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做外贸业务，最难的是开发的新客户，至于面对老客户开发新的业务种类，那就相对要简单多了。

亚历山大是咱们公司在远东地区最大的客户之一，彼此之间的关系十分融洽，信任度也是非常高的。因此这次的业务才会这样顺利。

所以说，我们平时一定要认真做好每一单生意，同时也要维护好每一位客户。即使有些客户的业务规模不大，但我们也不能忽视对方的存在，因为指不定以后会有什么新业务出现呢。”

蒋尚宇挺喜欢这位年纪比他小了一半的年轻人，所以教导他时很用心。他们之间以后也很难形成直接竞争关系，朱权以后是要走欧美路线的，这一点在他来实习前，公司已经明确告诉蒋尚宇了。

“公司为什么从布市要采购一大批牛皮和羊皮呢？俄国的皮革质量并不算很好，比不上美利坚或是欧洲的同类产品。我看涂尔察很高兴，这又是为什么呢？”

朱权等上菜的服务员离开包厢后，把自己的疑问提了出来。

“俄国在远东地区的生牛皮和羊皮，质量确实不是很高，但胜在价格足够的便宜，数量很大并且可以保证稳定供货。

屠宰场的出厂价基本上是半卖半送。因为这边没有大型的皮革厂，更没有皮具或皮鞋的生产企业，所以很少有人愿意收购。

你知道兰思丽服装公司吧，那算是咱们公司的关联企业。兰思丽现在要在冰城投资开设一家大型的皮具厂，用来生产皮鞋、皮衣、皮包等皮革制品。

在国际皮革制品市场上，由于材质本身的问题，猪皮并不上档次。因此在兰思丽的生产计划中，猪皮制品只占其中的一部分。皮具厂还需要大量的牛皮和羊皮原料，而且是要长期稳定地供应。

听说公司原来做出了一份计划，只进口生牛皮和羊皮，公司出面在冰城单独成立一家皮革加工厂来处理这些初级原料。

不过这个计划被上面否决了，上面要求皮革的初级加工工作要在俄国境内完成。因此，令涂尔察高兴的是，他揽下了这笔生意，他将和咱们合资建厂来完成这个工作。”

朱权这才明白，他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咱们手里有长期订单，所以这样的合资皮革加工厂，基本上是稳赚不赔的。难怪他那么高兴呢。”

蒋尚宇也笑了，小声说道：“是的，别看亚历山大先生在布市这边能量很大，但他作为一名在政府系统工作的人，能摆在明面上的挣钱的企业几乎没有，那些来自地下产业的钱，终究是见不得光的。

今后有了这家合资工厂，不仅亚历山大先生得到了一笔政绩，同时在经济上也能松快许多。这也就是涂尔察高兴的原因。”

蒋尚宇不知道的是，他所说的提案，就是孙大海在香江处理过的文件中的一个。

孙大海并不是什么环保人士，但皮革初级加工和印染车间附近的环境是什么样子，他还是知道的。

以现在人们对环保的观念，以及环保技术和设备来看，时间一长，那厂子周围根本就不是活人能呆的地方了。

俄国的远东地区地广人稀，环境破坏一些没有什么大碍。所以孙大海宁可不挣这几道工序的钱，这些生皮子还是别运回到国内再进行加工处理了。

兰思丽服装公司要开设皮革厂，这还真跟孙大海没有直接的关系。其首倡者是孙家的老朋友，现任食为天旗下天海肉联厂中方厂长的王小喆。

王小喆从家具厂调到天海肉联厂担任中方派驻的厂长，也已经快三年了。这期间他萧规曹随，也算是顺利地将天海肉联厂从李小龙手中接了过去。

首都基地由于环境所限制，并不是发展养殖业，尤其是生猪养殖的重点地区。因此天海肉联厂这几年虽然也在发展，但速度并不是很快。

随着国内经济的发展，人民逐渐富裕起来，对物质生活的追求也在提高。

天海肉联厂现在经常会有南方人来谈合作，想要从天海肉联厂低价收购生皮。

天海肉联厂的屠宰业务主要以生猪为主，还会有数量不定的鸡、鸭与羊。原来天海每天产生的生猪皮、鸡羽和鸭羽，都定期被其它国营厂拉走进行加工处理，现在王小喆有了新的想法。

天海肉联厂单看业务量并不起眼，但和孙家旗下所有其它企业（食堂）的关系都很密切。兰达服装厂也是他们的关系户，天海的全部工装都是在兰达定制的。

自从有南方人去找他收购生皮，王小喆脑子开始活络起来。他一直在企业工作，隐约也可以理解到业务链越长，实际利润就会越高的道理。

于是他就建议兰达服装厂从他这里进原料，像生猪皮和鸭羽之类的，可以增加兰达服装厂生产的种类。

其实，兰达服装厂从天海进过一批鸭羽，用于为某家国营企业定制一批羽绒被，当作企业的高端福利发放给了特定的员工。

只不过厂子没有把被服这一块业务重视起来，所以并没有借机开发羽绒产品。

至于王小喆提议的发展皮革制品，却是兰达服装厂一直有意进军，但暂时还没有顾及到的领域。

厂里的高层开会讨论，都觉得这个提议还是不错的，不过即使兰达服装厂开发生产皮革制品，也不会以猪皮为主，而是以牛皮和羊皮为主。

王小喆对此表示无所谓。

天海肉联厂的生猪皮根本不愁销路。王小喆的提议只是要表明一种积极工作的态度，同时也是对食为天表达自己的忠心，而不是尸位素餐，在这里混日子。

正好在此时，行业内发生了许多事情。其中社会影响最大的，就是在今年八月八日，在杭州武林门广场发生的打击假冒伪劣第一案，五千多双劣质温州皮鞋被付之一炬。

这一事件，是改革开放以来，第一次对假冒伪劣商品公开说不。这也说明市场上某些种类的商品的供应量达到或超过了平衡点，产品质量问题不仅被关注，而且是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从政府到消费者，对此已经忍无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