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往后都是你
作者:爱发呆的猪 | 分类:都市 | 字数:21.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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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她就是个想要讨点爱的小孩
自始至终站在角落偷偷希冀着
直到有一天,她所想的一切都落空了
她才发现,原来她的恨都源于爱
六
走到门口,两人正等着服务员取车,苏沫不禁意抬头便看到了对着自己似笑非笑的万俟宇修,站在餐厅门口对面的马路,直视着苏沫,余光略过苏沫身旁的徐昊,眼神变得异常犀利。
看着他开始朝着自己这边走来,又看看身边的徐昊,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想了想,转身对着徐昊说,“刚刚看到那个芒果芝士蛋糕还不错,可以帮我去打包一个么。”
虽然有些突然,但他也没拒绝,走过去同服务员说了几句,进了餐厅。
“跟踪我?”
这是苏沫对万俟宇修说的第一句话,带着毫不遮掩的不满。
“那人是谁?”
跳过苏沫的问题,他直接奔向了主题。
“朋友。”
“喔?”
明显的不信任,苏沫也顾不了那么多,转身便走,后面那人自然是不放过的,很快就追上了苏沫的脚步,她不说话他也不说话,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走了好长一段路,万俟宇修上前一把拉过苏沫,低头便是狠狠地吻上。
半个月没有接触到的想念,一触碰便像爆发一样,他的霸道吞没了苏沫全部的反抗,霸道中夹杂了惩罚,他知道苏沫没有说实话。
这半个月他一直在忙着公司的事情,因为国外的分公司出了些问题,他每天都在处理不同的文件,今天终于有了些时间,便约了客户来这边吃饭,偏偏在这里遇到了苏沫,身旁还有个不认识的男人,直觉告诉他,这男人一定不是苏沫所谓的朋友,可他打电话给苏沫的时候,这个女人完全一副不把他放在心上的意思,她真的不懂他的心么?他万俟宇修是什么人?曾几何时会对着一个女人如此低声下气了,他要是说到哪个女人的家里去,还用得着像做贼一样自己解决备用钥匙的?而她倒好,跟防什么一样防着他,明明都暗示了要住在一起的意思,却还背着他去见别的男人?把他当成什么了?
“万俟宇修,能别这样么?”
苏沫用了最后一点理智甩了万俟宇修一巴掌,很用力,连她自己都觉得手在发疼。
“我也是人,你能不能别这么对我。我不是你的玩具,不是你那些花花草草,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你万俟少开心了就对我笑一笑,不开心了一走了之,有意思么?求你别再来打搅我的生活了,够了,可以了。”
他一转头,看到的是泪流满面的苏沫,他想伸手却被苏沫躲开来。
“我们就这样吧,别再见了。”
愣在原地的万俟宇修并没有再追上去,因为苏沫说够了,可以了。因为苏沫说就这样吧,别再见了。
他的骄傲最终阻止了他的行动。
这是头一次,他被一个女人晾在大马路上,这也是第一次,他心疼一个女人的眼泪,却无能为力。所以......他动心了是么?
定是逃不了被艾斯狠狠责骂一顿的,听着电话那头艾斯不客气的声音,苏沫索性将手机放置在了床头,此刻她的心是乱的,不是因为艾斯有一句没一句的责骂,而是万俟宇修那个突如其来的吻,让她乱了。
她是怎么了?以前那个苏沫去哪儿了,这么一个吻就乱了自己的心?假的吧......
“苏沫,你该不会对那姓万俟的真的动心了吧?”
电话那头艾斯一句话毫不留情的砸来,“我就说吧,让你别再跟那人牵扯了你非不信,你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个女人罢了,七情六欲怎躲得过?”
“说完了么......说完了就这样吧。”
“喂......”
还未等艾斯说完,苏沫心烦意乱的挂了电话,她到底在躲什么?又是什么让她不敢直视面对的。
“呼......”
