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之间,咫尺天堂
作者:苏阡陌 | 分类:都市 | 字数:67.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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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 此情可待
厦门是一个很不错的城市,比起上海来少了一份浮华,多了几分祥和,而且环境很美,人的素质也高,就是听不懂闽南语,虽然它跟吴语一样都很好听。
我到厦门的时候是叶飞扬来火车站接的我,带我坐着行走在空中的brt到了思明区——她目前上班和住宿所在的地方,在车上她还简单跟我讲了一下岛内和岛外的区别。
岛外很冷清,大多数是工厂,房租便宜;岛内很热闹,写字楼林立,房租就贵了很多。一到周末岛外的人就往岛内涌,尤其是星期天,公交车和brt上都挤得要死,各大商场也是人满为患。
我本身并不是一个喜欢出门玩的人,所以周末人多人少倒是跟我没有多大关系了,而且话又说回来,哪个城市到了周末人会不多呢?就像各大景区一样,一到节假日就不再是看景点而是看人头了。
到了叶飞扬的出租屋我休息了一下,然后就在她楼上租了个单间,也是我运气好,这房间的前一个租客才刚走几天,房东还没来得及把房子租出去,然后我轻而易举的有了个自己的小窝。
因为房租要押一付三,我身上没这么多现金,便先在叶飞扬身上借了,安置好自己的行李让她带我出去取钱,然而等我的银行卡放进去之后,我立刻就发现不对劲,卡了多了一笔钱,整整十万块。
我卡里什么时候有这么多钱了?是赵子峰,一定是赵子峰打给我的,我们离婚之后他就说要给我补偿,但我什么都不想要他的,然后他就招呼都不打直接打了这笔钱给我,传说中的分手费吗?
站在取款机钱我愣了好一会儿都没取钱,直到叶飞扬催我,我才连忙取了钱出来,当场把刚借她的钱还给她,然后她带我在附近的商场买了一些日用品,最后一起回出租屋。
叶飞扬帮我把东西提到屋里,并提出要帮我收拾屋子,我看了一下刚租下的这间屋子,不过巴掌大的地方,家具就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而已,便婉拒了他的好意,让她先回去休息。
赵子峰后来给我打过电话,但我没接听,只是回了他短信,问那些钱是不是他给我打过来的,他承认了,叫我不许再还回去,因为曾经作为他妻子的我,有权利得到他的补偿。
他甚至还威胁我,如果我敢还回去,他就来找我,亲自把钱放到我面前,而且不管我在哪里他都一定会找到我,我这才打消了念头,准备暂时先把钱存着,等以后有机会了再连本带息还你给他。
于是我把这十万块钱单独存在上海的一张银行卡上,等时过境迁之后直接把卡和密码给他,也免得他真的在这种时候扔下工作来找我,我现在只想脱离他们重新开始而已,不想再连累他们。
从这一天起,我便在厦门安顿下来,办了一张3g电话卡,再也不用赵琛送我的那一张,然后便再也没跟他们联系了,我怕一旦让他们知道我的新号码,我们之间又剪不断。
不久后找了一份外贸业务员的工作,一开始主要负责是欧美那边的客户,待稳定下来之后便开始接受正式的日语培训,学有所成之后很快就跳槽去了别的公司。
刚毕业出来的学生,很多都是先找一家公司实习,学会了之后就跳槽,以寻求更好的发展,而我之所以选择跳槽,则是因为目前这家公司并没有日本这边的客户,我的日语优势派不上用场。
我凭着之前几个月的工作经验,再加上英语等级证书和日语的优势,很幸运的进了一家比较大型的贸易公司,继续做一个小小的业务员,开发新客户,维护老客户,争取拿更多的订单,再没跳槽。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的工夫就到了2014年,我的工作基本算是很稳定了,按叶飞扬的话叫做发展的不错,而最让我高兴的是,年前罗安然也来厦门找工作了,还是带着她家那口子一起来的。
我们曾经三个大学期间最好的朋友,最后又走到了一起,就差把李诗鸯也诱惑过来了,只可惜她重色轻友,为了杜辰逸而把我抛弃,因为杜辰逸不想离开上海,那里离他家近,回家很方便。
据说他们买了一辆车,一个月至少回江苏一次,虽然曾经因为莫凯的事,杜辰逸的父母对李诗鸯的第一印象不太好,甚至还因此逼迫他们分手,但通过李诗鸯自己的努力最终还是得到了杜家认可。
我以为这就是他们最好的结局,不料两人准备谈婚论嫁,李诗鸯跟家里说了杜辰逸的情况后,还没等她把人带回去,自己就被她妈妈借口让她回去考公务员给忽悠了回去,然后再不许出来。
她爸妈这样做的理由只有一个,不同意她跟杜辰逸继续交往下去,更不让她嫁给他,因为杜辰逸家太远了,她这是远嫁啊,他们很不放心,怕她一个人在外面会受委屈,任她怎么说都不肯答应。
最后李诗鸯选择了妥协,留在家里考公务员,不过私底下却还是跟杜辰逸保持着联系,说她一定会说服自己的爸妈,让她嫁到江苏去的,叫杜辰逸不要太着急,反正他们年纪都还小。
我跟李诗鸯开玩笑说这样挺好,还可以趁机试试杜辰逸对她的感情到底有多深,人家罗安然的男朋友因为她家里不许她大学谈恋爱可以等她四年,以此证明自己的真心,那杜辰逸能等她多久呢?
