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城航天中心的食堂里，此刻还很安静，虽然已经达到午饭时间，但是翟城航天中心的研究疯子们，没几个按时来吃饭的。

食堂的一角，张翟坐在餐桌边，面前摆放着一碗牛肉面。

张翟右手拿着筷子，动作很机械，重复着夹面，抬手，将面塞嘴里，牙齿咀嚼，最后吞咽的一系列动作。

他的注意力根本没在碗里的食物，更没有在意食物的味道，吃饭，纯粹是为了补充能量而进行的一种潜意识行为。

“改良筛法……改良筛法……”张翟眼神没有焦距，整个人都沉浸在这种思考中。

他脑海中，就剩下这么一个想法，大脑为此不停运转着。

不知道思考着，时间过去了多久，张翟突然感觉到，自己重复着吃面动作的右手被人摁住了。

“别夹了，面早就没了。”

熟悉且苍老的声音在张翟耳边响起，将陷于苦思中的张翟拉回现实。

“嗯？”

张翟眉毛一皱，低下头一看，果然，自己面前这面碗里，除了碗底的面汤，早就变得空荡荡。

张翟重新抬起头，便看到甘效华端着碗面，坐在张翟面前。

“张先生，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入神？”甘效华吃了口面，随意问道。

“考虑一点数学问题。”张翟笑了笑回答道。

“数学问题？”甘效华院士放下了筷子，来了兴趣，眼睛盯着张翟说道：“能够让张先生你苦思冥想的数学问题怕是不多啊？”

“让我猜猜，是七大数学难题中的哪一道？”

“庞加莱猜想？虽然已经被破解，但却是用得反证法，如果能在拓扑学上找出直接证明方法，也很有意义。”

张翟闻言，摇了摇头，“不是千禧大奖难题中的某一道，是哥德巴赫猜想。”

“哥德巴赫猜想猜想？”甘效华院士愣了下，然后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张先生你还真是有勇气啊，这可是个深坑啊，哥德巴赫猜想自从提出到现在，已经两百七十多年，仍然经久不衰，屹立不倒可谓是数学史上的常青树，无数数学家前仆后继涌上去，花费一生时间想要证明，但却全部掉到坑里，再没爬起来。

特别是近五十年内，对哥德巴赫猜想的证明，基本处于停滞状态，没有任何突破性进展。”

甘效华说道最后，语气颇为感慨，神色有些唏嘘。

“听甘院士您这么说，似乎你也研究过哥德巴赫猜想？”张翟笑着，问道。

“谁没有个年少轻狂的时候啊”甘效华脸上露出怀念的神色，

“我当初大学本科的时候，学得就是基础数学，那时候，刚学了点浅薄的数学知识，半只脚刚踏入数学界，就有点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正好有机会知道哥德巴赫猜想，然后，脑子一热，就一头扎了进去，结果……越研究越心虚，发现自己可能没那个学数学的天分，于是硕士才转学工科。”

张翟闻言笑了，还真是没想到，甘院士还有这种经历。

“所以我说吧，数学这种东西，太虚无缥缈了，拿来用还行，真研究基础数学啊，还是算了吧，弄不好，一辈子都能搭进去。”甘院士摇了摇头。

“张先生，容我劝你一句，哥德巴赫猜想这种数学界屹立不倒的常青树，虽然看起来很诱人，但真没必要太费心思去研究。”

“再说，张先生您研究这种数学问题，还不如直接去研究核聚变，难度差不多，意义更大些。”

“我知道，我只是随意想想，万一就破解了呢？”张翟微笑着，淡淡说道。

“哪那么容易啊，数学这种事情，既靠天赋，更靠运气。”甘院士吃了口面，摇头说道，“张先生，您的智商绝对比大多数人类都要高很多，但数学这种东西，有时候他就是靠灵光一闪。”

“那这样，甘院士我们打个赌怎么样？”张翟笑着说道。

“打什么赌？面对着你这个大富豪，我可没什么好输的。”甘院士说道。

“就赌我能不能在短时间内破解哥德巴赫猜想，要是我输了，甘院士您的工资翻两倍，要是您输了……我记得您在国家航天中心，还有北大航天系都有不少学生对吧……您给挖两个过来呗。”张翟笑着说道。

吃面的甘效华院士停下吃面的动作，看向张翟，停住了两秒钟，然后很果断的说道：“不赌。”

“张先生，我智商虽然不及你，但我又不是傻子，你明显胸有成竹，这种情况我为什么要跟你赌？”

甘效华摇了摇头，“再说，现在工资已经不错，我这么大岁数了，要那么多钱干什么。有那个心思想做点什么，这个身体啊，也没那个能力了。”

张翟盯着甘效华，然后笑着摇了摇头：“那不赌就不赌，甘院士您就拭目以待，看我能不能用三天内，破解掉这个百年难题。”

“那我就拭目以待吧。”甘院士重新吃起面，“如果真要是成功了，那张先生你那一长串头衔上，又要增加一个世界级数学家咯。”

张翟看着甘效华院士吃着面，又感觉肚子有点饿，刚才一直在考虑问题，吃下去的面真没什么感觉，肚子里感觉仍然是空荡荡的。

“大厨，再来两碗面！”

……

翟城航天中心。

张翟已经待在休息室的卧室里两天没有出去，吃饭都是在卧室里解决的。

此刻，张翟正坐在冰冷的地面上，一动不动的冥思苦想。

他面前的最后稿纸清楚的记录着，1+2已经证得，既陈景润证得的陈氏定理（任何一个充分大的偶数都可以表示成一个素数和一个不超过两个素数的乘积之和）。

可是，最后一步，已经足足卡住张翟一天一夜的时间。

这一天一夜，张翟都没有休息过，只是盯陈氏定理，一动不动！

时间仍然一点点流逝着，张翟就像是一座雕塑似的，坐在地面上，皱着眉头。

从早上到中午，从中午到晚上……

“咚咚……”

“张先生，您的晚饭。”蜘蛛的声音响起，但背对着蜘蛛的那道身影却根本没回应过。

蜘蛛看了眼放在旁边，早已冷掉却根本没动的午饭，微微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然后将晚饭放下，将午饭拿走，然后小心翼翼的走出门。

“咔嚓！”

门重新关闭上，发出细微的声音。

就在这一刹那，这一瞬间，坐了一整天的张翟，终于动了！

紧皱的眉头一点点舒展，嘴角一点点勾起，他笑了。

“这道灵光，我终于等到了，原来……事情如此简单。”张翟低声说道。

随后，张翟突然大声吼道：“蜘蛛，再给我拿一盒笔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