她站起身长长的吐了口气,伸了个懒腰,回头看看那些放在客厅的不属于她的东西,越发碍眼,最后找了个箱子全都给放了进去,然后塞到了客厅最角落的柜子里。这么收拾完了之后觉得舒服多了,这才准备洗澡睡觉。
是了,这才是她,天大的事情都比不上她的小日子,她就是一个人,永远都不需要有任何顾忌的一个人,所谓感情,她可以很好的隐藏起来,好到连她自己都不会察觉,因为她知道,那东西就是一颗定时**,来的时候过于猛烈,她是招架不住的,但真的要从心里抽走,只是时间问题。
何润贤怀孕的消息就像深水**,在娱乐圈狠狠炸开来,不仅如此,在这八卦满天飞的世界也激起了不小的波澜,26岁红得如日中天的影后居然在这种黄金时刻怀孕了,这可是个不小的代价。
“我跟你说,我那天还看到了赖颖雅,那一脸的阴沉啊,听说那孩子可能是万俟宇修的。”
艾斯在微信那边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了,前几个月她还花痴的粉了何润贤一把,今天就爆出了怀孕的消息,真不知道她的那些个粉丝要怎么肝肠寸断了。
苏沫对这消息倒是不算太吃惊,毕竟她知道何润贤和万俟宇修之间那层关系,深深浅浅的,反正就是暧昧不清,搞出个怀孕的消息也没什么好值得震惊的。
“把你这八卦的心收一收,放在你那店里,估计生意远比现在好多了。”
“干嘛要把自己活得那么累啊,反正现在有钱赚就好,我也没指望要赚太多,能活就好。”
苏沫听得赞同的笑了,她不也是这个观点么,将近一年半的时间她再也没有去沾染任何男人,她也觉得自己钱够用了吧,一个人而已,需要用多少呢。
“下午我和法麦图要去打网球,要一起么?”
微信那边艾斯终于冷静了下来,很快话题又转换了回来,“哎,我发现啊,法麦图好像对你有意思呢。”
苏沫手中的衣架微微一顿,“是么。”
“对啊,总是问你的消息,好像挺关心你的。上次那个不是没戏了么,不然试试这个。”
“没兴趣。”
想都不想直接否决了,顺手将衣服晾了起来,“网球什么的我就不去了,你们好好玩。”
不等艾斯回答,苏沫直接挂了微信,她现在可没闲心搭理男人,一个人的日子不是刚好,为何要给自己找麻烦呢。这么想着心情好了几分,这世界再如此纷纷扰扰又如何,与她何干?
忙活了好一阵,终于做了一顿午饭,正准备坐下来好好享用,门铃响了,有些迟疑的看了看猫眼中的人,是万俟宇修身边的那个跟班,阿三。
“有事?”
“劳烦苏小姐跟我走一趟。”
语气中带了几分婉转的意味,苏沫抬头看了看他,张嘴来便是毫不犹豫地拒绝。
“没空。”
她的确不大想跟万俟宇修这边继续纠缠,自然也是不想理睬的,正要关门被阿三挡住来,只见低下头,声音压得很低。
“劳烦苏小姐跟我走一趟。”
他重复了那句话,这次语气明显有了不允许苏沫抗拒的成分,想了想他又添了一句,“他昨天晚上出了车祸,今天醒来怎么都不听医生嘱咐,实在没法子了,只有来请您了。”
“......”
苏沫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最后还是会跟阿三来到医院,推开病房那扇门时,扑鼻而来的全是药水的味道,让她很不习惯,抬头便看到了床上的万俟宇修,却是忍不住的笑了。
这是头一次见到这么狼狈的他,额头上方一块正方形的纱布贴着,左眼下方还有几道红色的伤痕,右手还用绷带给挂在了脖子上,没了往日那瘆人的锐气,倒是增贴了些滑稽的即视感。
“过来。”
他倒不跟她客气,她也没那么想要顺从,只是怕这个容易爆炸的病号猛地起身来拽她就吓人了,所以衡量再三还是关了门走到了他跟前,他看了她一眼,伸手一把就将她拉过来,毫不留情地在她肩膀上狠狠一咬,她吃痛,抬头那瞬间又被他吻了下来。
这股热情是以前未曾有过的,就像漩涡,一层一层地把她往下拉,最后把她全部包围才肯作罢。
“你倒是狠得下心。”
说不上的宠溺和埋怨。
趁他抬头的瞬间苏沫推开了他,揉着发疼的肩膀往后退了几步。
“你就是这么看病人的?连束花都没有?平日里给你的钱连束花都买不起么。”
苏沫都懒得理他,病人咬她还那么用力?