于是他们之间开始一场了等待,一个想方设法说服自己的母亲放心自己远嫁,一个耐心等着自己的女朋友说服父母,等着春暖花开将自己心爱的女人娶回家过小日子。
罗安然跟她男朋友的感情一直很好,不过后来却被迫分开了,因为她的男朋友因公去了非洲,于是又有一对开始了等待,一个人等待着另一个人的归来,希望她的等待会是开花结果吧。
叶飞扬和他男朋友之间就不用多说了,两人自从来到厦门之后就一直在一起,而且早就见过双方的家长了,双方父母都很满意,只等他们领证结婚,希望能早点看到下一代的诞生,享受天伦之乐。
也只有我一个人,自从离开了上海之后就再也没有跟任何男人交往过,所以的我周末非常闲,除了上网就是睡觉,偶尔才会跟朋友同事出去玩玩。
一次游玩,我无意间听到同事说了一个发生在她以前一位同事身上的故事,于是我刨根究底的问了很多,回家之后整理了一下,最后趁着五一劳动节放假期间开始在网上写起了小说。
以前上高中的时候我的语文成绩还是不错的,但我不喜欢写作文,李诗鸯知道我在业余的时候写小说还笑话我,说我连八百字的作文都不愿写,怎么能写几十万字的小说呢?
我想想觉得也有道理,就有点想放弃了,结果写着写着却发现居然还有人在看,于是我突然就有了动力,而且对那位前同事的故事了解的越多,我也就越想把他们的故事写出来,让大家一起分享。
最后,我在工作之余坚持把他们的故事写完了,记得完结的时候有读者跟我说看完了哭成泪人,心痛的久久不能平息,还有个人找到我说,他是个大男人,可最后他却看哭了。
这个结局是我始料未及的,写的过程中我只都在拿赵琛跟那位同事的老公作对比,却是怎么比都只有一个想法,要是阿琛也有他那么成熟稳重聪明冷静该多好啊?可惜我的阿琛并没能做到。
不过我还是很庆幸,因为至少我的阿琛还好好的,应该……能好好的吧,这么久没有联系他,其实我也不知道他过得到底怎么样了,但他比起前同事的老公来却还是幸运的多了。
这位前同事叫姚清浅,她的老公叫秦疏影,他们的故事叫《爱你十年不算长》,结局的最后是她自己希望能在未来看到的一幕,也是她唯一的愿望。
在厦门这两年,我除了同事之外,还认识了一些当地人,我喜欢听他们讲述自己的故事,然后整理起来看看能不能写成故事分享给大家,于是在清浅与小影子的故事完结之后,我又写了新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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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故事的主人公叫夏七夕,是厦门本地人,比我大几岁,从厦门嫁去了上海,我把她的故事写成了《伤婚千千劫》,结局很美好,现在她是个幸福的二婚妈妈。
后来我就不写别人的故事了,因为改编起来很难,毕竟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而且写多了这种故事使得原本就因为放不下赵琛,不想结婚的我更加不愿接触男人了。
可是不写点什么,下班之后和周末又会很无聊,总不能老去给别人当电灯泡吧?于是我开始写一些胡思乱想的东西,写写妖魔鬼怪等看不见的东西,本来还想写写无所不能的神仙,可惜却写败了。
自从那次被赵子峰和赵琛带离老家之后,我便再也没有回去过,但偶尔还是会打个电话回去,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不幸,以后又会发生什么事,他们始终是我的救命恩人和养育者。
养父母对我的态度有些变了,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嚣张,说话的语气低了很多,我在电话里看不到他们的表情,便当他们是有了悔意,然后开始给他们寄生活费。
后来我还买了部老年机寄回去给他们,免得他们接个电话都要跑到别人家里去,我怕他们没接触过不会用,叫他们收到后先去办手机卡,然后去找年轻人教他们,只要知道打接电话就可以了。
他们收到之后不久便给我打来电话,高兴的说已经收到了,还说家里目前不缺钱,让我不用往家里寄钱了,这话听得我都不禁要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了,他们居然还会嫌我寄的钱多?
