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应该是刚才会馆那里出事的原因，你不要担心，我们马上就回来了。”杨雪这个时候的神色也并不十分冷静，毕竟杨雪可没有林凡和蓝思雨那样强大的定力，所以在杨洁这个亲生妹妹面前，究竟还是露了一点口风。

不过杨雪毕竟还是没有细说什么，所以即使杨洁还是依旧狐疑，但对于更多的问题也还是没有细问。

“姐夫呢，你们一起回来的吗？”杨洁忽然又这样问道，看来她是对林凡被高莉国人针对的先例有心理阴影了。

“林凡也没事，我们都在回来的路上，你放心吧，这件事跟我们没关系。”杨雪这样安慰着杨洁，但在心里却隐隐觉得，这件事到了最后恐怕还是会跟他们扯上关系。

因为无论别人怎么说怎么做，事情到了最后肯定还是会被推到利用外来压力解决的程度，否则绝对不可能解决。和林凡不同，杨雪虽然没有这么清醒的认识，但她冥冥中的第六感却早已告诉她，一切远远不会那么轻易结束。

“可是姐，那些高莉人可从来都不讲什么道理的啊。”因为之前的一系列事情影响，杨洁始终对高莉国人保持着极高的戒心，所以这一次杨洁以为杨雪是有些掉以轻心，所以反复对她强调这一点。

而杨雪当然也感觉到了杨洁话里的真实意思，但现在杨雪是真的没什么心情说这些，因此这次事件已经彻底超出了她的想象之外，所以这个时候，杨雪只能是又一次解释道。

“没事，小洁，别担心，再不济还有你姐夫在呢，我不傻，你放心吧，别的事我们一会回去了再细说。”杨雪说完这段话，马上就摁掉了电话的连接。

杨雪毕竟没有想好要怎么把这种耸人听闻的惊爆事件给自己的亲妹妹细说，而这个时候脑子也是完全乱糟糟的，没有办法捋清，所以就只能是选择这样的冷处理，从而给自己找出一点空间来思索。

可她不说多少就果断挂断电话的这个做法，反而是让杨洁生出了更多的惊疑和困惑。好在杨洁并不是个喜欢刨根问底的人，所以也并没有再弄出其他的什么动作，只是和赵四海面面相觑地呆在酒店里，对着周遭的情况显得有些沉默和无奈。

与此同时，李剑明正在和朴中昌细细分说这次投毒事件以后高莉国的局势，也努力地试图将近期来一切的事件根源都深挖出来，一一说清。这些事情李剑明唯有能和朴中昌说，其他人和他都没有这个共同语言。

“你在会馆杀过人？”朴中昌和李剑明对坐在一面薄席上，盘膝而坐，可谓是促膝长谈。而这两人之间的对话，也是向来都不加遮掩，有什么说什么，该说什么就说什么，反正彼此之间知根知底，也不怕被对方出卖，或是出现其他状况。

朴中昌如此一问，李剑明眼中猛的划过三分寒光，然后低声一叹后方才答道：“不错，是杀过。”

“看来那股血腥气我并没有闻错。”朴中昌也是一叹，然后将面前茶水一口饮尽，似乎有无尽怅惘在此刻无法宣之于口。

“你不问问我杀的是谁吗？”李剑明对于朴中昌的怅叹亦是心怀戚戚，毕竟彼此之间毫无芥蒂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因此而有心结。

朴中昌历来是个不推崇血腥手段的理智人物，他做人做事都往往尽力回避着各种纷争的后果，这和曾经的李剑明可谓是不谋而合，可这一次李剑明竟然为了达成计划，去亲手杀人，这就完全背离了他们当初的那种默契，或者也可以说是潜在的约定。

这个时候的朴中昌，对于李剑明是有些看法的。

对于朴中昌的态度，李剑明其实也早有准备，可如果时光倒流回到那时，李剑明也丝毫不会怀疑自己的决断，他必然还是会选择果断终结言训亡的性命，而不是选择继续纵容。

这就是李剑明，是对是错他都不会选择悔改，宁可错下去，直到一切终了。何况就现在而言的局势，李剑明所作所为是对是错，倒还也无法断定。

只是朴中昌和李剑明之间的这一道裂痕，短期内是无法去弥合了。

“我只是在想，那位林凡先生，恐怕早已看出你所隐藏的东西，所以在我这里你可以无所谓，但他呢？”朴中昌的话中透着对于自己和李剑明以往交情如今不再纯粹的惋惜，也对李剑明日后的处境做了悲观判断。

朴中昌这样的说法，李剑明之前还真是从未料到，不过对于林凡，如今李剑明自认为自己的看法或许还不会出错。

“他么，他本意不在于此。”李剑明苦笑着，对朴中昌抛出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

“哦？你如此信得过他？”朴中昌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了，他觉得自己已经有些看不懂这个自小就熟识的李剑明，也有些失去了对世事的热情。

一切若只如书中所言，那该是多好的结局啊。

然而世事究竟不如史书那般风雅，何况史书中风雅往往以血腥杀伐为代价。

“我不只是信得过他，我更是对他无可奈何。”李剑明索性在朴中昌面前也不打什么哑谜，直接把所有的话都捅破，和盘托出。

对于李剑明的坦诚，朴中昌表现出了难以想象的震惊：“那林凡先生不过只是一个商人而已，剑明你何出此言？”

朴中昌对于林凡的理解不可谓不深，但在李剑明面前，朴中昌对林凡的了解还差那么一段苦功，差那么一份深入的探究。

至少林凡和李剑明曾有过的那一番长谈，在某种意义上决定了朴中昌和李剑明在对林凡的理解上将会存在致命的差距。

不过这个时候，李剑明竟然发现自己没有办法和朴中昌把这些话一一说清，尤其是对于李剑明和林凡当初那一段深谈所提到的一切，他发现自己和朴中昌竟无法直言讲清。

这个时候，李剑明忽然觉得，以往在自己面前朴中昌的角色，竟然悄然就已经变更为了林凡。

虽然林凡和他算是亦敌亦友的关系，但在林凡面前，他至少可以无所顾忌地说些心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