“怎么,两周不见连话都不会说了?”
她抬头看着他,反唇相讥道,“倒是没万俟少嘴巴那么能说,出了个车祸都没能把嘴给你堵上。”
他舔了舔沾上她味道的唇,心头有些开心,嘴角拉出浅浅的一丝笑容。这笑在苏沫看来就不对劲了,抱怨着自己为什么会来看他,自找没趣是么。
“扣扣。”
阿三开门来,一个小孩便跑了进来,嘴里叨念着爸爸。一把扑倒在万俟宇修怀里。
苏沫抬头来正好撞见赖颖雅那不满的眸子,盯着她有些发红的唇。脸上却是咧开微笑来,“苏小姐这么巧。”
她有些懒得搭理她,回应了一个微笑算是打过招呼了。
“不打扰你们一家人了。”
她把一家人三个字咬的有些过于重了,万俟宇修抬头来看她,那隐忍的难堪让他有些莫名心疼,见着她头也不回地离开,居然有些无力。
最后还是阿三送她回来的,苏沫和阿三根本没交集,一路上自然也就相对无言,只是末了要下车了,阿三开了口。
“苏小姐,谢谢您今天肯跟我去医院。”
这话她接不上来,是自己软下心来要去的,结果这么尴尬的回来了,她还能说些什么,不用谢么。
“恕我多言,他对您是上心的。”
“是啊,上心的,所以才会让我觉得难堪。”
苏沫头也没回下了车,心里头却像被蚂蚁撕咬一样,细细的疼痛。
回了家洗了澡,躺在床上怎么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她索性摸索着起来开了灯,下了床。
刚走到客厅,抬眼就看到了那天艾斯买来的一瓶高档红酒,就这么来了兴趣。
苏沫第一次喝醉居然是在自己家里,她不怎么喜欢喝红酒的,今天却喝了整整一瓶,再好的酒量也差不多了,更何况这度数还是有些偏高的。
“万俟宇修,你个王八蛋。”
自然是醉了,才敢如此胡言乱语,又或者说本来就是自己家里,说再多也没人知道。
“王八蛋......”
“说谁呢。”
那声音来得有些突兀,只是这人已经醉得有些糊涂了,趴在桌子上头都撑不起了,手中那酒杯仍然死死的拽着。
他站在门边看着她,第一次见她这般的窘样,红着个脸胡言乱语,这还是他认识的苏沫?不过倒是挺可爱的......
他也不去拉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万俟宇修,你王八蛋,为什么要来打搅我的日子呢。”
她旁若无人的叨念着,扰乱的发丝零零散散的撒在桌上,失去了往日高冷的伪装,此刻的她就像个被丢弃的小孩,独自在自己的世界抱怨着那些她从不肯轻易透露的情感。
他终于还是没忍住,走向了她。
“万俟宇修,你凭什么要出现在我的世界,凭什么要来纠缠我。我只是想好好的......好好的一个人活着,这样也有错么。”
他听她语无伦次的抽噎着,心疼的抚摸着她的发丝,修长的手指与那细柔的发丝卷绕着,舍不得离开。
还好他忍不住让阿三再配了把备用钥匙,他的确是不放心她的,尤其是今天在医院看着她离开,他忍不住要来看她。
她总是隔自己很远,他和她之间的距离,就像两条不该交集的平行线,一不小心他错了位,碰上了她的世界,沾染了她的气息,可再怎么绕圈子,他都改变不了他和她之间平行的间隔,他想她,她躲他。他对她好,她就冷眼相对。
如果说他是令人畏惧的森林之王,那她一定就是那藏在洞里卷缩着身子的刺猬,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各种敌意,哪怕他放下了所有身段,都换不来她的释然。
可他们之间的距离,又何止这些呢.,他终究不懂她,却也始终放不下她。
“你要我怎么办。”
他叹息的声音充满了惆怅,而那声音灌入苏沫耳中,却倍感亲切。她抬起头看着他,忽地直起身来,将他推到在地,自己欺身压了上去,低头便是一顿乱吻。
