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如果我没猜错，这个叫林天的人，就是你吧，你尽管放心，小姑娘会醒过来的。”摆渡人说道。

林天稍稍放心，点点头，轻声说道：“是我，她从奈河桥跳下忘川河，您是在哪里发现她的？”

“忘川河看似平静死寂，但是河水实际是流动的，我发现小姑娘时，她已经顺着河水漂流了很远的距离，比你们刚才出现的地方还远，可想而知她承受了多少怨魂的围攻。”

“亡魂只知道跳入忘川河可以保留记忆，可以在奈河桥下等待相见的人，却不知道这只是一厢情愿，在被怨魂折磨，神智不清的时候，亡魂不知已经飘了多远，可悲，可叹。”摆渡人感叹道。

这话说的也是红衣女鬼，她正是想在奈河桥下等待那个负心人，不过看她表情没有多少后悔的意思。

“外面的怨魂为何会一直跟着船？”林天想起那些怨魂的异动，不由问道。

“有受不了折磨，后悔了，想脱离苦海的，有想留着记忆，轮回红尘的，我的船是他们唯一的希望，都想登上我的船，他们自然会跟着。”摆渡人平静地说道。

这话听着有些残酷，但是林天不会傻逼到问为什么不慈悲一点，把其他亡魂也摆渡了，让他们脱离苦海，这是个傻叉的问题。

如果让大量亡魂带着记忆转世轮回，这个世界早就乱套了，不过，少量带着记忆的人转世是存在的。连新闻都报道过，有些人出生之后，记得自己上辈子是谁，发生过什么事，大概就是那些亡魂带着记忆轮回转世了。

小船入潜水艇般在河中航行，后面跟着一大片怨魂，不过怨魂也就跟着，却不敢攻击小船。

也不知小船开了多久，摆渡人突然说道：“到了，现在我们的上面就是奈河桥。”

这句话的意思也是，红衣女鬼该下去了，虽然摆渡人的作法很残酷，但是林天无话可说，这是红衣女鬼的选择。

如果换成肖曼萱被要求下去，林天肯定会大闹忘川河，但是如果始终是如果，事实是他不会为了红衣女鬼和摆渡人斗。

“你叫林天？”走出小船前，红衣女鬼问道，林天不知何意，只得点点头。

“好好待那个小姑娘，至于我们……后会无期了。”红衣女鬼看了林天一眼，说道，然后毅然地走出小船，再次进入了忘川河中。

红衣女鬼张开双手，向水底沉去，衣带飘动之间，美艳不可方物，只是这样的美艳，要永恒地沉沦忘川河，没有人欣赏，陪伴她的只有冰冷的河水。

林天看着那抹红裙渐渐远去，渐渐消失，他的耳边仿佛又响起了那首凄凉的歌。

“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永远相识相知却不能相恋。在此生无法触及的彼岸，卸下所有记忆，花为黄泉……”

“小伙子，你倒不用想太多，每隔一千年，冥界会给忘川河中的怨魂一个机会，如果他们愿意，可以重走奈河桥，喝下孟婆汤，再入轮回。”摆渡人说道。

林天微微叹息：“一千年？草木一春，人生百年，一千年对凡人来说几乎就是永恒，不过，也算是冥界的一种慈悲吧。”

“只是我很不明白，冥界是一个冰冷无情的地方，冥王怎么会有这种好心的安排呢？”林天十分不解地说道。

“不是冥王，是地藏王，冥界虽然有冥界的规则，但是地藏王慈悲，开了口，冥王还是要给个面子的。”摆渡人说这句话时语气有些古怪，不知是在嘲讽冥王的无情，还是其他意思。

“原来如此，希望她能在这一千年中大彻大悟，脱离苦海吧。”林天说道，口中的“她”自然指的是红衣女鬼。

“地藏王的原意也是如此，进入忘川河的亡魂都太过执迷，如果一千年的沉沦能换来大彻大悟，也是件好事。”摆渡人似乎很喜欢和林天说话，再次答道。

“我一直有个疑问，冥界之中，是冥王大，还是地藏王大？”林天问出了心中一个古怪的问题。

这次摆渡人只是微微摇头，没有回答林天的问题。林天也没有强求答案，这种问题，恐怕没有几个人能回答出来。

“好，你的目的地也到了。”摆渡人又说道。

林天走出船篷一看，发现小船竟然已经到了水面上，而且就在岸边，不远处就是奈河桥，奈河桥横跨宽阔的忘川河，看不到尽头。

“这里是哪里？”林天感觉环境有些陌生，不由问道，虽然也是奈河桥桥头，但是好像不是进来的那头。

“这是望乡台的对岸，也就是说，你们已经过了奈河桥。”摆渡人耐心地回答道。

林天一惊，说道：“过了奈河桥？我是要离开冥界的，过了奈河桥怎么离开？”

过了奈河桥，按照张灵雨的说法，那几乎是要靠近丰都城了，丰都城里面就是十殿阎罗所在，再下去就是六道轮回和十八层地狱了，到了这些地方还怎么回头？

“我只负责把亡魂摆渡过来，不用喝那孟婆汤消除记忆，从来没有把亡魂摆渡回头的说法，你要离开冥界，看你的本事了。”摆渡人说道，有些耍赖的意思。

林天一下傻眼了，还以为搭上了顺风车，谁知被顺到丰都城来了，难不成要重新跳进忘川河中，抱着二小姐游回去？

摆渡人似乎看穿了林天的想法，提醒道：“我警告你，进了忘川河，只有我能带你出来，如果你想着避开奈河桥上的阴兵，通过忘川河游回去，你会发现你上不了岸。”

“不是吧，这么倒霉？”林天感觉头上似有万马奔腾，被打击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果我是你，就恢复人身再上岸，不然你会发现自己成为众矢之的。”摆渡人又说道。

林天摸了一下额头和牙齿，这才想起自己还保持着僵尸之身，他心里一动，连忙恢复了正常人身。

不过这个摆渡人竟然不在乎他的僵尸身份，搞得林天对摆渡人的身份更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