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东屋 夜 内

桌子上摆了满满一桌子菜，其实没有什么名贵的菜肴，无非是青菜、豆腐、豆芽，只是注意了色彩搭配和烹制技艺，看起来十分诱人。

老杨道：这温锅是咱们北方的民俗，乔迁新居时，亲戚朋友都会拿礼物来道贺，主人则宴请来宾，礼物都有讲究，如：豆芽，（发家的意思）粉条，（长远）筷子，（成双成对）鱼，（有余）豆腐，（有福气）镜子，（生活平静）白面（有面子）等取谐音的吉祥之意。

傅彪的眼睛一直盯着桌上的菜肴。

傅娟的脑袋却一直偏向，墙上的书。

张瑞卿：别上课了，孩子们都饿了。快吃吧。傅彪多吃点。傅娟是吧，吃豆腐女孩皮肤好。

当傅娟一边应接不暇的吃杨母夹到自己碗里的菜，一边偷眼向杨家那大大的书架巡视的时候，老杨注意到了这一点：喜欢看书？

一句话使傅娟的脸腾的红了，自己的心思被人看破了。她深深地底下了头，几乎埋进了盛满菜的碗里。

张瑞卿嗔怪着：看你，吃饭还说看书，谁稀罕你的破书。来丫头吃菜。

傅娟低低地应了一声，大口吃起菜来。

傅彪此时甚至有些着急，姐姐明明喜欢人家的书为什么不承认呢。

老杨：上次光明诗社的诗会，你是不是参加了？

傅娟点点头，忽然想起：杨老师，您的书我明天还给您，就快看完了。

老杨笑：你还留着呢？我还以为你给扔了呢。

傅彪抢话：我姐可不会扔书，她喜欢的书还会包上漂亮的书皮儿呢。

傅娟脸一红：吃饭堵不住你的嘴。

傅彪又狼吞虎咽的吃着，很快发现自己面前的盘子空了，当他抬眼寻找远处的菜盘子的时候，忽然发现两双眼睛正在死死的盯着自己。

一双是自己的姐姐傅娟，一双是杨立信。

张瑞卿发现了，善意地：别大眼瞪小眼的，还有一个菜呢。

傅彪一听，本来因羞愧低垂的眼睛又亮了起来。

傅家客厅 夜 内

老傅正在桌前吃饭、喝酒，饭桌上只摆了疙瘩头咸菜。

姐弟俩进门。

姐姐气呼呼地坐在了床边。

傅彪不停的打着饱嗝

父亲边嚼着咸菜闷声问道：吃完了？

傅彪刚要搭话，看到姐姐愤怒的目光，又把话咽了回去。

父亲奇怪地抬起头：怎么啦？

傅娟终于憋不住了：丢死人了，都让他一个人吃了。

愤愤地转向付彪：你是饿死鬼托生啊！

傅彪这时候才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偷眼看看父亲。

父亲咽下嘴里的馒头，站起身来。

傅彪怯生生地看着父亲。

父亲的大手伸向了他的脑袋，傅彪吓地闭上了眼睛。

那只大手没有向平时那样劈头盖脸地砸下来，只是在他的头上轻轻地呼啦了一下，他仰起来疑惑的看着父亲。

父亲少有的嘿嘿一笑说：傻小子，不吃亏。

傅彪受宠若惊地楞了半晌，转头看看姐姐。

傅娟也被父亲少有的温柔惊呆了，半张着嘴出神地看着父亲。当她看到弟弟傻傻地目光时，恨恨地把眼睛瞥向了一边。

傅家小院 晨 外

杨家父子在水池边刷牙、洗脸。

傅娟端脸盆出来。看见他们在用转身欲回去。

老杨叫住她：哎！就完了。

老杨说着把身子让了出来。

傅娟不好意思地：杨老师早！

傅家客厅 晨 内

傅娟在窗前看着，杨如宾拿提包推自行车欲出门，急忙开门出去。

傅家小院 晨 外

傅娟追上老杨。

傅娟：杨老师还您的书。

傅娟递过去几本，包着崭新书皮儿的书。

老杨接过：这书皮儿真好看。怎么好看吗？

傅娟：我很喜欢，虽然有些还不太理解。

老杨：等着，我再拿几本给你。

老杨进屋拿出几本书，递给傅娟：看完这几本，就好理解了。如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咱们一起讨论。

傅娟高兴地：太好了！唉，杨老师学校不是放暑假了吗？

老杨：假期还有复读班、夜校，闲不住。

傅娟：复读班要交多少学费啊？

老杨：不便宜呢，一人几百块吧，怎么你想复读？

傅娟：我高考没发挥好，就差几分。

老杨：那你应该读，你要想好了我可以帮你报名。

傅娟高兴地：谢谢杨老师！

傅家客厅 晨 内

傅娟喜滋滋的拿着老杨给的书进门。

老傅抽着烟：娟，你也不能老在家待业啊，我们单位最近招工，抽空你去报个名吧。

傅娟：爸，我还想考一年。

老傅：爸不是不想让你考，我们单位三年没招人了，今年这个机会很难得，仅限内部职工子女。你要是今年放弃了，万一明年还考不上。

傅娟：爸，我就再考这一次，考不上我就死心了。

老傅：嗯，要不是你妈的病拖累了你，你今年准考上了。复习得花多少钱啊？

傅娟：听说要个几百块吧。

老傅一惊：这么贵，那我可出不起。给你妈治病家底花的差不多了，你弟弟初中也没读完。

傅彪：爸，我不读了，让我姐读吧！

老傅：你这么小，不读干啥去？当二流子？

傅彪：想读的不让读，不想读的逼着读。

傅娟：把只要您同意，学费我自己想办法。

街道办公室 日 内

傅娟走进来。

张大妈热情地：哟！傅娟，有事啊？

傅娟：大妈，我想问问街道有什么临时的工作吗？你看我现在待业，也不能光在家闲着啊！

张大妈：是啊，你们家也不容易，不能光指着你爸，大妈给你想想……唉！就不知道你愿意干不？

傅娟：大妈我愿意，干啥都行。

张大妈：你这态度是好的！就怕你们小青年拉不下脸，塌不下身子。街道不是有冰棍厂吗？

傅娟：我去，我去。

张大妈：冰棍厂人满了。

傅娟有些失望。

张大妈：你别急啊！你可以帮着卖冰棍啊。

傅娟尴尬：卖冰棍？

张大妈：对啊，冰棍箱子是现成的，厂里按批发价给你，一根3分钱，你卖5分，一支赚2分，一天卖200支就是4块钱啊！

傅娟急忙答应：我干！