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春剩

虽然正处于农忙时期，但是周末大街的行人不少。特别是十字街，今更是热闹。

“刘姐儿园子里头，摘黄瓜呀~~~抬起头往南一瞅，看见了我滴内个他~~叫一声情哥哥窜进了黄瓜架，没想到那死鬼冒冒失失，差点儿把架整趴、解下了我滴丝萝带，八幅罗裙铺身下，夏黄瓜顶花带刺儿。整地我心发麻~~~~嗨呀妈呀胡海~~~”

十字街邮政局之前，已经支起了台子和幕布，不知道哪儿来的二人转演员正在台卖力的唱着不得台面，但是老百姓格外喜欢的段儿。

而在舞台旁边儿，一幅硕大的条幅面打着一排大字儿——“邦业白酒，免费品尝！”

既然是免费品尝，自然不能敞开了喝。十几个斜挎着红色“邦业白酒”窄条幅的促销员，给新来的观众一个纸杯，然后倒那么两口酒。

一群大老爷们儿喜滋滋的站在大街边儿，看着台演出。

老嘎子今是跟邻居来街里买菜籽儿的。

邻居一看见大街有热闹看，又看见免费喝酒，不禁勾起了馋虫，死啦硬拽着老嘎子挤进了人群领了杯子。

看着手里那纸杯里能有两口多的酒，老嘎子骂了句不实在：“这他娘够干啥，都不够漱嗓子的！”

邻居听他抱怨，嘿嘿一笑：“反正不要钱，趁着有热闹看咱整点儿，酒喝没了戏看完了咱俩走呗！也不耽误买菜籽儿。”

老嘎子一寻思也是，不要钱的东西，还能指着管够啊？

看着台二人转唱到精彩之处，便和邻居一起钻进了人堆儿。

二人转是这么一个草根儿的东西，观众大多是底层民众；看二人转也不是为了追求审美情趣，而是为隶纯消遣找乐子。所以老东北二人转的要求，归结起来一个字——“浪”。

正因如此，台下大多都是男性观众。而这些人，正是白酒的目标人群。

台演员眉目传情，将一曲《摘黄瓜》唱的的**迭起。台下，免费的烧入口，一群看客脸色通红。一个个咧着嘴伸着脖子，听着那淫词浪曲不时发出一阵大笑，待戏入精彩之处如“大闺女滴黄花挨了百来下，露水顺着大腿连连往下沙”之时，整个十字街一片呼和叫好。

看到兴奋之处，一大群老爷们儿咕咚一口，把杯里的一口闷了。

砸么咂摸，觉得酒够味儿。

可是一人能领一杯，再想喝，没了、

台一出《摘黄瓜》之后，立马换成了《摸旗杆》——这一折子更浪。一群大老爷们儿看着台女演员身段扭得跟水蛇一般，只觉得口干舌燥想要喝点儿东西压一压邪火。但是杯里的酒早喝光，急的是抓耳挠腮。

正在此时，促销员趁着台间隙，拿起了扩音器——“邦业白酒现在促销，原价两块五现在两块一瓶喽！”

“这他娘的不是忽悠人嘛！不是好了免费品尝？”

一听这话，众人大呼当。

可是看着台二人转远没有结束的意思，而且他娘的节目表《马三姐开店》《十八摸》《姑爷钻门》，一出一出磨人。一片抓耳挠腮，骂骂咧咧之，邦业白，卖开了......

直到了下午三点多，醉醺醺的老嘎子才拎着桶五十斤实惠装的邦业白登了回家去的客车。

到了家，嘎子媳妇见自家老爷们儿脸喝的跟猴屁股似的，忙问菜籽儿呢。

此时的老嘎子满肚子都是酒，满脑子都是女乃子，哪里还记得什么菜籽？傻嘿嘿一笑，啪叽往炕一躺，打了个酒嗝儿。

看了看媳妇，没敢二人转真好看。

“这驴日的邦业白酒，真他娘香！”

见自家老爷们儿出去溜了一，喝的五迷三道，买回了一桶酒，嘎子媳妇怒了。

抄起鸡毛掸子，冲了炕。

据不完全统计。

当日宜春有七百多个老爷们儿回家都挨了揍。不过第二，刚刚取得了邦业白代理的慧荣批发部倒是门庭若市，却火的一塌糊涂。

......

二人转，免费赠酒，赶集推销，大秧歌造势……南北两线邦业白酒的宣传手段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最夸张的是冰城。

因为市区太大，街头表演无法像宜春那样起到轰动效果，邦业白酒厂的推销员在李宪的安排下，直接租借了林业局的一个防火观测热气球，和城建环卫打好了招呼之后，直接在热气球装了两万多张传单。