其实我寄回去的钱不多,一个月也就几百块钱而已,但对他们在乡下的生活来说是绰绰有余,不过想到他们曾经在赵子峰手里拿了五万块,我寄得这点钱还真不算什么,他们现在的确有钱用。
可莫凯还在牢里待着,而且家里连新房子都没盖,我便让他们把钱存着,留着莫凯以后盖房子娶媳妇儿的时候用,但愿他出来的时候能改头换面吧,于是好奇之下我问了一下他的情况。
结果他们却回答我不知道,因为自从莫凯服刑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了,可是按规定不是可以探监和打电话么?估计是由于养父母离得太远而且又不懂这方面的事,所以才没有联系吧。
只可惜我自己现在也不在上海,否则还能帮忙看看情况,或者让赵子峰打听一下也行,但现在我怎么可能还找他呢?换了厦门的电话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他们父子。
今年年初我的工作有了新的发展,据说有机会去国外出差,当时也是小道消息,是真是假倒是不清楚,但我们公司的员工去国外出差是很正常的,以前姚清浅就去过,后来还为杨潇潇争取了机会。
三月份的时候,我突然接到一个陌生来电,本以为会是陌生人,结果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一个熟悉的声音,电话是赵子峰打来的,他说他很快会来厦门出差,问我能不能跟他见个面。
赵子峰要来厦门出差?开什么玩笑!还有,他怎么会知道我的电话号码?是谁把我给出卖了?我脑子突然变成一片空白,不能思考了。
“喂,阿离,你还在吗?”直到赵子峰急切的询问声传来,我才回过神来,把刚刚的疑问都问出了口,结果他却没有立刻给我答案,而是说什么一切等我们见面之后再说,这是逼着我的见他啊。
“那好吧,到了打我电话。”我不会跟赵子峰谈判,因为我压根谈不过他,除非我自己想找虐。
挂了这个电话之后,我立刻就想打我那些朋友的电话查查是谁把我的联系方式告诉了赵子峰,但拿起手机点开电话本之后我又放弃了,赵子峰都已经联系我了,还去找这人干什么?
我想他既然有本事找出我的联系方式,那要找上门来也不难吧,他能先给我打个电话问我能不能跟他见面,总要比他直接堵到我家门口来好的多吧?他这样对我已经是仁慈的了。
没几天之后,赵子峰果然打了我电话,说他已经到了厦门,问我晚上有没时间出去见个面,我下了班就无聊的要死,又怎么会没时间去见他呢?于是当即约定了地点答应下来。
然后在今年的3月18日,我在咖啡厅见到了快两年没见的赵子峰,他和以前几乎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坚毅冷峻的脸,不笑的时候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正是我多年前最初见到的那个男人。
“赵先生,你好,没想到我们还会再见面。”我先跟赵子峰打招呼,陌生的称呼正如此时这个对他来说肯定陌生的我自己,因为走上工作岗位后我早已褪下了学生的青涩,现在已经是个成熟女人。
“阿离,你变了很多。”赵子峰说话也很直接,而且他一开口我就能找到以前那种感觉,好像坐在我面前的不是我喊的那个赵先生,却是曾经那个对我百般好的赵叔叔。
“人都是会变的,我只是长大变老了而已。”我笑了笑,拿过菜单点了一杯热牛奶,咖啡这种东西我向来不喜欢喝,本来每晚就睡不着,只能靠写点乱七八糟的东西来打发时间,喝咖啡更睡不着。
“你要是都老了,那我又算什么?”赵子峰端起杯子喝着咖啡,一如当年他第一次带我出去,但我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的乡下土包子了,从上海到厦门,我变得连自己都快认不出来了。
“请问赵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吗?”我开门见山,不想跟赵子峰有过多的纠缠,出门的时候我已经想好要把当初他给我的十万块钱还给他,不属于我的东西我不会要了。
就像赵琛这个人一样,他明明不属于我,我却一直执着,结果才弄出那么多事来,若是最初梁倩来找我的时候我就跟赵琛和平分手了,那后面那么多的不幸还会发生吗?这都是我执着犯下的错。
经过那些事我看透了一个道理,人生很短暂,拼命去追求不属于自己的幸福只会害人害己,我已经给他们父子带了够多的麻烦了,真的不想再给他们添任何的麻烦,哪怕以后孤独终老也在所不惜。
“我们之间一定要这么陌生吗?阿离。”赵子峰还是像以前一样亲切的喊我阿离,可我却再也喊不出叔叔,好像那两个字就算到了嘴边都会拐个弯儿滚回肚子里,气氛难免有些尴尬了。
“抱歉,我只想斩断过去重新开始。”我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可这种无情无义的话说出来心里真的很难受,这一字一句就像是刀子一样剜在我心头,但我不想做别的选择。
“那你现在找男朋友了,结婚了?”赵子峰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我,“阿离,你伪装出来的无情骗得了任何人,也骗不了我,因为我了解你,所以这有何必呢?还是像以前一样叫我叔叔吧。”
“赵……叔叔。”我还是太高估了自己,在赵子峰面前怎么还有我伪装的余地?他那双眼睛就像是孙悟空的火眼金睛一样,又岂容得我说半句违心的话?