“万俟宇修......我啊,其实很怕一个人的。”
她的喘息声中仿佛夹杂着丝**惑,她微微抬起头,双手却死死抱住他的脖子,嘴里嘟囔着,“为什么看到你受伤,我还是会担心呢,你痛不痛啊。”
说着用手碰了碰他的右手,他出医院的时候硬是让医生去掉了绷带,因为觉得各种不方便,但始终是受了伤,她一碰的时候他明显的感觉到了刺痛,眉头顿时皱了皱,他左手用力,半撑起身子,让苏沫坐到他身上来。
“你知道么,艾斯问我是不是对你动心了。”
他心头一抹颤动滑过,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那你怎么说。”
“我跟她说不可能。”
她回答的如此干脆的时候,他心中那抹颤动瞬间变成了失望,正想要推开她,却又听得她继续道,“我怎么可能对你动心,不可能的,我是犯贱,可是我不愿意当小三啊。”
那芊芊玉指从万俟宇修脖子上移动着,越发抱得紧了,她的身子不由得向他贴拢了几分,那如水的眸子低头来直视着他,朦胧的笑道,“你知道么,我以为我可以控制好自己的,你对我好,我以为我可以理所当然的觉得那就是各求所需,我只是你一时兴起的消遣对象,而你只是我活下去的金钱保障......可是,你越界了知道么。”
发烫的额头抵在万俟宇修额头上,用力的抵着,那声音苏麻中带着哭腔,“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为什么要帮我。我们各求所需不就好了么,我真的很怕,怕我会对你......对你动心,你知道么,除了我的这颗心,我真的没有可以值得输的了,所以我输不起。求你了,求你别再对我好了,行么。”
“苏沫......”
“我只是个为了钱而活着的女人,我接受不起除了钱以外的东西,我怕被背叛,我怕失去,我怕你对我好的一切都只是个骗局。万俟宇修.....你能不能,能不能放了我,我爱不起你。”
万俟宇修抬起右手,有些吃力,但还是用力抓住她的后脑勺,扣向自己,就这么狠狠地吻了上去。
她说,我爱不起你的时候,他承认他动心了。或许,更早之前,他已经动了心......这个女人,总是对他若即若离。这个女人,总是要把他推得很远才罢休。而就是这个女人,让他动了心。
“唔......”
他的吻来的太过热烈,被酒精麻木的她一时有些措不及防,环绕住他脖子的手开始用力的推开他,他反过左手钳制了她不安分的抵抗,更深的汲取着她的一切,他翻过身欺压在她身上,发疼的右手在她身上游走。
她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苏沫,这辈子你别想再逃开我。”
苏沫是被全身的酸痛给弄醒的,睁眼的时候被投射进来的阳光刺了一下,不由得又闭上了双眼,那发胀的太阳穴提醒着她昨晚喝的太多,可一身酸痛是怎么回事?
“醒了?”
他的声音如雷贯耳,她猛的睁眼看着他,右手剩余缠绕的绷带提醒着她,这个人应该是在医院的啊,怎么在这里?
低下身才发现自己身上空无一物,很明显发生了不该的事情。
“你怎么在这?”
“不记得了?”
万俟宇修走过来,坐在床边,一脸邪意的看着苏沫,“你忘了,昨天是你喝醉了叫我过来的。”
“我?”
苏沫裹了裹被子,抓了抓凌乱的头发,“就算我叫你过来的,那我也没让你跟我......你这明显是趁虚而入。”
“趁虚而入?”
万俟宇修凑上去看着她,“你再好好想想,需要我提示你么,是你自己主动趴在我身上,死活不肯下来,还抱着我一阵乱啃的。昨天还是第一次见你那么热情,要不再来一次?”
苏沫只觉得脑袋发麻,一把推开他,拉了被子盖住自己。
开什么玩笑?我趴他身上一阵乱吻???
