的计划中，只要卫中信中了苗天奴的蛊毒，这一场较量就几乎被自己掌控。

无论是紧要关头让他暴毙，还是秋后慢慢算账，主动权都在叶天龙手中，他也就不担心韩静的安全。

处理完卫中信一事，叶天龙就走进直升机，把醒来的柳开花送了进去，还给了她手机和定位器。

两人又探讨了一番细节，随后直升机就呼啸着离开营地，飞往大山分界处的阳关峰。

计划中，柳开花抵达阳关峰后，就会骑山地摩托车进入大山，然后再步行两个小时到达一个山洞。

到达山洞后，她就会被僵婆婆的手下蒙上眼睛，七转八绕六个小时抵达中心区，然后再见魏无情……

送走柳开花后，叶天龙又跟仇红袍视频了一番，得知两个活口没资格出现寿宴时，就彻底放弃他们。

叶天龙把希望放在柳开花身上，然后跟仇红袍推敲一番攻击袭击，接着叶天龙又跟武凌霜打了电话。

他能够完全信任的，不是仇红袍，而是武凌霜。

叶天龙足足跟两人探讨了整个下午，才把攻击方案和应急措施敲定下来，看看时间就走出营帐散步。

六点钟的天都，已阴沉的可怕，风一吹，更是阵阵凉意，随后叶天龙手机震动，得到地狂天的消息：

柳开花已经进入大山了。

“叶天龙！”

在叶天龙祈祷柳开花活过今晚时，背后传来一个犹豫却清脆的声音，他扭头一看，林晨雪站在后面。

虽然女人身上穿着防化服，脸上也换了黑框眼镜，但依然遮掩不住她那高挑的身材和华贵的气质。

一如叶天龙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样子。

叶天龙虽然有点意外她主动找自己，但还是扬起一抹笑容开口：“林总，你好，找我什么事？”

“需要资源可以直接跟秦营长说，我已经告诉过他了，无条件满足专家团队的要求。”

叶天龙尽量让自己变得平和：“哪怕天都没有的东西，他们也会想法给你找过来。”

听到‘林总’两个字，林晨雪嘴角牵动了一下，既熟悉又陌生，随后又恢复平静，摇摇头回道：

“我来找你，不是要什么资源，而是想要问你一句，你是不是要让苗组长拿患者直接做实验？”

叶天龙为了苗天奴可以更好研究，也为了给他足够权威管理成员，直接命令他为天龙特攻队组长。

看着林晨雪有些肃穆的俏脸，叶天龙眼皮止不住一跳，随后很诚实地点点头：

“没错，每天从山上运送五名患者到天龙特攻组，苗天奴会拿研制出来的药物对他们进行试验。”

叶天龙好奇问出一句：“你们也需要患者吗？”

林晨雪眸子有些锐利：“天龙，你会医术，你也在华药呆过，你应该知道，初期试药的风险多大。”

“用九死一生形容都不为过。”

“这些患者感染瘟疫已经够悲催，你还要拿他们最后生命冒险，不觉得很残忍，很无情吗？”

“这是很不人道的行为，这是漠视他们的生命。”

林晨雪上前抓着叶天龙的衣袖：“天龙，你不能这么做！”

她既是同情那些生不如死的患者，也是担心此事传出影响叶天龙声誉。

看到林晨雪揪心的样子，叶天龙微微一愣：“不人道？林总，送下来的患者，是奄奄一息的人。”

“他们注定九死一生，试药如果成功，他们能够活下来，试药不成功，也是提前半天或一天死亡。”

叶天龙言语很是诚恳：“这不仅不残忍，不无情，还给了他们一个活命机会。”

林晨雪目光盯着叶天龙：“你在我面前还要讲歪理？你我都清楚，这些试药患者不可能存活。”

叶天龙叹息一声：“不试试怎么知道生死？而且就是死了，也只是少活一天罢了。”

林晨雪的字眼落地有声：“这一天也是他们的生存权力，你我都没有理由去剥夺。”

“说不定就是这一天时间，我们就研发出温和有效的解药呢？”

叶天龙微微一怔，随后反应过来，淡淡出声：“说穿了，你们是不相信苗组长的能力？”

林晨雪迎接着叶天龙的目光：“不是不相信，是不喜欢这种方式，直接拿人命来试验。”

“他的研制是最粗暴、最原始、最残酷的方式。”

“苗组长不看各种样品数据，也不参考相似案例，更不电脑模拟药物反应，而是直接拿患者试验。”

她没有掩饰自己的想法：“这违背人道和医学精神，专家团队反对你跟他这种手段。”

叶天龙问出一句：“你呢？”

林晨雪咬着嘴唇：“我也反对！”

“我承认你刚才说的，苗组长方式粗暴、残酷、原始，但是还有一点没有说出来。”

叶天龙上前一步，看着有自己执念的女人：“那就是有效。”

“相比各种冷冰冰的数据和案例，苗组长的药物试验最为有效。”

“因为患者呈现出来的症状和反应，对于研发者来说最为直观，最能作出判断。”

“知道恒国医药为什么超过米国成世界一流吗？知道西方药企为什么喜欢在恒国建立实验室吗？”

“不是他们去到恒国才华暴涨，而是那里有足够的贱民试验，所以能有效快速研制出各种新药。”

在林晨雪眼里划过一抹波澜时，叶天龙声音温和了下来：

“林总，我也想坐下来，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看着电脑模拟，花上三五个月去除新药明面的副作用。”

叶天龙手指一点山顶庄园：“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你觉得我们有三五个月吗？只怕三天都没有。”

“就算患者能够挺过三天，卫中信也不会再给你们三天，僵婆婆更是后天开始进军天都。”

“苗天奴向我保证，他三天之内拿出解药，那他三天后就一定能控制瘟疫。”

“也许前期失败概率大点，但可以快速研制出解药，营救更多的人，也能对抗僵婆婆的再度下手。”

“暴雨下的江河都要缺口了，你还念着堵缺口的猪牛鸡羊，是不是人道，这有意义吗？”

他很真挚地抛出一句：“牺牲是存在的，但也是必要的。”

林晨雪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看着叶天龙，随后，转身离去，但走出五六米后，她忽然回头问出一句：

“叶天龙，我承认你说的有理，但我想要问你，让楼顶的韩静下来试药，你肯不肯？”

叶天龙眼睛瞬间眯起，盯着言辞犀利的倔强女人，随后朗声而出：“不肯！”

“第一，韩静还不到病重，不需要试药，第二，韩静跟我关系密切，不到最后，我不会让她冒险。”

“别说我双标，我向往公平、拥护道义，但我同样有亲疏趋向，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圣父。”

“一个陌生人，一个你，掉入河里，只能救一个，陌生人就是天王老子，你就是再身处漩涡……”

“我也只会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