“嗯,还是这个称呼听着舒服。”赵子峰笑了笑,席间的气氛便立刻缓解了不少,“现在还想知道是出卖了你,把你的联系方式告诉我吗?”
“不想,谁说都无所谓,你要找到我的话有很多方法,而我真想避世的话也不是不可能……”
“但你心里有牵挂,还放不下阿琛是不是?”赵子峰打断我的话,很快却又转了个话题,“这两年来你过的怎么样?有没想过……重新跟阿琛在一起?”
“对于不可能的事,我不会再想了,我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痴心妄想的孩子。”我不是不会想,而是连想都不敢想,我已经做过赵子峰的人,从名义上到身体上,那我怎么还能跟赵琛在一起?
虽然古代有不少这样的事,尤其是少数民族的风俗,什么丈夫死了就要嫁给自己的儿子,哪怕是亲生的也必须嫁,但我又不是那个名族的人,要我跟了赵子峰之后再和赵琛破镜重圆我真的做不到。
“阿离,你扪心自问,真的放下阿琛了吗?如果你回答是,那我现在立刻就走,以后都不会再打扰到你,但如果你要自欺欺人的话,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赵子峰说到最后不禁叹了口气。
“我……”我的心里一直只有赵琛,也只容得下他一个人而已,可这种话我还能说的出口吗?
“阿离,骗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但你若是想骗自己,那痛苦也将是你自己。”赵子峰继续叹气。
“难道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吗?”我不想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我想知道你过的好不好。”赵子峰的目光很温柔。
“谢谢关心,我很好。”我端起热牛奶低头喝了起来。
“你一点都不想知道阿琛的情况吗?”赵子峰微微摇头,“我以为你至少会问上一句。”
“好吧,那他现在过得怎么样?”我顺着赵子峰的话接下去。
“不知道。”结果他却给了我这样一个答案,这不是在玩我吗?
“……”这样我就跟他无话可说了。
“你不想知道我的情况吗?”赵子峰又问,“是因为你还在恨着我吗?离开上海之后就再也不肯联系我,这是为了对我眼不见为净?”
“不是,你想多了。”我以为这两年来赵子峰没有变,结果他却变得啰嗦了很多,还胡思乱想。
“那你为什么要离开,并且不再联系我们。”赵子峰步步紧逼。
“我不想再连累你们父子了,要不是因为我的出现,你们平静的生活也不会被打乱。”时间能改变很多东西,也能给我勇气,我已经敢说出实话了。
“果然如此!”结果赵子峰却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疑惑的问他,难道他是早就猜到了我的离开的原因并不是因为那一夜我失身了吗?
