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值不值得，总不可能一点代价都不付出吧？”苏玉锦揉着胳膊，“这个王八蛋，胆子太大了，就在学校边上也敢这么做。”

“下次恐怕不只是在学校边上，大白天他也敢这么做。”苏醒说，“我之前跟你说过了，做任何事情都要付出一定的代价，你的这点代价还不够，至少在黄宏的眼中还远远不够，下一次可能就没这么好的运气，能够碰上我。”

“或许在你办公室里，在你家里，再或者又是在哪个KTV包间，你能拿他怎么办？好好想一想吧，奋斗的确没错，可如果因为奋斗带来的后果是自己承受不了的，也不愿意去承受，那么奋斗的方向和方式就值得斟酌了。”

“那我能怎么办？如果和他闹掰了，玉锦龙大酒店马上就开不下去。”苏玉锦说，“他有的是办法对付我。”

“开不下去就不开呗。”苏醒说，“这个就好比吃河豚，想要尝到河豚的美味，却又不愿意承受附带的危险，哪有这样的好事？”

“我要是能有你那样一个后台，或许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苏玉锦说。

“你是说童国新？”苏醒问。

“不是他还能有谁？要不是童国新站在你身后，为你撑腰，你的那些店子现在不知道被检查多少次了，每天应付检查，都能让你自己不想经营。”苏玉锦点头，“我刚才得罪了黄宏，明天酒店可能就要临时关一天，接受检查。”

“他在鄂市能够这么嚣张？”苏醒问。

“他就是能够这么嚣张。”苏玉锦说，“其实换了一个旁的人，跟他也应该差不多，没有黄宏，还有王宏，还有张宏，总会有这样一个人出现，重要的不是出现了这个人，而是为自己找一个后台。我没有你那么幸运，你找的后台是童国新，我找到后台是黄宏。”

“总归有办法应对，制度肯定也会越来越完善。”苏醒说，“虽说不能够完全根除这个弊端，但只要他们的吃相不那么难看，他们的行为不那么嚣张，能够让企业正常的经营下去就可以了。美女还要拉屎呢，完善的制度只存在于理念中。”

“狗改不了吃屎。”苏玉锦说，“你将他们看得太美好。”

“稍微的管制一下，有些狗会改变习惯，不吃屎。”苏醒说，“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苏玉锦揉了一下指头，看着门外漆黑的夜色：“我也不知道怎么做，我已经拖了他好几年，好几次差点没有顶住，这一次要不是你，他就得手了，下一次恐怕我再也顶不住了。”

“反抗没有用，你又想要从他那里得到好处，不如干脆从了他？”苏醒试探着说。

“从个屁，老娘清清白白的身子，才不要让他给玷污了，看着他就恶心。”苏玉锦骂道。

“你这有些矛盾。”苏醒说。

门外胡娟脚步声比平常大了些，离着房间还有一些远就说话了：“我把热水给你们提上来了，就放在走廊里，你们等会要洗自己拿。”

“好的，胡姐，我知道了。”苏醒回了声。

“那我走了，你们也早点洗了休息。”胡娟下楼。

“你先去洗吧。”苏醒跟苏玉锦说。

两人先后洗漱好回了屋里，带上门，苏醒和苏玉锦一人一床被子，苏玉锦在里侧，苏醒在外侧。

“你这个人脸皮还挺厚的，要是换了旁的男生，恐怕没脸和我这么睡。”苏玉锦说。

“你这话说错了吧，这原本就是我的房间，你跑过来和我睡，应该说你脸皮比较厚才对。”苏醒说，“你有点颠倒是非黑白。”

“你说的也对。”苏玉锦笑了笑，侧过身子，“我挺奇怪的，你怎么有勇气敢拿起砖头拍黄宏？”

“这个问题你刚才不是已经问过了吗？”苏醒说。

“但是你没有回答。”苏玉锦揪着不放。

“遇到一些事情，总归要有人站出来，如果谁都不肯站出来，往后这样的事情会成为常态，到了那个时候社会道德就败坏了。”苏醒说。

“看不出来，你还有社会责任心？这么说，你不是因为认识我所以才出手，而是因为出于社会责任心才帮我？”苏玉锦说。

“没错，换了一个旁的人我也会这么做。”苏醒脑袋里划过很多事，“当你见多了这样的事情，并且能够预见这种事情带来的后果的时候，会忍不住想要出手阻止它的发生。”

“看不出来。”苏玉锦摇头。

“看不出来什么？”苏醒也转过身子，对着苏玉锦。

“看不出来你这么阴险的一个人居然能有社会责任心，能够助人为乐。”苏玉锦说。

“也不能够完全说是助人为乐吧，最起码看到路上有乞丐的时候，我不一定会掏钱。”苏醒说，“你也看见了，有几个成年人从你前走过，没有管这个事，远远的绕开了，我不站出来，谁站出来？”

“你刚才不是说那几个人是因为没法确认我和黄宏是不是两口子，所以才不敢过来帮忙吗？怎么这会儿听你的意思，他们好像故意不过来。”苏玉锦说。

“我那不过是婉转的说法，将人内心往好的地方想。”苏醒语气有点沉重，“真要遇到热心的人，即便两口子吵架也会过来问一问，他们没有，而是绕开了，别深想，深想了，你会感觉周围一黑暗，最后自己也会融入黑暗中。一片漆黑中总得有那么一丝光明闪现出来，以往我没有钱，不敢做这样的事情，现在有钱了，做一做也无妨。”

“这跟钱有什么关系，如果你没钱，就不打算管这个事？”苏玉锦说。

“跟钱有很大的关系，只有确保身边的亲人，不会因为我的行为受到牵连，我才会去做这个事情，要是我没开店子，没做生意，收入没有这么高，只是一个学生，肯定会仔细琢磨琢磨。”苏醒说。

“听你这么说，感觉人你真的好复杂。”苏玉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