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询问，李宪得知周军拉的这一车卷纸是要发往铁林县的。 今早，铁林县的两个批发部已经打来了要货电话。

听到这个消息，李宪大喜。瞬间打消了呆李匹去县里滥想法，调转车头回到了纸厂。

此时，纸厂的销售股办公室，陈树林正在接着电话。

“好的好的，兴旺批发部，二百提，我已经记下了。马安排人给你发过去！”

见李宪进了屋，这个老股长的神色有些复杂。又和电话那边了几句客套话之后，挂断了。

“怎么样？”

待他放下电话，李宪立刻问到。

陈树林指了指桌子的票本，“邪了门儿了！这不要货是不要货的，一要货都赶到一起了。”

那三联票本面，已经写了有十几页，李宪拿起一看，心大定；邦业局里，县里，北林市，铁林，海林……之前联系的十几个批发部和供销社全都来了！

陈树林用的是算盘，李宪不会用。只是将票本的出货量粗略一算，一午的功夫，竟然开出去两千多提。一提纸十二卷，2.2千克。这不到一午的功夫，五吨的销量啊！

按照目前卷纸的成本和利润算，一吨卷纸的利润是195块钱，刚才这一波，一千块钱已经到手。看着那厚厚的一打票据，李宪激动的无以复加。

之前不论是倒腾铝锭还是做装修，虽然赚钱，可是他都没有当回事儿。那些都只是短线的投资，甚至是投机，是没有根的事情。

可是纸厂不同。

背靠兴安岭大山，拥有得独厚的资源优势，面向正在蓬勃发展的广阔市场，李宪可是拿这个当做正经事业来干的。

现在见到纸厂的盈利能力已经彰显，他特别想蹦起来，高呼一声哈利路亚！

“老陈，你在这盯着，我得去车间一趟！”

“干啥去啊？”

“犊子玩应儿张大功昨把车间从两班改成一班了，现在这出货量，一班能供的货吗！？”

……

在李宪张罗着厂里加紧生产的同时，邦业以及周边的几个地区，正在演着一场由卫生纸引发的潮流。

邦业县，门窗厂职工刘军的家里，一场夫妻大战拉开了帷幕；

“你个败家娘们儿，不要钱的纸你使使也得了。这么贵的东西你买它干嘛？两块钱一提，有这钱干点儿啥不好？”

看着媳妇从供销社拎回来的两提卫生纸，一个月工资才一百二的刘军心疼了。

在此之前，刘军家里用的手纸都是他从厂里面拿回来的玻璃包装纸。是发货时用于包在玻璃面防刮擦的那种。纸张很厚，也吸水，可是一样……因为运输之玻璃可能会有破损，往往拿回来的纸有几率掺杂着玻璃碴子。

家里人好几次屁股都遭了秧。

媳妇马玲原本心情挺好的，听到自家男人这么，立刻翻了脸：“我刘军，我买两提纸咋地啦？老娘跟了你，没住大房子没坐轿车，连擦屁股都得看看纸有没有玻璃碴子，谁家日子过的这么提心吊胆的？啊？你，谁家日子过得这么提心吊胆！现在我买两提纸你叨逼叨叨逼叨的，你一个月抽烟二三十你咋不算计算计呐？还有你妈……”

“爸，我也觉得新纸使得得劲儿。”

一旁，正在舔着冰棍儿的刘也附和道。

看着媳妇和儿子一个鼻孔出气，刘军气的不校

“老时候人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话真不是骗饶！他妈的，早知道不应该让你去抢那个什么免费纸！那丧良心的纸厂，这他么是给老百姓下套啊！”

……

海林县，机关幼儿园附近的公共厕所。

蹲了十多分钟的幼儿园老师倪莉莉觉得今的坑位话题有点儿偏。

机关幼儿园附近住的都是各单位领导，所以每这个时候过来蹲厕所的，也都是一群官太太。

虽然这些官太太平时总爱来去，可是蹲坑还是较和谐的。本来嘛，大家伙脱了裤子蹲成一排，前面机枪扫射后面炮火连的，还能个什么劲儿。

总不能谁放屁较响，谁拉的较干不是？

可是今，这些老娘们竟然起了纸！

看着一旁坑位正憋得脸通红的种子局局长夫人手里正攥着一张报纸，畜牧局局长媳妇轻咳了一声：“哎呦，严大姐，还用报纸擦屁股呐？多硌得慌啊！”

正在用力的种子局局长夫人白了这个贱货一眼，吭吭吃吃道：“嗯……不使报纸，还能使啥？你家擦屁股用丝绸啊？”

畜牧局局长媳妇哼哼一笑，“丝绸太薄，白给我我都不用。”

着，她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块叠的整整齐齐，方方正正，白白细细的……新浪特优卫生纸。

这纸，前段时间种子局局长夫人也领了一卷，可是没舍得擦屁股，而是给家里半身不遂的老人擦口水了。

见着这纸，她嘴一撇，“这东西死贵，还真有傻子买啊？”

听她这么，畜牧局局长媳妇嘻嘻一笑，翘着兰花指，从面扯下一块，递了过去：“喏，今带得多，分你一块。你们家啊，过日子是太仔细。一打纸罢了，又不是什么稀罕东西。你们家老李一个月二百多的工资，还差这点儿纸钱？现在电视不是了吗，得追求生活品质嘛.......得，不了。你慢慢蹲吧，我完事儿了。”

完，像是举行什么重大仪式似的，用方方正正的手指擦了屁股，提裤子走了。

看着这贱货扭动的腰肢，种子局局长夫人直接吐了口口水！

“呸！不两块钱一提吗，谁家买不起是的？瞧把她嘚瑟的！”

气愤之下，她丹田生气冲热意。随后，厕所里传来噗嗤一声巨响。

次日，一个的厕所，同样的坑位。

倪莉莉刚蹲下，看见旁边坑的种子局夫人，手里拿着雪白的卫生纸跟粮食局局长夫人叨叨着这纸怎么好怎么好。

她叹了口气。

这厕所，怎么都成了战场了？

要不，明我也去买点儿？

瞧了瞧手里学生的作业纸，她这么想着。

……

新浪纸业里已经忙成了一团。

一个月前还空当萧索的纸厂，此时热火朝。进料的卡车，出纸的四轮车在厂大门之间来回穿梭，厂房之内机器运转发出的噪音喧吵无。

空气之弥漫着木浆的淡淡腥味，掺杂着装卸工人们的号子声，给厂子里带来了无限生机。

按照十六个时两班倒的工作制，目前厂子的最大产能大约是一生产七吨纸。

可是连续两，厂子的出货量已经达到了惊饶二十二吨。销售股办公室里电话从早开始响个不停，眼看着生产供不出货了。

李宪只能让张大功让每一岗加两个时的班，挤出四个时的生产时间，来满足目前已经完全蓬**来的卫生纸需求量。

此时，站在车间门口，在张大功的陪伴下看着工人们忙碌，李宪的脸喜不自胜。

“想当初，老子的队伍刚开张，十几个人七八条枪……”

幸甚至哉，一段在干休所里听来的沙家浜，他哼哼的格外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