“从今以后你都不用再担心这个问题了,这两年里,我辞职离开了程家的公司重新开始,房子也已经卖给别人了,目前租了间公寓暂时住着,程筱洛再怎么兴风作浪都没用。”赵子峰说的无所谓。
“为什么?”他这样做就等于放弃了他之前的所有努力啊,失去了事业也失去了房子,那可是他和赵琛的家,别墅承载着他们很多的记忆,不是随便买栋房子就能取代的。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摆脱他们,解放我们自己。”赵子峰放弃了自己奋斗这么多年的才得到的东西,现在却能说的风轻云淡,这份胸怀我自认为没有。
我在目前这家公司上班才两年左右,现在要我辞职我都不愿意,而他却能在放弃之后以轻松的笑脸来面对,我很佩服他,真的,这才是真正的男人,不但拿得起,也能放得下。
从这一刻起,我们才真正开始畅谈了起来,他问了一些关于我的事,比如现在的工作情况,这两年的发展,我都老老实实回答了,感觉坐在我面前的还是当年那位对我很好的叔叔。
我想在这个世界,除了赵琛之外,对我最重要的人就是赵子峰了,他不我的父母,却比我的养父母还让我感激;他不是我的朋友,却比我的朋友还让我在意,连相识十年的李诗鸯都没他地位高了。
如果不是发生那些事,我是绝对不舍得离开上海,离开他们父子两的,我心里一直有种感觉,好像我们很早就已经是一家人了,想想我们的曾经,住在一起吃在一起,还一起过年一起去游乐场玩。
跟他们父子在一起的日子是我有生以来最幸福快乐的,有赵琛的爱情和赵子峰的亲情,他们前者爱我后者宠我,把我从可怜没人疼没人爱的野孩子变成了幸福的小女人。
话匣子打开之后,赵子峰跟我说了很多我离开上海之后的事,那些都是我想知道却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的,关于那些我不想提起的。
据他所说,梁倩被程筱洛拿钱打发走了之后,知道我跟赵子峰结了婚自己再也没有机会,便很快勾搭上了一个儿子比她还大的老头儿,开启了一场看似甜蜜的忘年恋,结果却被老头的子女反对。
老头儿对她倒是很好,她表面上对老头也不错,但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是有目的的,目的就在于老头儿那些钱财,于是他的子女对她进行了一番调查,将她好逸恶劳还不守妇道的证据摆在她面前。
最初的时候她还百般狡辩,说这是有人因为嫉妒而故意陷害她,她不是这样的人,然而她自从跟赵子峰结婚之后便再也没有上过班,并且在离婚之后也没有工作,这一点是认识她的人都知道的。
一个女人没家庭又没工作,有的只是身边不断变换的男人,这种女人还用得着别人去陷害吗?梁倩最后百口莫辩,被老头儿的子女赶出了家门,然后继续勾搭别的男人,也不管人家是不是有家室。
世上总是有那么些人,想要过得好却又不愿自己去努力拼搏,而是借着一张脸四处刷,真以为在刷脸的年代就不需要自己的付出吗?赵子峰当成也是真是瞎了眼才会把这种女人娶回家。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赵琛虽然是她生下来的孩子,但好在随赵子峰太多,而且又是在赵子峰的严厉管教下成长起来的,所以并没受到她的不良影响,我也终于能明白为什么赵子峰不让赵琛见她了。
至于程筱洛,虽然家里的确是有点钱,但她自己不是个努力的主儿,学了这么多年芭蕾舞,而且还去国外进修了三年,甚至还有家里用大把的钱给她当红地毯铺着,她最终却没能红起来。
因为专业技能不够过关,说白了也就是舞技不好,她当了那么多次主角,让别人来围着转,结果却反倒被一个配角给抢了风头火了起来,迅速成为那个舞蹈团的台柱子,然后也就没她什么事了。
人家团长说,舞蹈团的赞助商不只有程家一个,失去了程家的帮助他们还有其他赞助商撑着,但要是失去了这个新起之秀的台柱子,那就只剩下程家一个赞助商,怎么算都是放弃程筱洛比较划算。
不甘心的程筱洛还去舞蹈团大闹了一场,不料随后却被爆料出,她在国外留学三年,有两年半都忙着跟异国男人谈恋爱,根本没多少时间来练舞,以至于舞技没长进,恋爱经验倒是积了不少。
这件事当时在圈子里闹得沸沸扬扬,程家的脸都被她给丢光了,然后她爸爸为平息风波,干脆把她扔出国去了,现在还在国外待着没有回来呢,至于在做什么就不知道了。
我就奇了怪了,从小我就想出国去瞧瞧,结果这么多年了都没有走出国门,随便找一下资料都觉得出国很麻烦,而他们这些有钱人是想去哪国就去哪国,并且想呆多久就呆多久,真是羡慕死了我。
虽然我已经不在上海,程筱洛有没有出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可她却跟我在乎的人有关,我很想知道她是一个人出国的,还是带上了赵琛一起,或者他们已经结婚了?准备在国外生孩子?
记得刚刚赵子峰让我问赵琛的情况,结果给我的答案却是他不知道,那这是否就已经说明,赵琛根本不在国内,所以连他都不知道赵琛现在过的如何?但那样的话,赵子峰又为何还要放弃一切呢?