想着想着脑海里竟然挖掘了片刻回忆,一下子感觉肠子都悔青了,正想找个缝钻进去,却听得他说道,“起来吧,带你去个地方。”
苏沫看了看他,没有任何动静,他也不恼,转身连着被子一把抱起苏沫,暧昧的气息喷洒在苏沫脸上,“你是希望我帮你换么。”
“你会扣内衣?”
他听得微微一愣,脸色竟有几分尴尬,苏沫顺着滑下来,偷笑着拿了衣服去了浴室。
城郊的这块墓地,是这城市里最贵的。
有人说,人死后,墓地就是彰显身份的标志。
此话不假,安葬于这个地方的大多数都是有钱的人。
只是苏沫看着那碑上的字时,怔怔地不知如何是好。她一辈子都记得那个男人的名字,那个把她赶出来让她滚的男人,那个和她身上流着相同血液,却从不曾抬头正眼瞧她的男人。
“他怎么死的?”
声音极其淡然,那种恨之入骨的漠视,平静到可怕。
“心肌梗塞,送医无效。”
“便宜他了。”
苏沫深深吸了一口气,山上的微风轻轻撩起她的裙摆,她下意识环抱起自己的双臂,靠近心房的位置莫名的发疼,眼泪就这么流下来了。
他拥着她,埋进她那头黑发中,就像突然找到了依靠,她忽然地放肆大哭起来,那道心防线一下子就被击破了。
她是恨的,恨他辜负了她的母亲,恨他让她流落街头,恨他让她成为了她最不想成为的那种人。
都是他......每次做梦梦到她母亲时,她都恨不得拆他骨喝他血,都是他,当年若不是他把母亲葬得那么远,她也不会那般贱卖了自己,让自己走上如此般的不归路。
他也是这么恨自己的不是么,那为什么又要让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呢?有时候她会想,哪怕他肯给自己一点点属于父爱的证明,她都不会如此恨他。
可现在他死了,他死了,他真的死了。
那她的恨又要何处安放呢?为什么还会感觉到心痛呢?她不应该拍手叫好么?为什么,为什么他死了,她却那么痛。
“万俟宇修,他死了,我爸爸......死了,我没有妈妈,也没有爸爸了。”
他心疼的抱着抽噎的她,用力的抱着,“你还有我。”
山上略过的风没有停下,越发的吹拂着,有时候,恨得越深,爱得更深。
她只是个乞讨着父亲给予一点点关怀的小孩子,她的恨来源于她的爱,她从来都是抬起头仰望着高高在上的父亲,哪怕只是眼神无意的一瞥,都足够她满足了。可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从未记得她,连看一眼都觉得是多余的。
只是她爱他,爱到发恨......
从墓地回来的连着一周时间,苏沫天天都从噩梦中惊醒,满脸泪水的看着空荡的房间。
万俟宇修再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周后了,他站在那看着略显憔悴的苏沫。
“你可以不用来的。”
苏沫头也不回的说道。
“理由。”
“需要理由?”
她侧头看他的时候,空洞的眼神有些刺痛他,他走过去蹲下来,轻轻将她的长发放到撩到后背,语气软了几分,“我有东西给你。”
那是份遗产合同,万俟宇修递到苏沫手中的时候,感觉到那颤意有些明显。
“捐了吧。”
她端起手中的红酒杯,直起身子,一倾斜将杯中的酒倒在了地上,鲜红颜色一下子染红了地毯。
“我妈这辈子都没有得到过他的爱,若是还有下辈子,希望我妈别在遇上他了。”
他知道她释怀了,不是因为那份遗产合同,而是因为那个男人,至少还记得她的存在,这已经是对她母亲最好的肯定了。
“万俟宇修。”
苏沫抬起头直直地看着他,开口来说了两个字,“谢谢。”
说完会心一笑,有些东西就像这微笑一样,默默地做了选择。
九月二十号,苏沫见到了梁洁仪,地点是在梁洁仪的婚宴上。
艾斯挽着她的手,若有若无的道,“我有时候真的不懂你们这些上层社会的人在想些什么,按理说,你跟梁洁仪应该是老死不相往来的那种了,可她居然还会发喜帖邀请你参加她的婚宴?这到底是什么跟什么的节奏?我真是不懂。”
苏沫不语,剜了她一眼,示意她别那么多话。转头的时候看到了朝自己举杯的赖颖雅,那一颦一笑总是让苏沫觉得不舒坦,仍旧是抿笑着回应,侧身的瞬间看着她的手挽上了万俟宇修,略微有些障眼,还是装作了毫不在意。
场下一片安静,只听得台上的神父指引新人宣读着誓言。
“......不管是贫穷还是富有,不管是健康还是疾病,我都爱你......”