在有地面促销活动的道里，空之一个挂着“邦业白酒香飘下”大条幅的热气球横空飘过，洋洋洒洒的传单纷纷落下，随着酒香引爆全城！

……

短短一个星期下去，以邦业为心，宜春到冰城两线，几乎所有的城市都被邦业白所攻陷。不论是城里城外，乡间地头，邦业白酒的香味儿随处可闻，可谓风靡一时。

邦业白酒厂更是忙得一塌糊涂，可是忙归忙，厂里的职工们可都乐开花——这个月工资，怕是要爆炸。

而主导了这一切的李宪，更是嘴都乐得合不了。

他没想到这么低级的营销，这会儿取得的效果这么好！

从做活动开始到现在，业绩线像是放风筝似的往窜。短短七功夫，出酒量已经赶了前一个月的。刘伟汉之前“业绩翻一番”的要求，硬是超额完成了一大截。

惦记着贷款的事儿，李宪直接拿着活动期间的销售报表乘车到了邦业县政府，见了刘伟汉，将报表摔在了办公桌。

“刘县长，你让我把业绩翻一番，现在可是翻了三番。贷款的事儿你怎么？”

在刘伟汉这李宪也不见外，直接拉了椅子，大马金刀的坐了。

刘伟汉这一段时间正在忙着在几个高粱试点乡搞调研，这也才刚刚回来。此时，见到李宪用神般的速度将自己之前的要求完成，他惊了。

“这怕不是你自己瞎做了个表格拿过来忽悠我的吧？”

面对刘伟汉的怀疑，李宪哼哼一笑。

心幸亏有准备。

当即，便将几个地区促销员拿回来的现场照片拍在了桌子：“老爷们儿话一口吐沫一根钉儿，刘县长……我瞅着你咋像是要赖账呢？”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翻着那一张张来自各地的活动照片，感受着似乎要从照片里冲出来的那种狂热，刘伟汉心里震惊之余喜不自胜。

酒厂现在已经成了他想要促进地方发展的一张王牌，邦业白酒卖的好，他巴不得！

兴致所致，这个新县长立刻让秘书安排伙食，强拉硬拽着李宪来到了政府食堂表彰功臣。

酒桌，表示贷款的事儿立马办，而且要拿出十二万分的决心办。

看到刘伟汉这个态度，李宪才觉得差不多。

“没浪费老子动了那么脑子……”

他这么想。

……

通江县。

一个位于县五金仓库里的私人烧房。

烧房是一家三兄弟合伙经营的，之前生意一直不太好。不过这一段时间，把自家烧封瓶贴邦业白的标签对周边售卖，可着实让三兄弟发了笔财。

之前有人拿工业酒精勾兑假酒充当邦业白贩卖，这种制假的在刘家三兄弟看来是虎逼。

他们用的可是真酒——虽然味道不行，却喝不坏人。

原以为这是个长久的来钱道儿，可是自从几日之前邦业白的新包装问世，三兄弟一下麻了爪。

此时，兄弟三人正看着新出品的邦业白酒挠头连连。

“二哥，这个、这个瓶子……他们是咋封的盖儿啊？这日他娘咋连个缝儿都没有？这咱咋做？”

“问我咋做？你咋不先跟你波灵盖（膝盖骨）打听打听呢？你个驴日的负责灌装，现在你问我？”

“老二，你有个当哥样儿，有你这么自己弟的嘛？虎了吧唧！”

“大哥，我这不也是着急吗！你瞅瞅这包装，别这封盖儿咱弄不明白，是这陶土瓶子咱都整不着啊！人家这是一次性的，用完了瓶子废了，废品那儿都收不来，这以后可咋做？”

“哎、我看啊，邦业白以后是做不了了。”

“那咱喝西北风去啊！”

“实在不协…咱收茅台瓶子，灌茅台吧。”

“大哥，那茅台是酱香酒，咱这烧味儿也对不啊？”

“虎啊！你给他换个标签，面写部队特供清香型不完了吗？”

“哎呀！我大哥头子！要不咱哥仨一个娘胎里挤着，大哥你先钻出来呢？这脑袋太够道了啊！”

“那是必须……行了，别扯犊子了，一个星期都他娘没进项了。赶紧去废品收购部收茅台瓶子，咱们下午开整！”

“嗯呢！大哥！”

……

不仅仅是通江的家酒贩子做不了邦业白，其他地区的假酒窝点同样拿新包装的邦业白没了办法。

一时间，这些长着一腔子歪心眼儿的人，只能眼睁睁看着邦业白酒卖的飞起，咬牙切齿又恨又急——还没辙。

但是改邪归正肯定是不能改邪归正的，真酒又不会做，只能做做假酒这样子。

于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大批孔府家，茅台，剑南春的假冒伪劣产品，扎堆市了。

假酒虽然害人，但坑的更多的是真酒。

在这一大批假酒的兴风作浪之下，真酒的销量立刻受到了影响。而风头正劲而且没有假货的邦业白，更加受到群众喜爱。

销量再次攀升。

因为酒厂的热销，邦业的空气似乎都火热了不少，盛夏似乎提前来临。

但是在李宪的宅子里，夕阳之下.......

却是春情无限。

“苏妹子，那啥，这是咱林业局手打的绿豆糕，败火的。我今早特意去买的，你吃点儿呗？”

堂屋门前，郑唯实一脸贱兮兮的样子，手里捧着个包裹。对正在摘材苏娅娘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