我越听就越觉得糊涂了,而赵子峰居然压根不提赵琛,他这是故意让我好奇让我发问吗?有时候真觉得他们父子太像了,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所以我就满足他好了。
“那阿琛呢?你真的不知道他的情况吗?”我有点心虚的问赵子峰。
“你终于肯主动问我了,但说实在的,我是真的不太清楚,也许你可以自己问问。”赵子峰道。
“这是什么意思?”我都已经主动问他了,他怎么还在捉弄我啊?我心里现在可是很着急的。
“你走之后不久他也离开了,这也是我决定放弃一切的最主要原因。”赵子峰目光坚定,“我宁愿失去事业,也不想失去我唯一的孩子。”
“什么?他去哪里了?难道你也不知道?你后来都没找过他吗?”听他这么一说我更加急了。
“曾经找过,但是没有找到。”赵子峰越说越吓人,想到我要跟赵琛分手那次,他喝的烂醉如泥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那你就这样放弃了吗?”我紧紧的攥住衣角,刚提起来的心瞬间沉到了无底深渊,赵琛是个固执而倔强的人,我真的很怕他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你担心他?既然这么担心,那走的时候为什么那么义无反顾不计后果?阿离,要是阿琛真的出事了,你会怎么做?”赵子峰神色晦暗,看的我越发的不安,有种不祥的预感在泛滥。
“不,他不会有事的,如果他真的出事了,那我就去陪他。”我放开了紧攥的衣角,握紧了拳头勇敢面对自己的真心,我爱赵琛,从我喜欢上他的那一刻起就只增不减,现在早已随时间沉淀。
“很好。”赵子峰笑了,他居然笑了,这是多么惊悚的一幕啊,难道他刚刚是在玩我么?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吗?而且还是拿赵琛的生死来吓我,这个玩笑真的开大了。
“那他到底怎么样了?你一定知道的是不是?”他要是不知道就不会笑出来了,可他笑出来了我也还是着急,我好想知道赵琛现在怎么样了。
“不好意思,我是真的不知道,你想知道的话还是自己问他吧,我有他的联系方式。”
“叔叔骗人,你有他的联系方式怎么会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
“我说的是真的,因为自他离开之后我们就再也没见过,直到去年我才打听到他的消息,能联系却没见到他,我倒是有问他过得怎么样,但你觉得他会实话告诉我么?”
“这倒也是。”赵琛的自尊心那么强,这次又是离家出走,就算过得再不好也不会说出来,可他走的时候才大二啊,“那他的学业呢?就这样放弃了他最爱的动漫专业么?那也太任性太可惜了。”
赵子峰没回答我,只是从公事包里拿出笔记本和笔,刷刷刷写了几下,然会撕下那页给了我,写的正是赵琛的联系方式,但也只是一个电话号码而已,连地址都没有,否则我也许会直接过去找他。
关于赵琛的话题我们聊了很多,无论是赵子峰还是我自己,都觉得他在感情方面很执着,是个专情的男人,直到现在他的心里也只有我这一个爱人,所以赵子峰还是希望我们两个能再续前缘。
我当然也希望能跟自己唯一爱过的人长相厮守不分离,可我们的希望遇上我跟他曾经有过一夜关系的事实,我就会退缩,觉得自己配不上赵琛,哪怕是他跟程筱洛早就同居很久了。
比起程筱洛那种一直被男人玩的女人,我肯定要比她干净的多了,我甚至都不屑于跟她相比,可只可惜我那唯一的一夜却是给了赵子峰,他可是赵琛的父亲啊,这一点我怎么都说服不了自己。
然而在跟赵子峰分别的时候,他却跟我说了一句:“阿离,我知道你的心结,但是在你联系阿琛之后,我相信你的心结一定会解开,到时候就是你们破镜重圆之时,但前提是你必须走出第一步。”
为什么非要我走出第一步?赵琛可是个男人,他如果真的那么爱我,就应该拿出点男子汉的气概来不是么?我作为一名女性,是不是要矜持一点才好呢?免得被人笑话被轻视等等。
可这些我只能在脑子里想想而已,因为赵子峰已经离开了,没有给我机会继续问下去,而且就算他没有离开也不会多说什么吧,他的态度就摆在那里,让我跟赵琛自己解决感情上的事。
赵子峰在厦门待了几天,回去之前正好是周末,而厦门作为一个旅游城市,我又在厦门待了两年多,理应给他当回导游,带他在一些景点转悠了一下,比如看看鼓浪屿,爬爬普陀山拜拜神之类的。
我陪了他两天,期间找了无数次机会问更多关于赵琛的事,但每次都被赵子峰转移了话题,总之一句话,他死都不再涉及赵琛的话题,这一点让我非常好奇。
不过看他样子好像一点都不担心赵琛的现状,我这才稍微能放点心,但好奇心反而更加重了,我想知道没有读完大学的赵琛现在过得怎么样?生活基本不能自理的他又是如何养活自己的。