她抬头的时候看到了满脸泪水的梁洁仪,听着那声音止不住的哽咽,心头居然有一抹感动,她不知道经历过那件事之后,梁洁仪是花了多大的勇气才走出阴影的,可她知道,当她收到梁洁仪发来的喜帖时,彼此之间的心结已经差不多放下了,就像如今她看着台上的她,泣不成声的样子,心里头除了祝福别无他念。
“嘿......”
梁洁仪托着裙摆走向苏沫,艾斯看了看苏沫,借口去走走离开了。
“恭喜。”
苏沫放下手中的盘子,朝梁洁仪微微一笑,发自内心的微笑。她低头看了看梁洁仪的肚子,轻轻的问,“我可以摸摸么?”
“嗯。”
梁洁仪牵过苏沫的手,放在自己隆起的小腹上,“是个女孩,不过性格像男孩子一些,特别不安分呢。”
话语间充斥着幸福感,苏沫扶着她坐了下来,顺手从桌上端了杯纯净水给她,她接过来稍稍喝了一口,将杯子放在了桌上,伸手又拉过苏沫。
“你知道么,那段时间我特别恨你。”
明显感觉到握住的那只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她继续道,“可是后来我想通了,这就是报应吧,如果当初我没那般豺狼之心,想要如此害你,也不会被他反将一军,到头来自己害了自己。”
苏沫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话到嘴边还是没有说出去。
“苏沫,其实我很羡慕你。”
她看向苏沫的眼神夹带着温柔,“说真的,以前我真的看不起你,总觉得你做的那些事就是不正当的,可我又嫉妒你,为什么万俟宇修眼中容只看得到你,却如何都容不下我,明明我比你好那么多,明明我可以给他的比你多,可他为什么就是从不正眼看我。直到发生了那件事之后,我才知道,不管我做再多都是无用的,那个男人不属于我。”
“自然也不属于我。”
苏沫的声音很轻,却像是一种肯定,连梁洁仪都不信的肯定。
“事情过后我想过要自杀。”
她说着翻过手臂,那条丑陋的疤痕印入苏沫眼中,特别显眼。
“可我又被救活了,连地狱都不收留我,真的是我咎由自取的。”
那语气好像在陈述着一件过往的事情,说的好像不是她自己,淡定的有些可怕。
“直到我遇到了我先生,最难熬的日子他一步步陪我走了过来,虽然他真的算得上其貌不扬,身份地位也达不到我曾经的标准,可是他爱我,就够了。”
她温柔的抚上小腹,细细地磨蹭着,抬头来看向苏沫,仍然是那一抹温柔,“苏沫,我今天请你来,只是想为自己的过去做个了断,解开了这个心结,我就再也没有什么过不去的了,你能......原谅我么。”
苏沫内心的震惊不亚于艾斯调侃她时的状况,她正要说些什么,却见得梁洁仪的先生走了过来,温柔的对着梁洁仪说了几句,扶起她,准备离去。
“我从来没恨过你。”
梁洁仪停下了脚步,愣了愣,回头对着苏沫笑了,“谢谢。”
说着,和先生一起离开了。
有些仇恨,其实根本算不上仇恨,人和人之间本来就是相互的过程,你羡慕我比较多,我羡慕你比较多,只是这多与少之间碰撞出的不公平,成了所谓了仇恨,而终究到底,你到底恨我什么,说的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