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钱，杨旭飞心里就没底气了。

万一自己最后没有练好球技，挣不到大钱，这几千美元的债，可真是还不起呀。

他听自己父母说过，他俩每月的工资加起来，也就一百元出头。这还是因为近几年他们涨了工资的原因。

几千美元到底能值多少人民币，他不会算。但那是美元呀，多么高大上，肯定要比人民币值钱得多。

“踢不出来，你就到我家的企业里，给我打工还钱吧！”孙大海故作恶狠狠的样子回答道。

杨旭飞感激地对孙大海点了点头。

因为他知道，孙大海这么说，其实是给他留一条后路。

杨旭飞既然选择了足球，那以后几乎只能在足球的道路上走下去。否则他既没有学历，又没有其它生存技能，今后想在社会上找工作，都是非常难的。

他的父母和亲戚，多在体育口工作，见多了那些退役或被淘汰的运动员。取得过好成绩，并且与上级领导关系好的人，有可能当教练或转到行政口工作，剩下的大多数人，只能盼望着分到一个好工作了。

前世的杨旭飞，退役时国家已经不包分配了。他不愿意继续在体育行业内工作，便借助家里的关系，经过培训后，到了学校当体育老师。

而他的许多队友，都被要求自谋出路，带着对前途的迷茫和一身伤痛，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前世不乏有相关的新闻，某某冠军当了搓澡工，某某队员退役多年，无房无工作，只有一身伤病……

孙大海家的企业是外企，工资高，待遇好，这是出了名的。杨旭飞和其他小伙伴，没少被孙大海邀请到家里打牙祭。

孙大海答应以后给他安排工作，其实就是对他最大的支持。因为他知道，自己即便失败了，老大也是会帮助他的。

食为天和妆点生活早已过了用人不挑食的阶段。现在两家公司的人事部门，已经数次提高了入职门槛。但即使这样，也挡不住求职者的脚步。

更何况，每到毕业季，公司都会收到许多电话或条子，各种关系户的推荐令人不胜其烦，但又没办法全部拒绝，谁让现在的华夏是个人情社会呢。

原本孙大海不想让杨旭飞知道自己有后路，怕他会减少拼搏的动力。但既然现在就想让他去欧洲参加训练，那他就要面临长时间在异国他乡独自打拼的局面。

杨旭飞现在年纪不大，所以孙大海还是觉得不让他心理负担太重了，轻装上阵，也许对他未来的成长会更加有利。

“你们这一年多，打过正式比赛没有，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正事说完，孙大海和杨旭飞进入闲扯模式。

前世华夏足球黑幕重重，看似红红火火，却是外强中干。各级国家队的成绩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

孙大海作为圈外人，只能捶手顿足、怒其不争，却不知为什么会糜烂如斯。现在闲来无事，便和杨旭飞聊了起来。

不过很可惜，杨旭飞现在还不能算是真正的业内人士。这一年多的时间，他只是在接受枯燥乏味的训练，连场正式的比赛还没有踢过，满足不了孙大海的八卦之心。

“对了，听说许多运动员都是改了年龄，你们队里有吗？”孙大海忽然问起了修改年龄的问题。

华夏体坛原来有两大陋习，就是修改年龄和切克闹。别的项目不说，就说足球，那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曾经在足坛涌现出很多天才、新秀、希望之星，给了球迷无限的希望。结果一个个的都用自己成年后的表现，验证了“小时了了大未必佳”这句话。

从青少年时期的出类拔萃，到进入成年队之后的泯然众人，再到二十七八岁黄金年龄就已经谢顶发福，竞技状态急速下滑，最后在三十左右黯然退役。

这样高开低走的发展轨迹，几乎已经成了那些天才新星们的标志，不禁让人在扼腕叹息之余陷入深思，这到底是怎么了？

诺干年后，孙大海看到过一位足坛名记在南方一家的专业足球报刊上发表的一篇报道。

报道中从人种差异、职业操守、饮食结构、社会地位等多方面来论证，华夏人搞足球的劣势，其中就包括过了身体巅峰期以后，就很难保证经济状态这样的说法。

当年的孙大海还是个稚嫩青年，居然就信了。直到足坛反腐反赌、打黑打假闹得沸反盈天，各种弊端纷纷被公诸于众的时候，孙大海才知道，自己被人忽悠了。

原来这个问题是在太简单不过了，就是修改年龄而已。以大打小，靠身体、技术、意识，全方位硬吃对手，这多简单实惠。

就拿比较常见的把年龄改小四岁来说，世青赛是十七岁以下球员的比赛，二十一岁踢人家十七岁的，优势会很明显的。

到了奥运会的足球赛场，是要求二十三岁以下了，二十七岁面对人家二十三岁的，差距缩小，可就占不到什么便宜了。

到了世界杯赛场，不再限制年龄，完全是真正实力的对比。参赛队大部分主力的年龄，都是在二十五岁到三十岁之间。

一个靠作弊上来的年过三十的运动员，拿什么与人家抗衡？所以国家队各年龄组的成绩，越往上就越差。

至于说切克闹，那就是要……药。话题偏了，这里就不再多说了。

……

“改年龄的现象在体育圈还是很普遍的，只要有年龄限制，那个项目就会有这样的问题，足球也一样。只是我们队才刚成立不久，还没有到那个份上。”

杨旭飞家学渊源，还真知道一些情况。

“足球运动员修改年龄，主要针对的是世青赛和奥运会这两项有年龄限制的比赛，所以球员最少也要够得上国家队（U17与U23）的水平，才会改年龄备战。”

杨旭飞的意思很明显，他们队成立没多久，还在抓体能与技战术的基础训练阶段，没人关注他们，一般也不会有修改年龄的现象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