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检行动
作者:穿叶 | 分类:都市 | 字数:28.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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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说法
说是第二次来到这里,两人还是惊恐万分,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老头拉出者别尔勒的尸体,小心翼翼地将其抱到地上,说:“你们看吧,千万别弄伤了这位朋友。”
老头走了,张驰不敢去看者别尔勒的脸,他用手电直接照了照大腿,果然,那块粘液已经干涸,变成了斑状物。同事取出玻璃片,轻轻地将斑状物括下来,保藏好。
“走吧。”同事说:“我们得快点走,提取DNA。”
两人离开殡仪馆,张驰看了看时间,9点30分,遂问:“还来得及吗?”高飞说:“只能听天由命了。”张驰一踩油门,车子疾驰而去。
县公安局,检察长刘卫站在茫茫夜里,焦急地等待张驰。笔迹鉴定与指纹提取比对很简单,没过多久就鉴定完了,那字与指纹果然都是者别尔勒的,张驰的分析完全有道理。
晚上10时,张驰赶到,他把标本交给刘卫,刘卫匆忙奔往二楼法医办公室。
酒店会议室灯火通明,坐满了人。黄土坐立不安,从10时开始,他便不停地看手表,却又不敢打电话去问张驰,怕因此更耽误了时间。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家属都来了,连者别尔勒八十岁的老母亲也来了。他们一言不发,冷冷地看成着黄土,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空气在慢慢凝结,仿佛随时随地都会爆炸。
“黄教,该有答复了吧!”者别尔勒的叔叔指着墙上的时钟,11时30分。
虽是寒冷的夜,黄土脸上却冷汗直冒,说:“还、还、还有三十分钟。”
“你们究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还是故意设局来欺骗我们?不管怎么样,到了12点,你们拿不出200万,我们就到看守所门口去,死在看守所给你们看!”一个妇女恶狠狠地说。
她在桌子底下狠狠地踩了身边的老太太一脚,老太太正似睡非睡,这一脚力道好大好突然,她蓦地一惊,直跳起来,随即反应过来,马上连哭带喊:“我那可怜的儿啊,你死得好惨啊,留下八十岁的娘怎么办啊,我今天就跟你一起去作伴啊……”
寂静的夜里,这声声嚎哭,听得令人有些揪心。黄土不知所措。他不停地看时间11时40分,11时50分。他心里的希望慢慢破灭。
突然,哭声中响起巨大的“砰”的声音,黄土吓了一跳,只见者别尔勒的叔叔一拳捶在桌子上,怒目圆睁:“黄土,说法呢?快点拿钱来!”
黄土惊了一跳,吱吱唔唔说:“这、这不、不是还、还有十分钟吗?”他心里实在没底,掏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给吴波:事态急,速准备。
原来,吴波坐镇看守所,他们怕张驰给不了说法,或者说法难以令家属信服,便集中了全所的警力,随时待命。收到黄土的短信,民警、武警纷纷出去,用盾牌将看守所门口堵得严严实实。
黄土正不知所措之际,门突然吱呀一声推开了,一个人满头大汗地跑进来,正是张驰!
张驰冷冷地看着家属,又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说:“还有10分钟,足够我给你们一个说法了,何必这么焦急?”
家属不禁气馁。
“者别尔勒自缢的目的完全是为了寻求性刺激,借用自缢时大脑缺氧刹那间产生的快感,来满足性的需要。但是,他是第一次这样做,没有掌握好尺寸,不小心便身亡在布条上。”张驰说。
“胡说!怎么拿这种荒诞的话来搪塞我们!”
“你才性变态,我弟弟堂堂正正一个人,怎么能做这种事?”
“别说了,先上去打他一顿再说!”
张驰的话仿佛往平静的湖面扔了一枚**,家属的情绪再一次激动,七嘴八舌地骂着。
“慢着,听我讲完好不好?”张驰高声喊着:“我为我说的每一句话都负责任!我说的每一句都有证据!”