周天晚上赵子峰离开了厦门,我送他去机场,他直到这时才终于提起了赵琛缺又是极其严肃语重心长的说:“阿离,有句话说的好,前半生不犹豫,后半生不后悔,只要你肯主动一点,我相信你跟阿琛一定会个有好结局的,我是拿那小子没有半点办法了,接下来只能看你的,你可要加油。”
说完他就走了,也没给我任何机会再发问,这个男人出现的这么突然,说的话又这么奇怪,我感觉其中有隐情,但要想知道答案,却只能找赵琛了,赵子峰是不可能会告诉我的,否则他早就说了。
想着我跟赵琛及赵子峰三人纠缠不清的关系,我好几次拿起了手机想要联系赵琛,却都在最后一刻放弃了,白白我为了打他的电话而特意开通了国际长途,因为赵子峰给我的是个日本号码。
三月底的时候我得到一个好消息,下个月去日本东京出差的名单出来了,其中就有我,原本就想去日本看樱花的我开心的不得了,因为除了工作之外,我们还有点自由时间可以去玩。
而最重要的是,赵琛就在东京的某一个地方,为了他我可以放弃去看樱花,只要看他就行,在我眼里和心里他科比樱花好看的多了,有了他我还要什么樱花?不过他若能陪我一起看那将是最美的。
以前我觉得出国很麻烦,但我这次是因为工作关系出国去,很多事公司都会为我安排好,于是在搞定了一切手续之后,我莫名其妙的就在四月的樱花季节走出了国门,来到我曾经最想去的地方。
虽然工作上的事没有我想象中那么顺利,双方在价格方面谈了好久,期间还差点谈崩,但好在结局还不错,我们不辱使命完成了公司交给的任务,然后就各自安排行程好好玩两天了。
其实说白了也就是我一个人要安排而已,因为我有自己的事要做,不跟他们一起游玩,我见色忘友的老毛病又犯了,想到马上就能见到赵琛我连心跳都加速了,当年一别,转眼就快三年之久了。
我用东京本地的电话给赵琛打电话,按捺住砰砰直跳的心脏,耐心等待听着他那熟悉却久违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还以为我能平静对待,结果却在听到他那一声“摩西摩西”的时候瞬间失语。
大概是因为没有听到我的回答,赵琛又用日语问了几句,我做了几个深呼吸让自己激动的情绪平静下来,然后尽量淡定的道:“你好,阿琛,我是莫离。”
“纳尼?”不知道是太久没听过中文还是被我给吓到了,赵琛的声音蓦地提高,随即戛然而止。
“我是阿离,我在东京。”我不用问他是不是赵琛,因为我听得出他的声音,“听说你也在东京,那不知有没兴趣跟我见一面,也难得我来一趟。”
“阿离?真的是你?”赵琛这会儿终于会说中文了,在周围嘈杂的日语声中显得极为亲切,也非常的好听,赵琛的嗓音本来就很好听的,尤其是他对我撒娇或者喊我名字的时候
“你这是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吗?”我轻声一笑,在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我仿佛听到了樱花盛开的声音,于是我脑袋一热,当即决定,只要他不嫌弃我,我一定嫁给他,一生一世跟他好。
“你在哪里?”赵琛很激动的问了我的地址。
我把下榻酒店的名字告诉了他,以为他会来找我,结果他那边却沉默了下去,让我的心不禁也跟着往下沉,他现在这反应是还在意前尘往事,还是有了新欢?
“阿琛,你不想见我吗?嫌我脏了?”他要真的嫌我脏那我绝不承认,因为他跟程筱洛做的次数肯定比我要多的多,但他若是说没办法接受我和赵子峰发生了关系,那我倒是无话可说。
“不,当然不是,我怎么有资格嫌弃你呢?但是阿离,你真的想见我吗?”赵琛的语气很犹豫。
“为什么不想?你爸爸说我们还有可能,只要我肯走出第一步,现在我已经走出来了,但是你好像很不愿意。”
“爸爸真是这么说的?”
“你觉得我会骗你?”
“不,不是,那我来找你吧。”
“好,我等你来。”
我在梦里经历了无数种与赵琛相逢的情景,其中却没有一种是在异国他乡的酒店里,他敲开了我的房门,在我激动的泪水中将我揽入怀里,然后……道歉。
“对不起,阿离,我是个懦夫。”赵琛熟悉的味道在我鼻尖萦绕,只是多了一缕樱花的香味。
“嗯?”本来还埋首在他怀里想好好享受他温暖怀抱的我,却忍不住抬头看向了他,不明白他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
“其实那一夜……是我,并不是我爸爸,我……我对不起你,没脸再见你。”这就是赵琛突然离家出走,并且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的原因?他竟然把我这个合法的继母给睡了?
