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海跑回房间，取出两只新手绢，和巴特尔一人负责一处伤口。同时，他叫姜朋跑去报警。

他的堂姐姜艳主动请缨，陪弟弟一起去报警。孙大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关键时候敢于承担责任的人，很有培养前途。

伤口简单包扎完，孙大海跑回屋里，拿出他放在家里的现金，交给梁莹莹，让她和张玉洁跟巴特尔开车送张国政去医院。

自己是房主，又是当事人，现在肯定走不开，还要等警察来调查呢。

忙完这些，孙大海坐在椅子上，想了想自己的安排，觉得没有遗漏，这才抬头，看向两个小姑娘。

她俩的情绪，现在缓过来许多，正坐在榻榻米上，和张奶奶说话。

孙大海走过去，也坐了下来。

张奶奶说：“你们也不用害怕，坏人都被抓住了，咱们已经去报警，一会警察就会把坏人都抓走的。他叫孙大海，这房子就是他家的，刚才发生了什么，你俩对他说说吧。”

“你们好，我是孙大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跟我说说。”

随着俩人断断续续的诉说，外加孙大海对捆住的几个人分头逼问，算是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

两个小姑娘是堂姐妹，姐姐叫高屹，十六岁，马上要高二了，比梁莹莹大一岁。妹妹叫高智慧，十二岁，今年升初中。

两人的父亲是亲兄弟，都是首都人。十年特殊时期下乡劳动，在当地结婚，有了她们俩。去年落实政策，两家一起回到了首都。

放暑假了，姐俩今天是到前门看电影来的。看完电影以后，她俩还不想回家，就开开心心地跑去附近的大栅栏逛街。

没走多远，她俩就很狗血地遇到了彪哥他们几个。

彪哥是这一片出名的大混混。他的爸爸和叔叔就不是好人，上梁不正下梁歪，彪哥从小就游手好闲，整天打架斗殴、惹是生非。仗着身后有人，说他他一直没有受到法律的制裁。

后来彪哥拉拢了一些无业游民和不良学生，成了一个小团伙，靠敲诈勒索为生。

今天他带人上街，是遵照他爸爸的要求，陪一名贵客出来玩。

小地主，就是那个拿着刀却不敢动手，后来被黄飞鸿和黑格尔扑倒的那个小孩。

小地主是他的绰号，他是最近才跟着家人来到首都的。他的爸爸是刚从外地调到首都的。

中午彪哥请客，在大栅栏把口儿的“都一处”喝酒吃烧麦。吃完饭刚出门，小地主就差点被跑过来的高智慧撞到。

高智慧正跟姐姐疯跑，看到差点撞到人，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对小地主说了声对不起，就跑开了。

小地主不学好，才十四岁，就是小酒鬼了。他刚刚已经喝得醉醺醺的，忽然看到高智慧对他道歉，顿时眼睛就直了。

彪哥也是喝得二麻二麻的，看到有人差点撞到自己的客人，正要张嘴骂人，结果看到了高屹。

高家姐妹长得是真漂亮，一下子就把彪哥和小地主吸引住了。

彪哥和小地主一商量，一个喜欢姐姐，一个喜欢妹妹，两人不冲突。下午他们又没事干，所以决定去拍婆子。

拍婆子是个特定时期的词，主要流行于十年特殊时期，意思就是男孩和不认识的女孩搭讪，借此互相认识。

到了八十年代，这个词正经人很少用了，多是出自流氓混混之口。它的意思也稍微有所改变，不再仅仅是搭讪陌生女孩了，还有调戏女孩，甚至暴力威胁强迫女孩的意思。

高家姐妹毫不知情，还在慢悠悠地逛街，谁知道几个混混已经盯上了她俩。

彪哥他们经验很丰富，并没有直接上前搭讪，而是先远远地跟着两姐妹，确认只有她们两个人在逛街，没有大人跟着，这才慢慢地靠近了她俩。

等到周围人少的时候，彪哥和小地主开始搭讪高家姐妹，要和她俩交朋友。

高家姐妹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他们不是好人，哪里会答应和他们交什么朋友。两人不敢说话，低着头就往前走。

“你们俩给我站住。”小地主生气了，他大声叫住姐妹俩。

小地主的叫声吸引了路人的注目。看到他们敞胸露怀，留着长头发，穿的花里胡哨的，还喝得醉醺醺的样子，大家都向他们投以厌恶的目光。

“看什么看？”彪哥火了，恶狠狠地瞪着路人，一副要打人的样子。

路人敢怒不敢言，都离他们远远的绕着走了。

“别理他们，那俩小姑娘要走远了。”小地主看着高家姐妹的背影，急不可耐地说。

“算你们走运。”彪哥冲几个路人指了指。然后他带着跟班，去追高家姐妹了。

这次逛街，对高家姐妹来讲，真是苦不堪言。她俩在前面走，彪哥他们在后面跟着，污言秽语说个不停

高屹和高智慧羞得满脸通红，又不敢声张，只好躲躲闪闪，往人多的地方走。

走了一会，高屹看他们还紧紧缠住自己姐妹俩，便小声对妹妹说：“咱们不逛了，回家吧。”

两人想往回走，却被彪哥他们拦住，只能一步步地穿过大栅栏，被他们逼进了胡同里。

进了胡同，彪哥见胡同里没有什么人，就带人围住了姐妹俩，掏出三棱刮刀，威胁她们。

小姐俩吓得多里哆嗦的，抱在一起，不敢出声。彪哥以为她俩已经就范，就收起刀，带着她们，要回他的老巢。

吃饭的时候，他们都喝了不少酒。走在路上，他们经过一间公共厕所。

小地主说要去上厕所，结果几个人都想去，彪哥就叫中分头看住姐俩，他们几个先去，一会再换他。

高智慧虽然是妹妹，但她的胆子却比姐姐大。看到彪哥他们进了厕所，她拉了拉姐姐的手，趁人不备，一脚踩在中分头的脚趾头上。

现在是夏天，中分头光着脚，趿拉着一双拖鞋。被高智慧的塑料凉鞋踩上，疼得他眼泪都出来了，抱着脚跳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