张驰戴好手套,举起那本书说:“这本书是者别尔勒的,他很少看,但是,他每次看这本书都在睡前。这本书的内容涉及到许许多多关于性刺激的描写,其中,以自缢寻找快感的方式写得最多,者别尔勒不光看了,还在每一段下面都标了横线,还写了许多字眼,都充分表明了,者别尔勒对自缢寻找快感充满了好奇、期待与向往!他很想亲身试一试!”
众人一听,觉得很是新奇,吵声登时小了许多,开始认真听了起来,仿佛在听别人的故事一样。
“我们在书上提取了大量指纹,对笔迹进行了鉴定,这本书确实是者别尔勒的,字确实是者别尔勒写的。当然,单凭一本书无法解释我刚才说的话,者别尔勒自缢前几天的视频,各位也看了,者别尔勒与常人一样,没有任何异常,试想一下,哪一个想要自杀的人会如此沉静呢?连一点犹豫都没有,何况者别尔勒上有老下有小,他怎么可能会去自杀!而且很多家属都提到了,者别尔勒性格乐观,平时热爱运动,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去自杀!因此,可以确定的一点,者别尔勒用床单套住脖子的行为不是自杀!既然不是自杀,那是什么呢?这本书就给我们答案!我们对者别尔勒大腿部位的粘状物进行鉴定,经鉴定,粘状物是者别尔勒的精斑!各位,人死亡时,由于肌肉松驰,就会出现大小便失禁的现象,但是,者别尔勒自缢时,不是大小便失禁,而是射精!这充分表明,者别尔勒是寻找性刺激而自缢!这就是我给各位的说法,各位有什么意见?”
家属似乎听得着了迷,一时难以反映过来。“各位家属有什么意见?”张驰再次问。
物证之前,无话可说。家属醒悟过来,一时无人反驳。
过了一会,者别尔勒的叔叔说:“检察官,你说的话,我信!可是,者别尔勒为什么会有那本书呢?看守所在管理中还是有过失!”
“没错,看守所确实存在过失,但是,者别尔勒为什么会有这本书,得问你们,你们在坐的有一个人,将这本书通过收物室送进来,我想,他比你们更应该相信我的话!”
张驰望了望黄土,黄土拿出一张收物单的副本,一扬,说:“这是送物时登记的副联,我们在上面找到了送物人的签名,这个签名,跟各位刚在出席协调会上的签名一模一样,连笔迹都不用鉴定了,要不要我指出来是哪一位?”
这时,一个汉子脸色一变,者别尔勒的叔叔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好!检察官,这次我认栽,一个子儿也不要了,也不闹事了,我们走!”
说完,他掉转身就走,有几个人犹豫着起身。
一个妇女突然趴在桌上失声痛骂,说:“好,你走你走,我不走!我大老远过来,就是这么个答复吗?你不要钱,我要!”
这时,者别尔勒的叔叔转身走到妇女身边,用家乡话讲了几句,妇女顿时坚起头,眼露喜色,跟在者别尔勒的叔叔身后,快步走去。
不一会儿,者别尔勒家属走得一干二尽,只剩下黄土等数人,会议室显得有点空荡,张驰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黄土大喜:“刘检,他们终于走了!这下可以安心了!”
张驰摇摇头,说:“不,黄教,者别尔勒的尸体一日未火化,这事就不算结束!”
“你没看到,他家属连一分钱都不要了吗?”
“唉,所以这事更加复杂,黄教,他们走之前说那番话,你听懂了吗?”
黄土摇摇头,说:“我也听不懂,那是他们的家乡话,跟讲英语一样。”
张驰叹道:“黄教,那个妇女本不肯走,为什么听了那几句话后,便脸露喜色,同意走了呢?这其中,一定有着某种原因,你录音没有?我们可以喊人翻译一下。”
黄土摇头:“上次协调会上放了执法记录仪,死者家属闹得很凶,这次就没有录了。”
张驰急道:“唉,黄教啊,你可以在会议之前,将执法记录仪放在隐蔽的地方,这样家属就找不到了。说实话,你们的执法记录仪实在太大了……”
黄土有些羞愧,低下头来。
张驰说:“黄教,我们先回去好好休息吧,不到最后一该,绝对不能太意……”
这一晚,张驰没有回家,疲惫不堪的他,仍旧担心会有什么意外。他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头一歪,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