“什么?”我震惊的看着赵琛,怎么也没想到那一晚把我压在身下的人会是他,难怪赵子峰那天早上醒来会是那种表情,这次见我又说了堆莫名其妙的话,原来他已经知道那一晚的真相了。
“阿离,对不起,真的很抱歉。”赵琛放开我,往后退了几步,然后恭恭敬敬的给我来了个九十度的弯腰道歉。
“你混蛋。”我走过去,一拳砸在他胸膛,紧接着却整个人都扑进了他怀里,双臂往他腰上一缠将他搂住,“为什么到现在才告诉我真相,夺了我的初夜却不负责的跑掉,你确实很对不起我。”
“阿离,我……”赵琛睁大眼睛看着我,难道他以为我跟赵子峰有夫妻之实吗?
“我要罚你。”我打断他的话,佯装生气的瞪着他,可只有我自己心里知道,这一刻我其实早就乐开了花。
“好……”赵琛好像还没反应过来,是我的反应和态度让他无法接受吗?可我作为一个为爱痴狂的女人,又岂能用常人的思维来判定行为呢?
“我罚你,一生一世都要对我负责。”我说的很慢很慢,说完便踮起脚尖吻住了赵琛的唇,自从那一夜的疯狂之后我再也没有跟任何男人有过肌肤之亲,似乎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为赵琛而生。
“……”赵琛说不出话来了,我闭上眼睛,看不到他的脸,脑海中却出现了似曾相识的一幕,曾几何时,我是不是也这样主动吻过他,那好像是在红楼吧?
“阿离,你真的还能接受我吗?我这不是在做梦吧?”缠绵悱恻的长吻过后,赵琛抱着我坐在床上,一副还没睡醒的感觉。
我二话不说,直接伸手在他消瘦的俊脸上一捏,他赶紧抬手抓住我的手,如释重负的笑道:“我知道了,这一切都是真的,我没在做梦,阿离,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以后你就留在日本好么?”
“为什么不是一起回上海?”上海还有赵子峰,我们要是都留在日本那他一个人得有多孤单啊?
“我不想再换回那个地方去了。”赵琛神情有点难过,估计是想起什么不好的事来了,该不会是想到那个程筱洛了吧?
“没关系了,你们家的别墅早就卖了,程筱洛也出了国,你家跟程家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他们再也威胁不到你。”想必当年的事一定给他留下了很大的心理阴影吧。
“那我也不想回去,我在这里才刚刚有点发展,我不想半途而废。”赵琛跟我说了一下他目前的情况,其实当年他并不是辍学,而是早就申请了留学,本就要来日本的,只是因为我的事提前了点。
“那你爸爸怎么办?他年纪越来越大了,你想留他一个人在上海吗?那样他得多可怜啊?”赵琛对我很重要,但赵子峰的分量也不轻,我们能有现在,都是赵子峰的功劳,我怎么可以忘恩负义呢?
“我会想办法让他也过来的,你不是也很喜欢这里吗?如果我们以后能一直生活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不好吧?”
“话是这样说没错,因为有你的地方就是我桃花源,只是如果我们留在日本,那会不会有人说我们是卖国贼啊?毕竟当年我们国家经历了八年抗战……”
“你想太多了,我们过自己的生活,为什么要管别人怎么看?而且我们中华民族是胸襟宽广的文明人……”赵琛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总之就是暂时还不想回国去。
就动漫产业而言,国内的水平的确不如日本,既然赵琛自己喜欢,我也就没什么好说的,我曾经说过会给他自由,不会束缚他的发展,自然要说到做到了。
于是最后我们决定,暂时就先各自发展吧,过两年再看看情况,是他回来国内发展,还是我去日本试试运气,但我们会找时间见面,让时间和空间继续沉淀我们的爱情。
赵子峰对我们的决定没有任何异议,他说只要我们自己觉得好就行了,至于他自己,他让我们不用担心,他还年轻,别把他当成老头儿,只要等他真正老去的哪一他我们不离不弃陪着他就好。
回国之后我和赵琛几乎每天都会在网上视频联系,某天我跟他说,我要给我们的前尘往事写个故事留作纪念,以后老了给小辈看,他这才知道我原来还是个业余写手,然后去看了我以前写的东西。
后来我们再打电话的时候,赵琛突然问我:“阿离,你是不是很喜欢秦疏影那样的男人?”
我想也没想就回道:“是啊,那可是我男神,他真的是神,而不是个人,如果你能有他一半的能耐就好了。”
结果他郑重其事的说:“阿离,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让自己成长的比他还好,因为无论是你的男人还是男神,都只能是我一个人!你是我的,我是你的,我们会得到他们所奢望的结局。”
他们想要的只有八个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